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藤的侧枝上,缠上了一株来自粉色星云的“含羞藤”。这藤极是奇妙,只要有生灵在旁驻足,叶片就会轻轻合拢,像害羞的孩童捂住脸颊;若有人对着它说温柔的话,合拢的叶片又会慢慢舒展,叶尖还会渗出带着淡淡花香的露珠。守拙的孙女“初蕊”,总爱蹲在两株藤下,看它们的枝条在风里悄悄缠绕,像藏着说不出的好感。
“爷爷,含羞藤是不是喜欢上万星藤啦?”初蕊举着刚摘的“都挺好果”,看着含羞藤的卷须轻轻碰了碰万星藤的叶片,后者竟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这份亲昵,忍不住咯咯直笑。
守拙正在给两株藤搭新的支架,特意把支架做成了交错的形状,好让它们能更自在地依偎。“植物的好感,比人的心思更直白呢。”他指着缠绕的枝条,“你看它们不用说话,就知道往对方那边长;不用刻意,根就在土里悄悄连在一起。就像当年夏晚星太奶奶第一次尝傅景深太爷爷做的慕斯,脸上的红晕藏不住;傅景深太爷爷看太奶奶熬酱时,眼里的光也藏不住——好感这东西,从来都是藤架上的葡萄,藏得再深,也会顺着枝丫冒出来。”
甜缘学院新开了一门“好感课”,由初蕊担任助教。课上不讲复杂的理论,只让学生们观察藤蔓的互动:看向阳藤如何为喜阴藤挡住强光,看耐旱藤如何把水分分给喜水藤,看老藤如何用枝干护住新藤的嫩芽……这些无声的照顾,都是植物世界里最纯粹的“好感”。
“人类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好感的起点,往往简单得很。”初蕊给学生们讲地球的故事,“傅景深太爷爷当年会注意到夏晚星太奶奶,是因为她分草莓酱时,总把最大的那颗留给邻居家的孩子;夏晚星太奶奶会记住傅景深太爷爷,是因为他看藤时的眼神,比看任何珍宝都认真。好感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事,是藏在‘他挺好’‘她不错’里的悄悄在意。”
有个来自沉默星系的学生,总是独自坐在教室角落。沉默星系的生灵不习惯表达情绪,连“谢谢”都很少说,更别提流露好感。初蕊发现,他每次观察含羞藤时,合拢的叶片都会比别人在时舒展得更快,只是他自己没察觉。
“你看,”初蕊悄悄指给其他同学看,“他以为自己没表示,可藤知道他的心意。就像有人嘴上说‘随便’,却会记得你不吃辣;有人说‘不用麻烦’,却会在你需要时悄悄搭把手——好感藏在行动里,比说出来的更实在。”
学院组织“好感传递”活动,让每个学生给陌生的生灵做一件“小事”,不用署名,只看对方能不能感受到这份善意。初蕊看到沉默星系的学生,默默帮忘带工具的同学修好了藤架,对方问起时,他只含糊地说“路过顺手”,耳根却悄悄泛红,像含羞藤的叶片染上了粉。
活动结束后,大家分享感受时,那个被帮助的同学说:“我不知道是谁帮了我,但修藤架的手法很特别,藤条绑得又牢又好看,我猜他一定是个细心的人——这种感觉,就像尝到了一颗没熟的草莓,有点酸,却透着甜,让人想再尝一口。”
沉默星系的学生坐在台下,听到这话时,嘴角偷偷往上扬了扬,像含羞藤终于舒展开了叶片。
很多年后,初蕊成了“好感博物馆”的馆长。馆里收藏着最动人的“初萌物件”:有傅景深给夏晚星画的草莓藤素描,线条里藏着小心翼翼的在意;有蓝色星球第一封没署名的问候信,字迹里透着试探的温柔;有沉默星系学生当年绑藤架的绳子,结打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蝴蝶结都让人动心。
“好感最珍贵的,是‘刚开始’的样子。”初蕊在展品说明上写道,“像含羞藤第一次舒展叶片,像万星藤第一次回应缠绕,像傅景深第一次为夏晚星留一盏灯,像所有‘我觉得你不错’的瞬间,干净得像晨露,却能在心里扎根,长出后来的藤。”
风穿过藤架,含羞藤与万星藤的叶片相触,露珠滚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像谁悄悄写下的“我在意你”。初蕊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守拙说过的话:“最好的好感,不是轰轰烈烈,是像这两株藤,你往我这边长一寸,我往你那边靠一分,不知不觉,就缠成了再也分不开的模样。”
藤间初萌的意,
不是刻意的讨好,
是忍不住的靠近;
藏不住的好感,
不是夸张的宣告,
是细节里的关照。
它说,
傅景深画草莓藤时,
笔尖多绕的那圈弧线,
是好感;
夏晚星分酱时,
多给傅景深的那一勺,
是好感。
而我们,
在藤下学着心动,
学着把“我觉得你不错”,
藏进递出的浆果里,
藏进搭好的藤架里,
藏进所有“刚好遇见你”的
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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