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看着他闭目的侧脸,线条冷硬,但睫毛在壁灯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没有再说话,重新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
这一晚,夏姆洛克没有离开房间。
沈青在时断时续的剧痛中昏睡过去时,能感觉到有人偶尔伸手,替她把滑落的被子拉好。
动作很轻。
第二天,沈青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
至少,那翻江倒海、随时要吐血的剧烈痛楚暂时平息了,变成了更加绵长、但尚可忍受的钝痛。
神识的创伤也开始极其缓慢地愈合,能感知的范围从十几米扩大到了几十米。
灵力也恢复了一丝,足够她施展几个小法术清理自己,让惨白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夏姆洛克两天没有出门。
他大部分时间待在客厅处理文件,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走进卧室,沉默地看她一眼。
确认她还活着,没出什么事。
偶尔,他会带来一些简短的调查进展:
“查了。那三个女孩目前只是干粗活,没有太大危险。”
“具体位置还需要时间。守卫很严。”
“别急。”
沈青每次只是点头,没有多问。
第三天早上,夏姆洛克简单做了点吃的——煎蛋,面包,热牛奶。
味道普通,但能入口。
沈青小口吃着,抬头对他笑了笑:
“越来越会照顾船长了嘛。”
夏姆洛克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
“闭嘴,吃饭。”
沈青撇撇嘴,但嘴角的弧度没下去。
夏姆洛克第三天下午才出门。
沈青醒来时,房子里静悄悄的。
她慢慢从卧室走出来,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感觉干裂的喉咙舒服了些。
环顾四周,这房子……真是冷清得可以。
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色调非黑即白,线条硬朗。
像一间高级宾馆,或者……监狱。
就在她打量着这毫无烟火气的环境时,大门传来开锁声。
夏姆洛克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更正式些的神之骑士团常服,暗红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他走到沙发前,将文件夹放在小几上,目光落在沈青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沈青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但属于“阿青”式的、带着点调侃的笑容:
“早啊,船夫人~。不对,现在该叫……夏姆洛克大人?”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
夏姆洛克没接她的茬,径直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姿态。
他拿起那个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
声音低沉而平稳,开始朗读:
“第一,在停留期间,不得擅自离开这栋房子。”
他读完第一条,抬起暗红色的眼眸,看向沈青,等待回应。
那眼神明确表示: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
沈青眨了眨眼,很爽快地点点头,甚至配合地举起一只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嗯,好的。放心,外面都是你的同僚,我一个‘柔弱’的‘小奴隶’,哪敢乱跑。”
夏姆洛克对她的用词和语气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继续读第二条:
“第二,不得在房子内及周边,使用任何形式的超凡能力,包括但不限于你那种奇怪的‘灵力’、隐身,或者其他未知手段。”
“这附近的住户都是神之骑士团成员,他们对霸气和能量波动异常敏感。”
“嗯,好的。”沈青再次点头,一脸乖巧,“我现在虚得很,想用也没力气用。”
夏姆洛克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最终还是移开目光,看向第三条:
“第三,每天晚上,你必须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活动,直到我确认休息。”
“嗯?”
沈青这次没立刻点头,而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促狭:
“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用看着我吗?臭克斯,你这规矩定得很有问题啊。”
她抱着手臂,身体向后靠进沙发背,歪着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难不成……你晚上不睡觉,还是……不让我睡觉?”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身体。
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把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睡衣领口揪紧。
脸上露出夸张的警惕表情:
“哇!我懂了!你果然是传闻中那种变态的天龙人!”
“表面装得一本正经,其实是想让我晚上‘陪睡’?十二年没见,你居然多了这种爱好?啧,人渣!”
“沈、青!”
夏姆洛克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一下,一直维持的冷漠表情瞬间有崩塌的迹象。
他“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暗红色的眼睛里燃起两簇怒火。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十二年没见,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长大?!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没长大?”
沈青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虽然穿着不合身的睡衣,但曲线依然玲珑有致,该有的都有。
她抬头,看向夏姆洛克,眼神更加“惊恐”了,把衣服裹得更紧,小声嘀咕:
“原来你喜欢幼齿的?更变态了……”
“你——!”
夏姆洛克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死死瞪着沈青,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但沈青就那么仰着脸,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我说错了吗”的表情。
两人对峙了几秒。
最终,夏姆洛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股掐死她的冲动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新坐下。
但脸色比刚才更黑,声音也冷得像冰碴:
“第三条是为了防止你晚上伤势发作,或者试图趁我休息时搞小动作,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如果你晚上出事,别指望我会救你。”
“哦——”
沈青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
“原来大人是在关心我啊?早说嘛。行行行,这条我也答应了。”
“晚上我尽量待在你‘视线可及’的地方,不过你卧室门要是关着,那可不算我违规哦。”
夏姆洛克不想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
他觉得再多说一句,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动手。
他把文件夹扔回小几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沈青叫住他。
夏姆洛克停步,侧过头,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我饿了。”沈青理直气壮地说,指了指小几上空空如也的盘子。
“而且我想吃在东海时候的菜。就是你做的那次……呃,除了第一次那盘‘炭烧惊喜’之外的,正常点的菜。”
她指的是后来那盘简单的蛋炒饭。
夏姆洛克的脸瞬间又黑了一层。
他想也不想,硬邦邦地甩出三个字:
“想得美。没有。”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又“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脚步声迅速远去。
沈青对着紧闭的门板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
“小气鬼,喝凉水。”
然而,当天晚上,当夏姆洛克再次回来时——
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厨师服、推着餐车的仆人。
餐车上盖着银质餐盘盖。
仆人恭敬地对夏姆洛克行礼后,将餐车推进餐厅,摆好餐具,然后迅速退下。
夏姆洛克看也没看餐厅方向,径直走向书房。
沈青好奇地走过去,揭开餐盘盖。
里面是简单的烤鱼、蔬菜浓汤和散发着黄油香气的松软面包。
虽然算不上东海风味,但明显丰盛多了。
而且烹饪手法质朴,调味简单,居然……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嘴硬心软的臭石头。”
夏姆洛克房子里藏了个女人,而且是他亲自抱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圣地某个特定的小圈子里不胫而走。
尤其有人“证实”,夏姆洛克连续两天没怎么出门。
加上那位去治疗过的女医生,在休息室无意中向同事感慨:
“夏姆洛克大人家里那位……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就是身子太弱了,看着让人心疼。”
“不过也难怪,听说夏姆洛克大人对她……”
她没说完,但暧昧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语气,足够引发无数想象。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整个神之骑士团和部分天龙人圈子都知道了——
那位以冷酷不近女色闻名的费加兰度·夏姆洛克圣,金屋藏娇了。
还是个美得惊人、身子柔弱、被“折腾”得需要医生上门的绝色。
第三天,就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上门“拜访”了。
来的是一个穿着粉色绸缎外套、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有颗显眼大黑痣的年轻男天龙人。
沈青在夏姆洛克去应门时,透过客厅的缝隙瞥了一眼。
立刻认出了这家伙——不就是未来在圣地最高处房间的阳台上,当着(隐身)她和索隆的面,表演“活人运动”还磕了药、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完事的那个废物点心吗?
啧,没想到这么早就这么油腻了。
这个叫罗兹瓦德圣的家伙,被夏姆洛克冷淡地拦在门外。
但门开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客厅里的沈青——
披着夏姆洛克那件深色镶金边的披风,兜帽拉得很低,几乎遮住整张脸。
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苍白的唇。
但仅仅如此,也足够让人心痒。
罗兹瓦德圣端着酒杯,晃了晃里面猩红的液体,对着夏姆洛克露出一个自以为风趣的暧昧笑容:
“夏姆洛克,听说你终于开窍了?不错不错,虽然是个侍女出身,但长得确实水灵。”
“玩玩就算了,别太认真。”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听说你两天没出门?怎么,奴隶太热情,给折腾病了?哎呦,病了就别勉强了嘛,送给我玩玩?”
“我那儿有最好的医生,保证给你治好,再还给你,怎么样?”
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酒气混合着奢靡的熏香味,让人作呕。
夏姆洛克的脸色,在对方提及“沈青”和那些污言秽语时,就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
他正要开口——
身后的沈青忽然动了。
她披着那件宽大的披风,悄无声息地走到夏姆洛克身后。
没有抬头,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背上,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
“大人……回屋了,我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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