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洗剑池，寒气比刀子还硬。
“咳咳咳……”
杂役院里响起了一片令人揪心的咳嗽声。那是湿寒入体、煞气蚀骨的征兆。
老张头是丙字号房资历最老的洗剑奴。他在池边蹲了五年，双手早已烂得像枯树皮，膝盖更是肿成了紫黑色的馒头。
今天早上，他起不来了。
“救……救命……”
老张头瘫在铺位上，浑身哆嗦，牙齿咬得咯咯响。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在他的关节处游走，那是长期接触凶剑留下的【金煞毒】。
“没救了。”
路过的管事瞥了一眼，冷冷道，“煞气攻心，抬出去埋了吧。别死在屋里，晦气。”
几个杂役麻木地走过来，准备抬人。在东华剑宗，杂役的命比草贱，死个把人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慢着。”
一只手按在了老张头的肩膀上。
叶尘（贾富贵）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冷馒头。
“管事大人，这人还能救。”
“救？”管事嗤笑，“你有三阶【祛煞丹】？还是有内门长老肯出手给他洗髓？”
“那倒没有。”
叶尘搓了搓手，那副奸商的嘴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不过小老儿祖上是个游方郎中，传下来一味‘狗皮膏药’，专治这种阴寒煞毒。”
“狗皮膏药？”管事不耐烦地挥手，“别捣乱，赶紧抬走。”
“若是救活了，这人这月的例钱，分您一半。”叶尘压低声音。
管事的手停在半空。
蚊子腿也是肉。
“行，给你一炷香。”管事抱着膀子，“治不好，你也跟着滚蛋。”
“得嘞。”
叶尘转过身，对着缩在角落里的王小二使了个眼色。
“二狗子，把咱们的祖传秘方拿出来。”
王小二一脸懵逼，在叶尘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哆哆嗦嗦地从裤裆里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粉色塑料袋。
那是他昨天挨了萧无忌一顿“爱抚”后掉落的物资。
叶尘接过袋子，从里面撕下一片长方形的、贴着白色背胶的物体。
【暖宝宝（超长续航版）】。
“这是何物？”周围的杂役都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法器。
“此乃【九阳驱煞神贴】。”
叶尘神色肃穆，开始胡说八道，“乃是用九九八十一种至阳灵草，封印了一缕‘纯阳真火’炼制而成。贴上它，如抱火炉，百邪不侵。”
说完，他撕开背胶，也不管老张头愿不愿意，直接“啪”的一声，贴在了老张头那肿胀发黑的膝盖上。
静。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老张头的膝盖。
一息，两息。
并没有金光大作，也没有符文流转。
“骗子！”管事冷笑一声，就要拔剑赶人。
就在这时。
“嘶——！！！”
原本奄奄一息的老张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热！好热！”
老张头死死捂着膝盖，“有一股火……钻进去了！骨头里的冰碴子……化了！”
暖宝宝开始发威了。
这种利用铁粉氧化放热的原理，对于凡人来说或许只是取暖，但对于这群体内积攒了无数阴寒煞气的洗剑奴来说，这就是最对症的【热疗】。
物理热量加速了血液循环，将被冻结的经脉强行冲开。
只见老张头膝盖上的紫黑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潮红。
“神了！真是神了！”
老张头竟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虽然还不太利索，但命是保住了。
“这……这真是神药啊！”
周围的杂役们眼睛都绿了。
他们谁身上没点煞毒？谁不想晚上睡觉不疼？
“多少钱？贾大爷，这贴多少钱？”
“我要一张！我拿此生的积蓄换！”
叶尘看着这群激动的韭菜，嘴角微勾，伸出一根手指。
“不贵。”
“一块下品灵石，一张。”
全场哗然。
一块灵石？那是他们三个月的工钱！
“贵是贵了点，但命只有一条啊。”
叶尘叹了口气，“这可是祖传的，用一张少一张。”
“我买！”
一个腿快烂掉的杂役咬牙掏出一块碎灵石。
生意开张了。
接下来的几天，杂役院的风向变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里，到处都能看到走路带风的杂役。他们的膝盖上、腰上、肩膀上，都贴着那种白色的“神贴”。
叶尘的铺位成了杂役院的中心。
每天晚上，都有无数人排队来求药。
“贾爷，您这贴还能再便宜点吗？”
“没钱？”
叶尘拨弄着算盘，眼神精明，“没钱也行。拿消息换。”
“消息？”
“对。”叶尘压低声音，“比如……内门哪位长老这几天心情不好？或者，后山禁地那边，守卫什么时候换班？”
这些杂役虽然地位低微，但他们无处不在。
他们给内门弟子洗剑，给长老送饭，打扫禁地外围的落叶。他们知道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短短三天。
叶尘不仅赚翻了（虽然只是低阶灵石），更重要的是，他用一箱暖宝宝，编织出了一张覆盖整个东华剑宗外门的【情报网】。
……
深夜。
丙字号房角落。
叶尘借着月光，在一张羊皮纸上勾勾画画。
那是他根据无数条碎片信息，拼凑出来的【东华剑宗布防图】。
“找到了。”
叶尘的手指点在图纸的一处红圈上。
那是后山的一处绝壁，名为【葬剑渊】。
“每逢月圆之夜，那里的守山大阵会有一刻钟的‘呼吸期’，防御最弱。”
叶尘转头看向正在擦拭断剑的萧无忌。
“青铜古钥指引的地方，就在这葬剑渊下面。”
“三天后，就是月圆。”
萧无忌动作一顿，眼中寒光乍现。
“三天后……”
“也是慕容白来洗剑池‘试剑’的日子。”
叶尘一愣，随即笑了。
“那还真是巧了。”
“一边偷家，一边打脸。”
叶尘收起地图，从怀里掏出最后一贴暖宝宝，贴在自己有些酸痛的老腰上。
“看来，咱们得给这位新剑子……”
“准备一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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