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徐宝贝看着杳杳脸上的红晕渐渐消下去，才确信她没有发烧。
窗外的夜色已深，帝都的灯火透过半拉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杳杳靠在升起的病床上，面前的小桌板摊开着甜品设计草图，纤细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勾画，偶尔停下来，咬着笔帽思考。
徐宝贝盘腿坐在旁边的小茶几前，摆弄着幼儿园布置的彩纸作业。
这作业他觉得幼稚极了，老师还让家长一起完成，他的家长一个在画图，一个在打游戏，说不出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完成的话，自己动手应付了事。
秦霁穿着睡衣，懒散地靠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长腿随意伸展着，手机横屏握在手中，正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
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他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觉得幼稚就别做了，跟老师说你妈咪受伤了，要照顾她没时间做。”
杳杳立刻抬头，用手语快速比划：“不能教孩子撒谎。”
秦霁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这叫合理规避无效劳动。”
......
正当病房陷入舒适的宁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秦霁将手机收起来，站起身，迈开腿走到门口。
“三少，您要的资料。”
秦铭递过档案袋，压低声音，“梁颂安提到的那个哑巴男人，我们翻遍了徐小姐这些年的记录，确实没有任何相关线索。”
秦霁接过档案袋，手指挑开封口线，抽出第一张照片，帝爵会所关于哑巴男的监控已经被销毁，这是梁颂安家地下车库的监控截图。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戴着头盔站在阴影处，完全看不清面容。
一目十行把其他资料浏览一遍，跟之前查到的差不多，他又翻开另一份资料，上面记录着秦玥前段时间来了一趟医院，紧接着又去了律景芝的商学院。
他眼里划过不屑，看来他得行使一下长辈的权利了，挑了张模糊的照片，将其他资料还给秦铭，关上门。
走进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显得更加纤细，无声地走到床边，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杳杳正全神贯注地勾勒一款新甜品的造型，突然感觉身旁的床面塌下去一块，下意识转头，鼻尖几乎擦过男人的下巴。
他不知何时坐得这样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
杳杳的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铅笔，迅速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秦霁挑了挑眉，跟着挪了过去。
她又往边上蹭了一点。
他再次跟进。
再挪就要掉下去了，她的臀部已经悬在床沿，不得不停下，瞪大眼睛用眼神质问他想干什么。
秦霁唇角勾着笑，突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
“再挪就要摔下去了，徐大师。”
“啪嗒”
徐宝贝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他愣愣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家庭树”手工，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见儿子把头转过去了，杳杳立刻伸手推他的胸膛，可他跟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加大了力道，指尖能感受到他睡衣下结实的肌肉轮廓，这让她更加慌乱，推搡的动作也变得凌乱起来。
秦霁干脆顺势躺了下来，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一副赖定不走的架势。病床本就不宽敞，他高大的身躯一躺下，立刻占去了大半空间。
杳杳又羞又恼，伸手掐住他手臂内侧的软肉，用力一拧。
“嘶”
男人倒抽一口冷气，夸张地皱起脸，转头向儿子告状，“你妈咪真暴力。”
徐宝贝头也不抬，小手指灵巧地折叠着彩色卡纸，慢悠悠的说：“我妈咪很温柔。”
语气笃定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哦？”
秦霁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满脸通红的杳杳，“那就是只对我暴力了？这么能耐呢。”
杳杳用手语快速比划：【你快点下去！】动作太大，画板差点滑落，她连忙扶住。
“徐杳杳，这病房钱我付的，一天好几万呢，我上班大半年工资都没这么多，躺躺不过分吧？”
一天好几万？杳杳瞪大眼睛，她知道这间VIp病房不便宜，但没想到贵得这样离谱。
下意识环顾四周，宽敞的单人套间，落地窗外是帝都全景，连茶几都是实木的，果真是有钱任性。
现在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
秦霁倒是惬意，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眸中却泛着凉意，盯着她发红的耳朵，思绪又飘回那个神秘哑巴男人，究竟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杳杳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拉开距离。
“再动一下我就抱你了。”他懒洋洋地威胁，眼睛都没眨一下。
“徐大师，看你眼神儿挺好，我最近遇到起伤害案，帮我参谋一下呗。”
她这个近视快两百度的眼睛，眼神好？
杳杳疑惑地转头，看到男人笑着从裤袋里掏出张监控照片，递到她面前：“警局最近接到一起故意伤害案，凶手是这家伙，照片挺模糊的，你觉得他是胖是瘦？”
当视线落在照片上，杳杳放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
秦霁眯起眼，突然凑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嗯？你觉得是胖是瘦？长得有我帅吗？”
杳杳扯了扯嘴角，稍稍拉开距离，强作镇定地比划：【我也看不清】
男人笑了，却不达眼底，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语气轻松：“看来徐大师也不行啊。”
然后收起照片，重新躺了回去。
杳杳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不安，对于秦霁刻意的试探，不清楚他到底了解了多少，以后，得再低调点儿了。
秦霁看着她的背影，脑中飞速分析着刚才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她认识照片里的人，而且关系不一般，为什么要隐瞒？这个野男人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转头看向徐宝贝，他已经做好手工了，正在整理茶几上的碎彩纸，默契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表情里明晃晃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是站在妈咪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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