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窝在沙发里,看着她的孩子们在笑谈,脑海里还是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顽皮的,乖巧的,可爱的时候,挨揍的时候,还有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时候。
每一个画面都舍不得忘!
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她曾经羡慕别人的四世同堂,她早已达到目标了!
曹丽华一直注意着母亲的动静,这些日子悲喜交加的,她怕老人有什么不舒服。
哥几个互相调侃对方小时候尿床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
曹大哥:“肯定不是我,我比你们大,不可能是我。”
曹二哥:“我读书比你们好,每天最晚睡,睡前都会去一次厕所,根本不可能是我。”
曹三哥:“我更不可能了,妈会叫我起床尿尿的,怎么还会尿炕上呢?”
曹妈妈:“那是你爸把水洒到炕上,怕我骂人,才说是你们尿的。”
三个震惊脸!爹怎么这样?
父亲在哥三的心目中,形象是伟岸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好像只会干活,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曹丽华出嫁之后,父亲就没了,病如山倒,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候,哥三个就把曹丽华当成自己的责任,对她很好很好。
曹妈妈笑看他们几个,“这我还能骗你们吗?你爹也是要面子的。”
一天的时间,曹妈妈说了很多以前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兄妹几个觉得不正常了。
曹妈妈平时虽然不糊涂,但有些事情也不记得了,现在怎么记这么清楚?
曹丽华让曹雪去请个医生回来。
一个附近诊所的老中医,为了不那么突兀,给每个人都把了把脉。
把到曹妈妈的时候,明显慎重好多。
他离开的时候,是曹大哥和曹丽华送出去的。
老中医就留下一句话,看看老人还有什么愿望?
曹丽华都没敢问还有多少时间。她以前听过一句话,医生的这种预判比阎王爷都准,说你几时就几时!
她还想拖过那个节点,看看能不能闯过去!
两人回去,其他人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老妈妈,李秀丽忍不住站起身去了厨房,彭敏慧去了孩子们的读书室,只有曹大嫂在跟婆婆一问一答的。
孩子们都不在,曹砚曹墨已经回去了,小凤和路远去忙工作,曹杨曹楠也有工作。
一下子没人说话,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却静悄悄的,曹妈妈看着他们的脸色,她自己什么都明白。
“别一个个的给我摆脸色!老太太这辈子比你们值,受过累,也享过福,看看咱们村里人,谁有我福气大呢!我不亏!”
曹丽华张嘴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太太精明的很,谁也骗不了她。
看着露出悲色的孩子们,“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我想走在你们前头,让你们先把我送走。
看着你们生病,娘的心都疼死了,我舍不得你们走我前头。”
曹丽华已经哭成泪人,上辈子因为曹杨的二婚媳妇,曹三哥夫妻就走在了娘前面,那时候娘的心该疼死了吧!
后来就卧病在床了,自己浑浑噩噩的活着,娘也是担心的吧!
大哥又要照顾大嫂,又要照顾娘,那时候该多难呀!
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干嘛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顾自己的白眼狼和秦建国了,脑子让驴踢了吧!
曹大哥:“是我们让娘操心了,儿不孝。”
曹二哥曹三哥一齐说:“儿不孝!”
曹妈妈拉着曹丽华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原来最放心不下的丽宝,现在是最让我放心的人,以后你哥哥们还要你好好照应一下,娘这次把他们托付给你了。”
曹丽华已经擦干眼泪,她不想让妈妈看她流泪,娘会心疼的。
“放心吧!我会把哥哥们看好的!不要操心这些了,我还准备带你去看海呢,等三哥好一点了,咱们都去,我也没见过海是什么样子呢!”
曹妈妈有些累了,她笑着摇头,“不去看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回老宅看看,你哥年年整修,我想回去住几天,你们哥几个有时间,陪娘回去住几天吧!我好久没梦见你爹了,他大概是生气了,咱们回去看看他。”
兄妹几个眼眶又热了,艰难的说出了那句‘好’!
曹妈妈休息去了,曹丽华安顿好她,出去看见三个哥哥都哭了,没有人发出声音,都在默默的流泪,从房间出来的李秀丽和彭敏慧也早已哭成泪人。
曹大嫂在给曹大哥抹眼泪,她越抹越多,自己也哭了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哭。
曹丽华迅速安排好一切,给孩子们都请好假,打电话回去让秦继忠和秦继祖收拾老宅,安排好各种需要的东西,他们明天就回去。
找肖宴君借了一辆小型房车,曹丽华想让妈妈路上舒服一点,该准备的先准备起来。
民间有个说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先做起来再说。
给老人把后世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有时候能骗过阎王的眼,还能再多活几年!
她想留住妈妈!
第二天早上,曹家的车都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别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们能走的也都跟着出发了。
曹杨走不了,曹楠和肖宴君都能跟着,孩子们也都知道了,早上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不离开太姥身边了,哄着太姥像哄小孩子。
曹妈妈高兴的乐弯了眼!
回家的路很稳也很快,这一大群车回去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一些老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车子直接去了他们原来的老院子,没有现在的房子大,一个小四合院,村里一般儿子多的人家都这么盖的,转圈盖屋子,房子多才能住得开。
里面东西都备好了,炕也烧过,屋里一点儿都不潮。
三个儿子结婚的时候都在这个院子,都有他们各自的房子,只是快十几年没回来住过了。
这个院子里,也一直留着曹丽华的屋子,她的房间挨着正房曹妈妈的房子,小小一间,一个单人小炕,是她大哥给她盘的。
几家人找到各自的房间,看了就是怀念。
曹妈妈躺在她的炕上,摸着暖暖的,感叹一句,“还是这里舒服!”
就又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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