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 洛凡心中一动，太上长老乃是清风门辈分最高、实力最强的存在，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过问宗门琐事，今日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
他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点头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劳烦师姐带路。” 洛凡说道。
“洛师兄客气了，请跟我来。” 女弟子说着，转身引路。
李玥和李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太上长老召见，这可不是小事。
“洛凡哥哥，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好不好？” 李念问道。
洛凡回头，笑道：“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天黑了，路上小心，改日我再去看你们。”
“可是……” 李念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玥轻轻拉了拉衣袖，李玥摇了摇头，对洛凡说道：“那洛凡师兄，你去吧，我们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她看得出来，太上长老召见，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她们留在这儿也不合适。
李念撇了撇嘴，只能点头：“那好吧，洛凡，你记得常来找我们玩啊！”
“一定。” 洛凡笑着应道，转身跟着女弟子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李玥和李念站在山门处，看着洛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姐姐，你说太上长老找洛凡师兄做什么？” 路上，李念忍不住问道。
李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大事，洛凡师兄这么厉害，太上长老肯定是看到他的潜力了吧？”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仿佛被召见的是自己一般。
李念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洛凡跟着女弟子穿过层层庭院，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弟子，见到洛凡都恭敬地行礼。
议事厅位于清风门的核心区域，建在一座小山丘上，四周云雾缭绕，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议事厅的大门紧闭着，女弟子停下脚步，对洛凡说道：“洛师兄，太上长老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多谢师姐。” 洛凡说道。
女弟子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洛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按在清风殿的朱红大门上时，还能感受到门板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带来的微凉触感。
随着 “吱呀” 一声悠长的门轴转动，一股远比山门处更为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裹挟着淡淡的檀香，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抬眼望去，瞬间便被殿内的景象摄住了心神。
只见宽阔的大殿两侧，各摆着六张梨花木椅，每张椅子上都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
她们并未穿统一的宗门服饰，却皆是衣袂飘飘，或着绛紫绣云纹长裙，鬓边斜插一支羊脂玉簪，眼角的细纹非但不显苍老，反而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
或着月白素裙，腰间系着暗银络子，气质清冷如寒梅，指尖轻捻念珠，眸光沉静无波。
这些女子没有少女的青涩娇憨，却各有韵味，眉宇间都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威严，周身隐隐流转的灵气波动，竟皆是筑域境以上的修为，显然都是清风门的核心人物。
大殿尽头的高台上，悬挂着一层薄薄的雾绡纱帐，纱帐上缀着细碎的珍珠，随着气流轻轻晃动，折射出朦胧的光晕。
纱帐之后，隐约能看到一道端坐的身影，虽看不清容貌，但其周身外泄的无形气场，却如高山仰止，
让洛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头莫名生出敬畏之意，竟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乖乖地垂下头颅，目光落在脚下光洁如镜的白玉地砖上。
“果然是清风门的长老们，” 洛凡心中暗道，“那纱帐后的，定是太上长老无疑。”
他悄悄抬眼，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全场，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清瑶仙子不在此处。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微一沉，清瑶仙子是为了带自己回来才破坏门规，如今不在殿上，莫非是受了责罚？或是有其他变故？一丝担忧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洛凡暗自思忖之际，殿内的十二位长老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们的目光如同实质，从洛凡的发梢到脚跟，细细打量着这个被清瑶仙子破例带回宗门的少年。
在她们眼中，洛凡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算不上惊艳绝伦；
周身散发的灵气波动虽稳定，却只是蜕神境后期，在清风门的内门弟子中也只能算中等水平，算不上拔尖。
左侧第三位穿青裙的长老微微蹙眉，用只有身旁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便是这少年？清瑶师妹向来谨守门规，怎会为了他破例？”
旁边穿绛紫长裙的长老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失望：“天赋平平，修为一般，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师妹冒这么大的风险。”
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心照不宣的失望与疑惑。
她们实在无法理解，清瑶仙子那般惊才绝艳、恪守规矩的人物，为何会带回一个如此普通的男修，甚至不惜触犯清风门数百年来不收男修的铁律。
纱帐后的太上长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身的气场却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
但若是有人能透过纱帐细看，便能发现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你便是洛凡？”
一道清冷中带着古意的声音突然从纱帐后传出，如同玉石相击，又似山涧清泉流淌，虽无喜无悲，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让洛凡的心神不由自主地一震。
“晚辈洛凡，见过太上长老，见过各位长老。” 洛凡垂首躬身，双手微拱，语气恭敬而平稳，没有丝毫怯场。
“出身何处？师从何人？” 太上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要将他的所有秘密都看穿。
洛凡早已将说辞烂熟于心，当下从容应答：“晚辈出身青霄洲东南一处偏远乡村，父母早亡，幼时遭仇人追杀，幸得一位云游仙人相救。
仙人见晚辈尚有几分根骨，便传授了一些修行法门，之后便飘然远去，未曾留下姓名与宗门，晚辈这些年一直独自修行，算得上是一名散修，无门无派。”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语气诚恳，眼神始终低垂，没有丝毫闪躲，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香炉中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过了片刻，纱帐后传来一声轻轻的 “嗯”，声音平淡无波，既听不出满意，也听不出不满。
但就是这一声，却让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在洛凡身上，让他感觉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既然你是散修，应知我清风门的规矩。” 太上长老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那股无形的灵气压迫也骤然增强，如同山岳压顶，让洛凡的灵台都微微震动，经脉也传来一丝紧绷之感，
“我清风门自创立以来，便是女子宗门，从不收录男修，这是刻在宗门石碑上的铁律，你可知晓？”
“晚辈知晓。” 洛凡的声音依旧平稳，尽管周身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身形却依旧挺拔，没有丝毫弯曲。
“既已知晓，便该知此地非你久留之所。” 太上长老的语气愈发严厉，灵气压迫也达到了顶峰，“清瑶一时糊涂，破例将你带回，已是触犯门规，念你初犯，且并无过错，你今日便下山去吧，我清风门，不适合你。”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洛凡耳边。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犹豫，但现在，他心中有着必须留下的理由。
玄心的伤势需要聚灵池的精纯灵气才能痊愈，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不知道玄心还要承受多少痛苦，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而且，清瑶仙子为了带他回来，已然触犯门规，他若是就这么轻易离开，不仅对不起玄心，更对不起清瑶仙子的一片苦心。
面对太上长老带着灵气压迫的厉声质问，洛凡非但没有屈服，反而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层朦胧的纱帐，
语气从容，不卑不亢：“太上长老，晚辈并非有意要赖在清风门。
只是晚辈有一位重要之人，身中奇伤，唯有聚灵池的精纯灵气方能治愈。
晚辈斗胆，恳请贵宗能借聚灵池一用，待治好此人，晚辈自会立刻离开，绝不逗留片刻。”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两侧的长老们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左侧第一位穿粉红罗裙的长老捂着嘴轻笑，声音娇媚却带着浓浓的讥讽：“小家伙，你可知聚灵池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清风门的底蕴所在，乃是万年灵脉的源头，汇聚了宗门数百年的灵气，何等珍贵？”
“便是我门内的内门弟子，想要进入聚灵池修行，也需在每年的宗门大比中夺得前三甲才有资格，而且每次也只能进入一个时辰。”
右侧第二位穿墨绿长裙的长老语气严肃，直言不讳，“你一个外人，既非我门弟子，修为又平平无奇，凭什么认为我清风门会将聚灵池借予你？”
“莫说借你一用，便是让你踏入聚灵池所在的山峰，都是绝无可能之事。” 穿青裙的长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少年人，有勇气是好，但也要认清自己的斤两，莫要痴心妄想。”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嘲笑与不屑，她们觉得洛凡实在是太过自不量力，竟然敢打清风门聚灵池的主意。
洛凡听着这些略带嘲笑的话语，心中却没有丝毫难过或愤怒，只有一片平静。
他知道，这些长老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换做是他，也不会轻易将宗门的底蕴借予一个外人。
只见他缓缓屈膝，双膝跪在冰冷的白玉地砖上，却依旧保持着上身挺拔，目光坚定地望着纱帐，声音清晰而有力：“晚辈知晓聚灵池对贵宗的重要性，也知晓自己人微言轻。
但那位重要之人的伤势刻不容缓，晚辈别无他法。
恳请太上长老，恳请各位长老，能给晚辈一个机会。
待下次聚灵池开启之前的宗门大比，晚辈愿意参加，定能拔得头筹！
届时，只求能借聚灵池一用；
若是晚辈未能做到，便自请离开清风门，此生永不踏入清风门半步，任凭贵宗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为了玄心，他愿意赌上一切。
几位长老见状，脸上的嘲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
她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决心和勇气，竟敢立下如此重誓。
穿绛紫长裙的长老刚想开口再次劝退洛凡，告诉他人外有人，清风门内天才辈出，他想要夺魁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纱帐后突然传出一个字，清晰而有力，如同惊雷乍响，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好。”
这一个字，让大殿内所有的长老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们纷纷望向纱帐，似乎不明白太上长老为何会答应这个看似荒唐的请求。
洛凡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化为深深的感激。
他正要开口谢恩，却听纱帐后的太上长老继续说道：“既然你有此决心，本尊便给你一个机会。
从今日起，你以记名弟子的身份留在清风门，归入外门，由外门长老负责教导。
三个月后，便是宗门大比，届时你需参加弟子组的比试。”
“若是你能在大比中夺得前三甲，本尊便允你进入聚灵池一个时辰；
若是你能拔得头筹，便让你在聚灵池内修行三个月，救治你的友人。”
太上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若是你未能进入前三，或是中途退缩，便需即刻下山，且永世不得再踏入清风门境内，你可愿意？”
“晚辈愿意！” 洛凡心中狂喜，连忙叩首谢恩，“多谢太上长老，多谢各位长老！晚辈定不负所望，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必夺魁首！”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感激，额头触碰到冰冷的白玉地砖，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必须牢牢抓住。
纱帐后的太上长老没有再说话，周身的气场渐渐收敛，大殿内的压力也随之消散。
几位长老见状，虽心中依旧不解，却也不敢再多言，太上长老已然发话，她们自然不能再反驳。
穿月白素裙的长老站起身，语气平淡地对洛凡说道：“随我来吧，我带你去外门安置。”
洛凡恭敬地应了一声，再次向纱帐后的太上长老和各位长老行了一礼，然后起身跟上那位月白裙长老的脚步，朝着殿外走去。
走出清风殿的那一刻，洛凡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大殿，心中暗下决心：清瑶仙子，你为我破例，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玄心，你再等等，我定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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