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湿冷气息。龙裔据点中央的空地上，黑压压地站着一百多名俘虏，他们被粗绳捆着手脚，如同待宰的牲口，脸上混杂着恐惧、麻木和一丝侥幸。周围是手持武器、眼神冰冷的龙裔守卫。
林爻大、雷浩、王琨以及脸色不太好的苏沐，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老陈则在台下，带着几个技术组的人，对那些被初步筛选出的、有手艺的俘虏进行最后的登记和问询。
王琨拿着一份名单，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念到名字的，出列！张铁锤，原‘哨兵堡垒’铁匠，擅长修复兵器、打造简单农具！”
一个身材敦实、手臂粗壮的中年汉子愣了一下，有些惶恐地抬起头。
“说你呢！出来！”雷浩不耐烦地吼道。
张铁锤连忙踉跄着走出队列。
“李石头，原‘集市区’瓦匠，会砌墙、修补房屋！”
“王翠花，懂草药辨识和基础纺织！”
“赵小栓，会驯养牲口，虽然是废土变异的……”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总共二十七人，他们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被带到了老陈那边，脱离了主要俘虏群。他们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未来依旧未知。
王琨收起那份名单，看向剩下的人，眼神变得锐利：“剩下的人，根据昨夜审讯和初步观察，分为两类！身强体壮，无明显伤残者，编为劳役队！由刘三负责看管，即刻前往矿场和西侧破损围墙，进行修复和开采工作！食物配给，减半！”
刘三狞笑一声，提着鞭子走上前，对着那群被点出来的、约莫九十多人的青壮俘虏吼道：“都听见了？想吃饭，就给老子干活！偷懒耍滑的，看见那边堆着的尸体没？那就是下场！跟我走！”
这群俘虏默不作声，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刘三和守卫驱赶着离开。他们知道，这是用苦力换生存，虽然艰辛，但至少……还活着。
空地中央，只剩下最后三十几人。他们大多是老弱，或者身上带伤行动不便，还有几个穿着破烂灰袍、眼神却依旧带着顽固和狂热的“黎明之光”信徒。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和绝望。
一个断了胳膊的老兵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大人！首领！饶命啊！我老了，干不动重活了，但我可以看仓库，可以打扫……求求您给条活路吧！”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在哭泣：“孩子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几个灰袍信徒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干瘦老头，却猛地抬起头，嘶声喊道：“怯懦！屈服！你们这些迷失的羔羊！黎明之光必将净化这片污秽之地！你们的灵魂，将永世……”
“闭嘴！”雷浩怒喝一声，直接一脚将那老头踹倒在地，“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
他转头看向林爻大，眼中凶光毕露：“林队，跟这些废物还有什么好啰嗦的？直接砍了干净！省得浪费粮食，还听着烦心！”
苏沐忍不住上前一步，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恳求：“林爻……他们……他们很多只是普通老人和孩子……或许……或许可以驱逐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林爻大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些绝望的面孔，最后落在苏沐脸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苏沐，这里是废土。驱逐他们出去，等于喂僵尸，过程更痛苦。而且，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怀恨在心，不会泄露我们的情报，不会成为下一个‘黎明之光’煽动的对象？”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怜悯，是强者的权利。而我们，还没强到可以随意施舍怜悯的地步。”
他不再看苏沐，转向王琨，淡淡下令：“执行。”
王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立刻躬身：“是！”
他朝旁边的行刑队挥了挥手。
“不！不要啊！”
“饶命！我们愿意做牛做马！”
“恶魔！你们这些恶魔！黎明之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哭喊声、咒骂声瞬间响成一片！行刑队的成员面无表情，他们都是跟随林爻大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队员，早已心如铁石。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刃，走向那最后三十几人……
苏沐猛地转过身，不忍再看，肩膀微微耸动。
雷浩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嘴里还嘀咕：“早该如此。”
林爻大站在那里，如同礁石，任由身后的惨叫声和求饶声逐渐减弱、消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处理一批无用的垃圾。
当最后一声呜咽停止，空地上只剩下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片狼藉的尸骸时，林爻大才缓缓开口，声音传遍整个据点，也传到了那些正在被押去劳役的俘虏耳中：
“都看到了？”
“这就是与我龙裔为敌，且毫无价值的下场。”
“在这里，想活下去，就要证明你们的价值。”
“劳役，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好好珍惜。”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进了每一个俘虏，乃至每一个龙裔据点成员的心中。
绝对的威严，伴随着铁血与恐怖，在这一刻，被牢牢树立。
处理完俘虏，林爻大回到指挥室。王琨跟了进来，低声汇报：“林队，王猛那边，又吐露了一些关于‘哨兵堡垒’储备仓库和几个隐秘资源点的信息，和我们之前侦察的能对上，应该可信。”
“嗯。”林爻大点点头，“让他画详细地图。画完之后……”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琨心领神会：“明白。他知道的已经榨干了，留着反而是隐患。”
“还有，”林爻大补充道，“从劳役队里，挑几个表现‘积极’、看起来想活命的，给他们稍微好一点的待遇，比如每天多给半块饼。让他们去‘管理’其他劳役。”
王琨眼睛一亮：“分化瓦解，让他们内部互相监督？高明！”
林爻大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恢复秩序的据点，以及远处矿场方向升起的尘土。
“榨干价值后处理……”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幽深。
“这就是废土的法则。”
“要么适应，要么……被淘汰。”
他没有丝毫后悔。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心软的瞬间，都可能将整个据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生存，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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