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浓烈的墨水和疲惫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卡卡西几乎被埋在各种文件、卷轴和刚印刷出来的新教材样本之中，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护额推得很上，露出紧闭的双眼和浓重到化不开的黑眼圈，连那头银发都显得灰扑扑的，失去了光泽。桌角，那摞刚刚编撰完成、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教材，整齐地堆放着，像是一座小小的纪念碑，记录着主人这段时间耗尽的心力。
佐助的到来让卡卡西勉强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劳累。
“出去走走吧，老师。”佐助开口道，声音平静。
卡卡西没有多问，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挣扎着从文件堆里站起身，跟着佐助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了能够俯瞰大半个木叶的火影岩之上。初代、二代、三代、四代的巨大雕像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伫立，俯瞰着下方正在缓慢复苏的村庄。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稍稍吹散了卡卡西眉宇间的倦色。
佐助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目光投向下方忙碌的村落景象，语气平淡地问道：“老师，你想当火影吗？”
卡卡西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佐助会问得如此直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顺着佐助的目光，也望向了自己的村子，眼神复杂。
“我今天看见自来也大人带着鸣人离开村子了，”佐助继续说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估计，是去找纲手大人回来了。”
听到这里，卡卡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从村子收回，转而看向身旁黑发黑瞳的少年，回答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卸下部分伪装后的坦诚：
“不知道。”他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我确实……有很多想法，很多觉得必须去做、不能交给别人的政策。”他的目光扫过远处那些正在按照新规划施工的区域，以及更远处依稀可见的、即将投入使用的崭新校舍。“看着它们一点点从图纸变成现实，这种感觉……很复杂。”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无奈：“但是，佐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他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和憔悴的面容，“这段时间，政务像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修炼，甚至连处理一些私人事务都成了奢望。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些政策的推行，遇到的阻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各方面的压力，内部的，外部的……有时候，真的会感到力不从心。”
卡卡西最终摇了摇头，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身不由己的倦怠，重复道：“所以，你问我到底想不想当火影……我真的，不知道。”
这番回答，并非虚伪的推脱，而是一个被责任、理想、现实压力以及个人精力极限反复撕扯的人，最真实的心声。他看到了变革的必要，也拥有推动变革的意愿和能力，却也同样深刻地体会着这份重担带来的巨大消耗与痛苦挣扎。
佐助听完卡卡西那充满矛盾与疲惫的回答，目光依旧平静地投向远方。他略作思索，用一种分析利弊的口吻缓缓说道：
“其实，让纲手大人来担任第五代火影，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卡卡西闻言，侧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以她的性格和经历，绝不会重蹈猿飞日斩后期那种保守、妥协、甚至纵容内部派系倾轧的覆辙。”佐助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或许会因为过往的伤痛而有所逃避，但一旦承担起责任，其决断力和对村子核心利益的坚持，是毋庸置疑的。”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关键点：“而且，根据初代大人和我们现在定下的规矩，火影的任期，理论上最高是五年。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佐助的目光转回卡卡西身上，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意味：“这五年，足够让很多事情沉淀，也足够让很多人……改变看法。那些现在激烈反对你新政的势力，在纲手大人坐镇、大局稳定的情况下，经过五年的潜移默化，或许会发现变革带来的好处，至少，抵触情绪不会像现在这般尖锐。”
他最后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卡卡西潜力的肯定：“更重要的是，五年时间，以老师你的天赋，实力应该早已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届时，无论你是想继续推行更深入的政策，还是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强敌人，都会拥有更足的底气和更强大的力量。”
卡卡西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舒展。他不得不承认，佐助的分析切中要害，为他眼前混沌的困局提供了一个清晰且富有弹性的解决思路。将最焦头烂额、阻力最大的前期过渡阶段交给威望更高的纲手，自己则利用这段时间积蓄力量，磨砺自身，同时让新政在相对平稳的环境中慢慢扎根……这确实比他现在硬顶着所有压力、透支自己去强推，要明智得多。
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许。
“你说的……有道理。”卡卡西的声音不再那么沉重，“那就等纲手大人回来再说吧。如果她愿意接手这个担子，就由她来担任第五代。我……可以做第六代。” 他顿了顿，语气也坦然起来，“如果她依旧不愿意，那么，就由我来正式接任第五代。”
这个决定，带着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洒脱，也符合卡卡西一贯不喜欢强求的性格。将选择权部分交给命运和纲手本人的意愿，反而让他从那种非此即彼的沉重压力中解脱了出来。
佐助也微微颔首，觉得这样顺其自然挺好。无论结果如何，木叶的未来都掌握在值得信赖的人手中，并且留有足够的缓冲余地。
正事谈完，气氛轻松了不少。卡卡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趁机向佐助请教道：“对了，关于你之前提到的电磁力运用，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查克拉性质变化如何更高效地模拟磁场，以及如何精确控制电流的定向流动……”
面对卡卡西的请教，佐助也没有藏私，结合自己前世看的动漫以及对现代物理知识的零星理解，尽量用卡卡西能听懂的方式，阐述了自己对电磁力在忍术层面应用的一些设想和原理剖析。
两人站在历代火影的雕像之下，一个虚心求教，一个倾囊相授，话题从权力的交替转向了力量的本质，仿佛暂时忘却了村子的纷扰，沉浸在对更高层次力量奥秘的探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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