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九号的凌晨，城市已经沉入最深的睡眠。李若雨睡得很沉，布丁趴在她脚边，呼吸均匀，连尾巴都不再晃动。陆沉却毫无睡意，他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航天动力学的英文原着，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床头柜上亮着的手机屏幕。
就在两点十七分，手机屏幕猛地亮起，一条来自国际新闻客户端的推送，像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炸弹，炸得他瞬间清醒。
【突发！无法证实的影像显示，东京湾上空出现巨大能量反应，疑似外星科技介入！五分钟后，漂亮国首都花盛顿特区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集群！】
陆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一把将李若雨从睡梦中摇醒：“若雨，醒醒！出事了！”
“怎么了……”李若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陆沉将手机塞到她手里，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你自己看。”
李若雨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她点开新闻，一段模糊的、据称是东京市民拍摄的视频出现在屏幕上。视频中，东京湾的海水诡异地沸腾起来，一道刺目的蓝白色光柱冲天而起，仿佛连接了天地。紧接着，镜头切换到一段卫星画面，太平洋上空，数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碟形物体正以超音速掠过，它们的轨迹，赫然指向了美洲大陆。
“这……这是什么？”李若雨的声音在发抖。
陆沉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另一条几乎同时弹出的推送。
【快讯：花盛顿特区上空出现防御系统拦截记录！五角大楼宣布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直播画面：白宫附近升起蘑菇云！初步判断为小型核弹或未知高能武器引爆！】
屏幕上，花盛顿特区的夜空被一朵巨大的、肮脏的白云撕开。警报声凄厉地响彻天际，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李若雨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天呐……是核弹吗？谁干的？”
答案在十分钟后揭晓。
小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出现在全球直播的镜头前，他身后，是五角大楼破损的穹顶。他对着镜头，用一种混合着狂热与悲壮的语调宣布：“女士们，先生们，今夜，历史将被改写。经过与‘星之眷顾者’的短暂接触与技术交换，大日本帝国已获得守护地球、建立新秩序的力量。从这一刻起，漂亮国及其所有海外属地，正式并入大日本帝国的保护与管辖之下。我们，将共同迎接人类的新纪元。”
直播画面里，漂亮国国旗从五角大楼上被粗暴地扯下，一面巨大的太阳旗在硝烟中缓缓升起。
“疯了……他们全都疯了！”李若雨尖叫着把手机扔到一边，扑进陆沉怀里，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这是侵略！是彻头彻尾的侵略！他们用了外星人的武器！”
陆沉紧紧抱着她，双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冷静：“若雨，听着。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现在，我们必须冷静。”
他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全球金融市场瞬间崩盘，道琼斯指数期货暴跌熔断；各大城市的超市门口排起了长龙，人们疯狂抢购食物和水；社交网络上，#第三次世界大战#、#地球沦陷#、#新世界秩序#的话题以秒速冲上热搜。
“他们……他们占领了漂亮国？”李若雨的声音已经不成调，“那……那我们呢？我们会被攻击吗？”
“不知道。”陆沉坦诚地回答，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沉睡的城市，“但可以肯定，世界格局在这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了。”
整个上午，两人都像被抽走了魂魄，呆滞地看着电视里不断滚动的新闻。漂亮国政府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转入地下指挥。各国政府纷纷发表声明，谴责日本的行径，但语气里充满了无力。联合国安理会紧急会议召开，但显然，任何一个常任理事国都无法单独阻止日本的疯狂。
“陆沉，”李若雨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我们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陆沉反问，“我们现在连出门都可能不安全。”
“联系爸妈！”李若雨的眼睛红了，“我爸在五角大楼工作！他……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陆沉心里。他立刻拿起手机，却发现通讯信号已经变得极不稳定。他试了十几次，才勉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喂？沉子？”电话那头，陆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爸……你爸他……”
“妈，我爸怎么了？他安全吗？”陆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早上警报响的时候，他说要去单位确认情况，然后……然后电话就打不通了！”陆妈妈泣不成声，“沉子，这可怎么办啊！日本人……日本人真的打进来了吗？”
“妈，您别慌。”陆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和爸待在家里，锁好门，千万别出门。等通讯恢复了，我再打给您。”
挂了电话，陆沉整个人都僵住了。李若雨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颤抖着给她的父母发消息。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午，通讯时断时续。李若雨终于收到了母亲的回复：“我们在家，没事。你爸单位的同事说他被紧急疏散了，具体情况不明。若雨，你和陆沉一定注意安全。”
李若雨把手机递给陆沉，眼泪无声地滑落。
“至少……他们暂时安全。”陆沉说，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布丁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情绪的低落，它不再玩耍，安静地趴在两人中间，用脑袋轮流蹭着他们。
“陆沉，”李若雨轻声问，“你说，爸爸他……”
“会没事的。”陆沉打断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爸爸是军人，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傍晚时分，城市的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极点。楼下传来邻居争吵的声音，有人在囤积物资，有人在大声咒骂。陆沉下楼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箱矿泉水和几包压缩饼干。
“楼下超市已经被搬空了，”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喘着气说，“我抢了最后一点。”
李若雨看着他疲惫的脸，心里一阵发酸。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急救包：“我把药品和绷带也整理好了。”
两人默默地做着准备，像是在为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战争做着最原始的抵抗。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陆沉关掉了客厅的主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台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他们依偎的影子。
“若雨，”陆沉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星星吗？”
李若雨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是他们大学时的一次郊游，躺在山顶的草地上，数着漫天繁星，畅想着未来。
“那时候，我觉得宇宙很大，大到我们一辈子都探索不完。”陆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柔，“现在看来，宇宙也很大，大到能轻易地将我们所有人卷入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他顿了顿，握紧了她的手：“但没关系。宇宙再大，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李若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
“陆沉，”她轻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陆沉吻了吻她的发顶，“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就算天塌了，我也会撑着。”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却都毫无睡意。窗外的城市没有了往日的灯光，一片死寂，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李若雨紧紧抱着陆沉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陆沉，”她轻声呢喃，像是在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如果明天太阳再也升不起来，你一定要记得，我曾如此深爱着你。”
“傻瓜。”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太阳会升起来的。就算不是为我们，也会为那些还在战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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