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晨光刚漫过望海坡的顶，三秒就踩着露水跑到了引水渠边。渠边的土堆已经堆出了一道浅痕，从探井一直延伸到第一处蓄水池，像条沉睡的土龙。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渠底——昨天傍晚刚用脚踩实的湿土还带着点潮气，硬邦邦的，不会漏水。
“三秒，水闸准备好了吗？”爷爷李老栓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拎着块巴掌大的木板，木板边缘用砂纸磨得光滑，“这木板能挡住探井的水，打开的时候慢着点，别让水冲得太急，把渠壁冲塌了。”
三秒点点头，接过木板，往探井边跑。探井的出口昨天已经挖好了，是个半尺宽的小口，正好能卡进木板。他蹲在井口边，把木板轻轻卡进去，又用几块小石头把木板固定好——等会儿打开的时候，只要把石头挪开，再慢慢抽开木板，水就能顺着小口流进渠里。
“蓄水池那边都弄好了吗？”父亲李建国扛着铁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老周——昨天老周听说今天首段渠要通水，特意过来帮忙。三秒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蓄水池：“都弄好了，池底铺了细沙和干草，边上还挖了个小溢水口，水满了能流到下一段渠里。”
说话间，村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老秦、李婶、赵叔、老吴都来了，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孩子，围在渠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探井的方向。老秦手里还拎着个空桶，看样子是想亲眼看看水到底能不能流进蓄水池。
“三秒，这渠真能通水？别到时候水在渠里漏光了，蓄水池里没多少水。”李婶还是有点担心，小声跟旁边的赵叔嘀咕。赵叔没说话，只是盯着渠底的塑料布——昨天三秒和爷爷在渠底铺了一层塑料布，又在塑料布上盖了层细沙，防止水漏出去。
爷爷看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走到探井边，对三秒说：“可以开始了，慢着点，别慌。”三秒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先把固定木板的小石头挪开，然后双手握住木板的边缘，慢慢往外抽。
刚开始，只有几滴清水从木板和井口的缝隙里渗出来，滴在渠里，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孩子们都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几滴水珠。三秒继续慢慢抽木板，缝隙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细流，变成了一股小水流，“哗啦啦”地流进渠里。
“流了！流了！”孩子们欢呼起来，围着渠边跑。水流在渠里欢快地淌着，顺着地势往下流，像一条银色的小蛇，穿过铺着细沙的渠底，往蓄水池的方向跑。三秒跟着水流往前跑，时不时蹲下身，摸一摸渠壁——怕水流太急，把渠壁冲塌了。
爷爷和李建国、老周跟在后面，仔细检查着渠壁。老周蹲下身，摸了摸渠底的塑料布：“这塑料布铺得好，水一点都没漏，都顺着渠往前流呢。”爷爷点点头，指着渠壁：“这蒙金土就是好，渠壁结实，水流再急也冲不塌。”
水流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流到了蓄水池边。蓄水池是个两米见方的坑，池底铺着厚厚的细沙，细沙上面铺着一层干草。水流顺着渠口流进蓄水池里，发出“哗啦”的声响，溅起细小的水花。孩子们都跑到蓄水池边，趴在池边，看着水慢慢在池里积起来。
“真流进来了！”李婶惊讶地喊了一声，赶紧凑到池边，用手摸了摸池里的水，“还是清水，一点泥沙都没有！”老秦也走过来，往池里看了看——水很清，能看见池底的细沙和干草，没有一点杂质。他拎起手里的空桶，往池里舀了一桶水，水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泥沙。
“这水真干净，比灌溉井里的水好多了！”老秦忍不住赞叹道，之前的怀疑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三秒，这水要是流到你家玉米地，得多久能浇完？”
三秒笑着说：“蓄水池满了之后，水会顺着下一段渠流到第二处蓄水池，再从第二处流到第三处，最后流进我家玉米地。按现在的水量，大概半天就能把第一处蓄水池装满，一天就能流到玉米地。”
“那以后要是我们家地旱了，能不能从你这渠里分点水？”赵叔小声问，眼里满是期待。三秒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大家需要，跟我说一声，咱们按顺序来，保证大家都能用到水。”
老吴蹲在蓄水池边，看着水慢慢积起来，心里的顾虑也没了：“之前我还担心这水会影响草海，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水这么清，用来浇地正好，草海的水也没见少。”
爷爷走过来，对大家说：“这暗泉的水是地下水，跟草海的水不连通，大家放心用。以后咱们还可以在蓄水池边种点蔬菜，用这水浇，蔬菜肯定长得好。”
村民们都笑了，围着蓄水池，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的说要在自家地边挖个小支渠，有的说要帮三秒挖下一段渠，还有的孩子吵着要在蓄水池边玩水——被家长笑着制止了，说水是用来浇地的，不能浪费。
三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五天前刚开始挖渠的时候，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现在却有这么多村民支持他，甚至愿意帮忙挖渠。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水通了，更是因为大家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团结起来就能克服困难的可能。
“三秒，下一段渠啥时候开始挖？我们来帮忙！”老秦走过来，拍了拍三秒的肩膀，“我家小子年轻，力气大，让他来帮你挖，保证挖得又快又好。”
“我也来帮忙！”李婶赶紧说，“我家有多余的塑料布，明天拿来给你铺渠底，防止漏水。”
“我去河沟里挑细沙！”老吴也跟着附和，“蓄水池里的细沙要是不够，我再去挑几筐来。”
三秒感激地看着大家：“谢谢你们！下一段渠明天就开始挖，从第一处蓄水池挖到第二处，大概有十五米，有你们帮忙，肯定能很快挖完。”
太阳慢慢升起来，阳光洒在蓄水池里，水面泛着亮晶晶的光，像撒了一层碎金子。村民们还围在蓄水池边，讨论着接下来挖渠的事，孩子们在渠边跑来跑去，笑声在望海坡下回荡。
三秒蹲在蓄水池边，看着水慢慢积满，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首段渠通水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第二段、第三段渠要挖，还有玉米地要浇，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也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互相帮助，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一定能熬过这场旱情，迎来丰收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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