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李茂贞悍然出兵,剑指河西走廊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迅速传遍了各方势力的耳中,引得天下震动,诸国反应不一。
洛阳,皇宫。张子凡放下手中的急报,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无奈与一丝疲惫。他身着龙袍,却似乎并未因此而感到多少轻松。
“这个李茂贞,”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
“出兵如此大事,竟连一道象征性的奏表都懒得递呈我这个‘皇帝’。”
他苦笑一声,望向窗外洛阳恢弘的宫阙,
“也罢,他若能拿下河西,于中原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君臣’名分,在他眼中,怕是形同虚设了。”
他深知李茂贞的脾性和实力,更清楚这背后恐怕还有林远的影子。此刻的洛阳,看似尊荣,实则能直接掌控的力量有限,对于岐国的军事行动,他除了默认,并无他法。
南方,楚地、吴地。楚王马殷和吴王杨溥几乎在同时收到了消息。两位南方霸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楚王府中,马希声召集心腹幕僚,密议良久。最终结论是:岐国兵锋强盛,李茂贞更是善战之辈,与其此时触其锋芒,不如静观其变。河西远离楚地,利益攸关不大,贸然插手,恐引火烧身。不如厉兵秣马,巩固自身。
蜀王孟知祥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在王府中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李茂贞要打河西,”
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亲信重臣分析道,
“岐国兵强马壮,更有秦王林远在背后支持火器,胜算不小。若能打通丝绸之路,其利巨大。”
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点向茂州方向:
“我蜀国与其隔岸观火,不如顺势而为。传令下去,我蜀国愿响应岐王,从茂州出兵,北上策应,与岐王大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孟知祥此举,可谓一石二鸟。一方面,可以表明立场,使三国关系更加紧密;另一方面,若能在此战中分一杯羹,无论是扩大影响力还是在未来的商路中占据有利位置,对蜀国都大有裨益。他深知,在这乱世中,紧跟强者的步伐,往往是生存和发展之道。
一时间,因李茂贞的军事行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目光纷纷投向那遥远的西北走廊。
…
冰英冢内,寒气依旧。郭威正指挥着几名寻来绳索的武宿营士兵,准备亲自下去查探徐知诰的安危,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
就在这时,墓室入口处光线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除了衣衫有些许磨损和尘土,竟是毫发无伤——正是徐知诰!
“徐兄?!”
郭威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掉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知诰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饰的振奋,他快步走到郭威面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释道:
“郭兄,让你担心了。确是凶险,那下方并非绝境,而是一处隐秘的石室。”
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语气也激动起来:“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石室壁上,竟完整地刻着当年李淳风留下的绝世武学——七星龙泉剑诀!我坠入其中,因祸得福,粗略参悟了一番,竟发现石室另一端有一条隐秘的通道,直通外面一处山谷。我怕你们久等担心,便立刻寻路赶了回来。”
郭威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感慨道:
“原来如此!徐兄真是福缘深厚,命中注定有此奇遇啊!恭喜徐兄获得神功!”
他由衷地为徐知诰感到高兴。但随即,郭威脸色一肃,回到了眼前的危机:
“徐兄,你回来得正好!魃阾石被夺走,我们必须立刻追击,否则一旦被他们远遁,再想寻找便如大海捞针了!我这就放出信号,通知燊武院的人封锁周边要道,全力搜捕!”
徐知诰点了点头,目光锐利,迅速分析道:
“郭兄所言极是。兵贵神速,你我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徐兄有何高见?”
郭威问道。徐知诰走到墓室中央,仿佛在地上虚画着路线:
“那吐蕃巨汉,身形魁梧,特征明显,且吐蕃方向路途遥远,他必然急于离开中原。而东瀛人,狡诈多端,擅长隐匿,且他们需前往沿海寻找船只返回。我吴国与东海接壤,水网密布,对东瀛浪人的行事风格和可能遁走的路线更为熟悉。不如这样,我去追击那些东瀛人,设法夺回他们手中的魃阾石,并查探他们与筱翁之死是否有关联。郭兄,你则去追击那吐蕃巨汉,他目标明显,更适合你调动燊武院的力量进行围堵。”
郭威闻言,却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担忧:
“嘶,徐兄,此计虽好,但那伙东瀛人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伊藤健次,还有那个投靠他们的平贞盛,观其气息和身手,恐怕都已是大天位的境界!你孤身前往,未免太过凶险!”
一直在一旁优哉游哉喝着酒,仿佛事不关己的李存义,此刻晃悠了过来,用酒葫芦点了点郭威,满不在乎地插话道:
“诶诶诶!小郭子,怕个球嘛!瞧把你给吓得!”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我本来嘛,也是闲着没事,被我那皇帝贤侄念叨着来查查那个什么筱翁的死因。不过现在嘛,”
他拍了拍徐知诰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我看徐小子顺眼,而且追东瀛倭寇这事,听着就比追个吐蕃蛮子有意思!老子就跟徐小子一路了,也好有个照应!”
接着,他又对郭威道:
“至于你这边,一个人追那个大块头是有点悬。这样吧,我写封信,你派人快马送去长安通文馆,交给我那老九李存忠和老十李存孝。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俩带些好手过来帮你。一来呢,帮你对付那个吐蕃人;二来嘛,筱翁的死因,秦王林远那小子不也在查吗?正好并案处理了!有通文馆插手,名正言顺,肯定没问题!”
郭威听到李存义愿意帮忙,并且还能请动通文馆十三太保中另外两位高手助阵,心中顿时大定,感激地抱拳道:
“多谢李前辈!如此安排,甚为妥当!郭某感激不尽!”
徐知诰也向李存义投去感谢的目光,有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同行,追击东瀛人的把握确实大了许多。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徐知诰果断下令。
“好!分头行动!”
郭威重重点头。很快,三人便在冰英冢外分道扬镳。徐知诰与李存义朝着东南沿海方向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而郭威则迅速放出燊武院的特殊信号,并派出手下携带李存义的信物和亲笔信,火速前往长安求援,自己则带领剩余人手,根据之前巨汉逃离时可能留下的痕迹,朝着西北方向展开追击。
…
郭威率领着数十名燊武营精锐,沿着那吐蕃巨汉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向西,深入了人烟稀少的荒原地带。达哇勇身形魁梧,步伐沉重,本不易隐藏行踪,但他显然也非庸手,时而利用复杂地形迂回,时而故布疑阵,让郭威等人的追击并不轻松。
连日的奔波,加上之前与东瀛人交手留下的伤势未愈,郭威的脸色透着苍白,但眼神无比坚定。他深知,一旦让那人带着魃阾石逃回吐蕃,再想夺回便是难如登天。
终于在第三日黄昏,在一片布满风蚀岩柱的戈壁滩上,他们追上了目标。
达哇勇如同一尊铁塔,背靠着一根巨大的岩柱,正盘膝而坐,似乎是在调息。他怀中鼓鼓囊囊,显然魃阾石就在其中。看到追兵,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狰狞的战意。
“中原的绵羊,还真是不知死活,追到这里来了!”
巨汉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浓重的吐蕃口音。
“你这吐蕃狗贼,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哈哈哈,那你可听好了,老子乃不良人天暴星——达哇勇!”
郭威强提一口气,手中长刀出鞘,厉声道,
“交出魃阾石,随我回中原,交代筱翁被杀一事,或可留你全尸!”
“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
达哇勇狂笑,猛地拿起身旁的巨斧,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想要石头?用命来换!”
“燊武营!结阵!”
郭威不再废话,一声令下。
数十名燊武营士兵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结成攻守兼备的战阵,刀光闪烁,劲弩上弦,将达哇勇围在中心。他们皆是刘知远麾下百战精锐,虽个体实力远不及大天位的达哇勇,但凭借战阵合击,足以威胁到顶尖高手。
“杀!”
郭威身先士卒,刀化长虹,直取达哇勇中路。他知道自己内力不及,唯有以命搏命,为部下创造机会。
燊武营士兵同时发动,刀网、弩箭从四面八方袭向达哇勇!
“蚍蜉撼树!”
达哇勇怒吼,手中巨斧舞动,如同掀起一场黑色的风暴!斧气纵横,刚猛无匹,袭来的弩箭被纷纷震飞,靠近的士兵更是被狂暴的巨斧斩得人仰马翻,鲜血瞬间染红了黄沙。
郭威的刀与达哇勇的巨斧硬撼一记,“铛”的一声巨响,他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虎口崩裂,长刀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燊武营的阵势在达哇勇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迅速撕裂。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伤亡惨重。
“哈哈哈!痛快!”
达哇勇越战越勇,巨斧指向勉力支撑的郭威,
“下一个,就是你!”
眼看郭威就要命丧刀下,燊武营也将全军覆没。
“呔!吐蕃蛮子,休得猖狂!”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暴喝从天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只见两道身影如同苍鹰般从远处的山丘上疾掠而至!当先一人,身材极为高大雄壮,甚至比达哇勇还要魁梧半分,虽然须发已见花白,但那一身虬结的肌肉和狂暴的气势,仿佛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正是通文馆十三太保排行第十,天下第一猛——李存孝!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身形瘦小,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锐利精明的老者,乃是排行第九的李存忠。
“两位太保!!”
郭威绝处逢生,大喜过望。
“郭家小子,一边歇着去,这大块头交给我们了!”
李存忠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李存孝更是不发一言,双脚落地,“轰”的一声,地面都为之一震!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直接一拳就朝着达哇勇的面门轰了过去!拳风激荡,空气都发出爆鸣!
达哇勇脸色首次变得凝重,他能感受到这一拳蕴含的恐怖力量。他不敢怠慢,沉腰立马,凝聚全身功力,巨斧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迎向李存孝的铁拳!
“咚!!!”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炸开!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吹起漫天沙尘!
李存孝身形晃了晃,脚下陷入地面半寸。
达哇勇则“蹬蹬蹬”连退三步,握斧的手臂微微发麻,眼中充满了震惊。他自负神力,没想到这中原老者,力量竟丝毫不逊于他!
“吼!”
李存孝眼中燃烧起兴奋的战火,他很多年没有遇到能在力量上与他正面抗衡的对手了。他双拳齐出,如同两柄重锤,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毫无技巧,全是极致的力量!
达哇勇也被激起了凶性,怒吼着持斧迎上。两人如同两头发狂的洪荒巨兽,在这戈壁滩上展开了一场最原始、最狂暴的对决!拳风刀气肆虐,周围的岩柱被余波扫中,纷纷崩裂倒塌,场面骇人至极。
李存忠则游走在战圈外围,一双毒眼紧紧盯着战局,手中扣着几枚晋星刺,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同时指挥着残余的燊武营士兵封锁达哇勇的退路。
郭威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心中稍定。有李存孝正面抗衡,李存忠从旁策应,拿下达哇勇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李存孝与达哇勇激战正酣,两人硬拼一记双双震退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众人侧后方一片阴影中激射而出!其身法快如闪电,更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
“小心!”
李存忠最先察觉,厉声警告,手中晋星刺瞬间射出!
但那身影太快了!他并指如刀,隔空疾点数下!
“嗤嗤嗤——!”
数道无形无质、却锋锐无比的刀气破空而至!这刀气阴柔刁钻,无声无息,直到临体才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雪域无相刀!”
李存忠失声惊呼,这武功,与林远特意嘱咐的,蚩离描述的、杀害筱翁的武功一模一样!
李存孝怒吼一声,凭借战斗本能挥拳格挡,拳风震散了两道刀气,但第三道却诡异地绕过他的防御,在他肩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李存忠的晋星刺也被一道无形刀气精准地击飞。
更可怕的是,两道刀气直取正在调息、无法闪避的郭威!
“噗——!”
郭威勉强扭身,避开了要害,但胸前和左臂再次被刀气撕裂,鲜血狂喷,重伤倒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那道身影此刻才清晰显现,是一个穿着普通吐蕃服饰、面容阴鸷、眼神如同冰原饿狼的男子——正是在娆疆鬼市子暗杀筱翁后逃脱的天牢星,益西禁!
“益西禁!干得好!”
达哇勇趁机缓过气,狂喜道。益西禁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
他目光扫过受伤的李存孝和倒地不起的郭威,杀机弥漫。
李存忠脸色无比难看,一个达哇勇已经极难对付,如今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擅长暗杀的无相刀高手,局势瞬间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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