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二十四年的春日,阳光终于穿透了笼罩龙牙港许久的阴霾,洒在刚刚修缮一新的码头上。然而,这份暖意并未完全驱散乔郓心头的寒意。书房内,那张《南洋休战条约》静静地躺在案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松脂岛与火绳岛的丧失。
“陛下,红毛国的‘黑铁商会’又派人来了,这次想要收购我们所有库存的精钨矿,价格给得极高。”小豆子手里拿着账本,眉头紧锁,“他们还在打听我们的橡胶种植园产量。”
乔郓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在憋大招。精钨是做穿甲弹和硬质合金的关键,橡胶则是飞艇和汽车轮胎的核心。威廉那个老狐狸,表面休战,暗地里扩充军备的速度比我们还快。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不出三年,他们就能造出一支我们根本无法抵挡的机械化舰队。”
“那我们怎么办?”陈策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总不能真把家底都卖给他吧?”
“卖,为什么不卖?”乔郓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不是卖给红毛,而是卖给他们的死对头——北方的‘白熊帝国’,还有东方大陆上正在崛起的‘炎煌王朝’。”
众人皆是一愣。
乔郓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重重地落在红毛国的周边:“红毛国之所以能横行霸道,是因为他们在西洋和南洋没有对手。但在北方,白熊帝国一直觊觎他们的海外殖民地;在东方,炎煌王朝正在进行洋务革新,急需先进技术。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这两头猛虎送去‘獠牙’,让他们去撕咬红毛。”
第一路,北上通商,以物易物。
半个月后,一支由五艘伪装成商船的“飞凫快船”组成的秘密舰队,满载着天枢国最顶级的丝绸、瓷器和阿古拉新研发的“无烟火药”样品,悄悄驶出了龙牙港,直奔北方的“冰封海湾”——白熊帝国的领地。
带队的是老谋深算的户部尚书。当白熊帝国的沙皇看到那些光滑如镜的丝绸和威力惊人的无烟火药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尊敬的陛下,”户部尚书不卑不亢地说道,“天枢国愿意每年向贵国提供十万匹丝绸和足够装备一个师团的火药,只换取贵国的‘库尔斯克铁矿’开采权和最新的‘马克沁重机枪’图纸。”
沙皇犹豫了片刻,看着窗外红毛国在边境蠢蠢欲动的军队,咬牙拍板:“成交!我要让红毛的混蛋们知道,白熊的爪子也是锋利的!”
第二路,东渡结盟,技术共享。
与此同时,小豆子带着阿古拉,乘坐一艘名为“翔龙号”的高速客轮,抵达了炎煌王朝的港口。炎煌王朝虽然地大物博,但科技落后,正被红毛国的坚船利炮逼迫得割地赔款。
小豆子并没有直接谈生意,而是在炎煌王朝的皇宫里,向那位年轻的皇帝展示了阿古拉制造的“后装线膛步枪”和“高爆榴弹”。
“陛下,”小豆子站在大殿中央,自信地说道,“红毛的强大在于船坚炮利,但这并非不可战胜。天枢国愿意共享这些军工技术,帮助炎煌建立现代化的兵工厂。作为回报,我们需要贵国的茶叶、生丝和庞大的市场。”
年轻的炎煌皇帝看着那支能在一分钟内发射十发子弹的步枪,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他当即下令,成立“炎天联合兵工厂”,并派遣最优秀的工匠前往天枢国学习。
第三路,国内革新,经济造血。
随着贸易路线的打通,天枢国的经济迅速复苏。大量的白银和黄金从白熊和炎煌流入龙牙港,乔郓利用这笔资金,在国内掀起了一场“工业革命”。
阿古拉的工坊变成了“皇家科学院”。她利用从白熊国换来的重机枪原理,结合天枢国的蒸汽技术,研发出了一种“蒸汽驱动的转管机枪”——“火龙炮”。这种武器不需要复杂的弹药装填,只需要往锅炉里填煤加水,就能喷出一条条火舌,每分钟射速高达六百发,是防御要塞的利器。
同时,乔郓大力扶持民间工商业。他取消了繁琐的苛捐杂税,鼓励商人开办纺织厂和罐头厂。龙牙港的街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蒸汽汽车,虽然它们冒着黑烟、噪音巨大,但却象征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然而,就在国家蒸蒸日上之时,乔郓的后宫传来了一个令举国欢庆的消息——皇后诞下了一位皇子。
乔郓急匆匆地赶回皇宫。此时的他,卸下了皇帝的威严,只是一个焦急等待的父亲。产房外,檀香缭绕,宫女们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如同惊雷般划破了皇宫的宁静。那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稳婆抱着襁褓,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
乔郓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眉眼间依稀有几分他的影子,而那紧闭的小嘴巴,却像极了皇后。
“就叫他……‘麟儿’吧。”乔郓的声音有些哽咽,“麒麟儿,希望他能像麒麟一样,祥瑞降世,守护这天枢国的万里江山。”
举国上下,张灯结彩。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麟儿满月的那天,一封来自红毛国的密信被“幽灵营”的特工截获。信是威廉将军写给红毛国首相的,内容只有短短几行字,但却让乔郓的心沉到了谷底。
“……天枢国的小动作太明显了。白熊的机枪已经装备到了师级单位,炎煌的造船厂也开始冒出黑烟。必须在他们的孩子长大之前,彻底掐断这只东方雄狮的喉咙。建议启动‘斩首计划’,目标——乔郓及其幼子。”
乔郓看着信,手中的酒杯“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
“威廉,你真的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乔郓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既然你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立刻召见了陈策和小豆子。
“陈策,从今天起,加强皇宫戒备,实施‘影子护卫’计划。麟儿的饮食起居,必须由绝对信任的人亲自负责,连一滴水都不能马虎。”
“小豆子,你立刻前往炎煌王朝,告诉他们,红毛国的舰队可能会借道他们的海域,对我们发动偷袭。让他们做好战备,同时,把我们最新的‘水雷图纸’给他们送去。这一次,我们要在红毛国的家门口,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阿古拉,”乔郓转头看向正在摆弄一个奇怪装置的阿古拉,“那个东西,研发得怎么样了?”
阿古拉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那是她自己做的放大镜),自信地说道:“陛下,‘无线电报机’已经试验成功了。只要在红毛国的舰队上安装窃听器,或者在他们的港口设立监听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耳朵。”
乔郓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阳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金光闪闪,但他知道,在那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的风暴正在积蓄。
“麟儿,”乔郓轻轻抚摸着熟睡的孩子,低声呢喃,“父皇会给你留下一个安宁的世界。哪怕是用鲜血铺成的道路,我也要为你铺平。”
此时的龙牙港,表面上歌舞升平,商船云集;暗地里,情报人员如蜘蛛网般撒向四周,新式武器的研发昼夜不停,一场针对红毛国的反包围网,正在悄然收紧。而那封截获的密信,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第一声闷雷。
在遥远的红毛国本土,威廉将军站在白金汉宫的露台上,看着下面整齐列队的皇家海军陆战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怀表,表盘上刻着天枢国的地图。
“倒计时,开始了。”
海风从大洋彼岸吹来,带着一丝咸腥,也带来了战争的气息。天枢国的命运,连同那个刚刚满月的婴儿,再次被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但这一次,乔郓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防御的皇帝,他手握丝绸与钢铁编织的利剑,准备刺向敌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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