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周。
时明玺逐渐表现得不再抗拒治疗,他学会了在每天相对清醒的时段里,与主治医生进行简短的交流。
他想知道后续的方案,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尝试脱离呼吸机自主呼吸,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恢复行动能力。
像一个极度配合的病患。
他只希望减少镇静的药物,让自己可以保持一定清醒以配合复健。
国外的医生比较耿直,真的相信了,反复和时家的人说,患者的配合度很高。
逐渐的,时家也信了。
完全压制意识的复合药物剂量逐渐被减少,时明玺获得了稍长一点的清醒时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无力,但至少可以清晰地想事情。
演戏,不会是时明玺会做的事情。
可是人是会变的,这一定,是他人生对时家的最后一次顺从。
万里之外的龙西城,玺玉集团总部顶楼,战况焦灼。
时家几位手握实权的长辈和代表,连同几位暂时被推出来主持大局的决策人,对着堆积如山的待决文件,以及不断跳水的股价和合作方催问函,竟然开始相互推诿。
“这个跨境并购案,对方给出了最后回复期限,要求董事长或授权代表签字确认。条款风险不小,但机会也难得。谁拍板?”
“这等金额的并购,非他本人意志不能决断,等等吧。”
“等?等到什么时候?市场不等人!竞争对手已经在接触了!每天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那你说怎么办?你签?”
像狗咬狗。
成功了未必有多大功劳,一旦出事,决策失误损害集团利益的责任谁能担?
时家只有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他们没有在这种量级事务上独立承担后果的勇气。
“还有西海岸那个新能源合作项目,政府关系需要最高层面疏通,好几个关节卡着,对方只认时先生的面子。
现在联系不上,项目眼看要黄,前期投入打水漂不说,还可能影响我们在北美整个战略布局。”又一份报告被扔到桌上。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不断扑上礁石的浊浪。
每个人都看得清危机的迫近,每个人都急切地想要解决。
这就是时家,或者说,许多类似豪门家族在面临强势领袖缺席时的通病。也是他们与真正现代企业治理结构之间的本质差距。
他们太看重钱了,看重到每一个铜板都必须算计清楚归属与风险。
他们也太看重权了,看重到任何决策都首先要权衡是否会影响自身在家族内的地位和利益。
承担责任成了最危险的事情。
他们敢联手以家族意志强制时明玺接受手术,因为那关乎家族继承人和核心资产的存续,且符合大多数人的长远利益。
但他们不敢在商业帝国里,真正替他做任何一个攸关巨额盈亏的重大决策。
钱权纠葛太深,后果太直接。
会议在愈发沉闷和相互埋怨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问题依旧堆积如山,且随着时间推移,只会更加严重。
消息零零碎碎地传到了病房。
时明玺在短暂的清醒时刻,听到时鹰小队成员伪装成护理员传递的信息时,笑了一下。
筹码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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