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撞击一声响过一声，整个洞穴都在颤抖。碎石和尘土从头顶簌簌落下。
周先生吓得抱住脑袋，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都变了调：“刘护卫！它……它不会真撞开吧？”
那姓刘的劲装汉子也是脸色发白，但还强撑着站在石门前方，手握刀柄，指节捏得发白。“闭嘴！这石门厚三尺，还有精钢锁链，它出不来。”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石门吸引，暂时忘了探查拐角。
木念当机立断，压低声音：“退，原路返回。”
阿丑点头，护在木念身前。陈五早已吓得腿软，被木念拽了一把才踉跄跟上。
三人屏住呼吸，贴着矿洞墙壁，小心翼翼地向来路退去。
刚退到拐角，就听见身后刘护卫厉声喝道：“不对，刚才肯定有人。周先生，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显然是那刘护卫追过来了。
“快走！”木念低喝。
三人加快脚步，在黑暗中小跑。身后传来刘护卫的怒吼：“站住，看见你们了。”
他这一喊，更是证实了木念猜测，也暴露了他的位置。
“女侯爷，前面……前面还有那黑藤蔓。”陈五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提醒。
木念眼神一凛。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阿丑，还有火油吗？”
阿丑默默从腰间解下另一个更小皮囊，递给她。里面的火油所剩不多。
“够了。”木念接过，脚步不停。
很快，他们回到了之前遭遇黑色藤蔓的区域。可能是被之前的火焰惊退，此刻只有零星几条藤蔓在远处游弋，不敢靠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护卫怒骂声清晰可闻：“妈的，敢闯龙爷禁地，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木念停下脚步，快速对阿丑道：“你带陈五先走，到我们进来的那个石缝等我。”
阿丑皱眉，看着她，不动。
“放心，我很快跟上。”木念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人带他出去。”
阿丑看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陈五，终于点头，拉起陈五，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矿道中。
木念闪身躲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
刘护卫很快追到，他看到前方隐约晃动的黑色藤蔓，脚步顿了一下，骂了句：“晦气！”
他仗着身手好，还是提刀冲了过来。
就在他经过木念藏身岩石时，木念猛地将手中皮囊火油泼向他前方地面，尤其是那几条蠢蠢欲动的藤蔓附近。
“谁？”刘护卫反应极快，闻到了火油味，立刻挥刀向身后横斩。
木念早已矮身躲开，同时指尖一弹，火星落入火油中。
“轰！”
一道火墙窜起，点燃了地面残留的粘液和零星藤蔓，也挡住了刘护卫去路，将他与木念隔开。
“啊！”刘护卫被窜起的火焰逼得后退两步，衣角都被燎了一下。他惊怒交加，隔着火焰看到木念模糊身影。
“是你？那个混进矿场的女人。”他显然从周先生那里得到过消息。
木念不答，转身就往回跑——不是阿丑他们离开的方向，是朝着另一个岔道。
“想跑！”刘护卫怒吼，试图绕过火墙追击。但那些被火焰刺激到的黑色藤蔓再次活跃起来，虽不敢穿过火焰，但在外围扭曲舞动，挡住了他的部分去路。
木念利用这短暂耽搁，迅速钻入那条狭窄岔道。这条岔道是她之前留意过的，似乎通往更深处，但此刻顾不上了。
刘护卫挥刀砍断几条试图缠上来的藤蔓，气得脸色铁青。他不敢轻易闯入未知岔道，又担心石门那边状况，只得冲着木念消失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算你走运！这底下迷宫一样，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等你饿死了，老子再来给你收尸？”他骂骂咧咧地转身，赶回去支援周先生。
……
木念在黑暗的岔道中穿行了一段，确认刘护卫没有追来，才放缓脚步。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微微喘息。
矿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石门撞击声和……一种细微东西在爬行窸窣声。
她凝神细听，那声音来自岔道的深处。
木念皱起眉，从空间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逼仄环境。
这条岔道比主矿道更窄，空气也更加污浊，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
她顺着血腥味往前走了一段，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
前方是一个不大天然石穴，地上散落着几具白骨，看衣服残片，也是矿工。但让木念注意的是，在石穴角落里，堆着一些东西。
那是几个破烂的麻袋，其中一个散开了，露出里面黑黢黢、块状东西。
木念走近，用脚尖拨弄了一下。是矿石，但不是金矿、陨铁，只是一种她没见过的暗红色矿石，表面粗糙，掂量一下，异常沉重。
她拿起一小块，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土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硫磺的气息。
这是什么矿？
她环顾四周，又在石穴另一头发现了一个简陋的木板箱。箱子没锁，她掀开箱盖。
里面不是矿石，是一些零散物品：几件破损、带有北境边军标记皮甲，几把卷刃断刀，还有……几本边缘卷曲、字迹模糊的笔记。
木念拿起一本笔记，翻开。纸张泛黄脆弱，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矿工在极端疲惫下记录的。
“腊月初七，又被逼着下井…… 王老五病得快不行了，周扒皮还不让休息……”
“正月十五，听见老矿道里有怪声，像哭、笑…… 没人敢去看……”
“三月初二，刘护卫又押来几个不听话的…… 晚上就听见惨叫声…… 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笔记断断续续，记录着矿工们的苦难和恐惧。
木念快速翻阅着，直到最后几页，字迹更加潦草，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惊恐中写下：
“他们…… 他们在用活人喂那扇门，我看见了，黑色的影子…… 从门缝里伸出来…… 把人拖进去…… 连骨头都不剩。”
“龙爷要的不是金子…… 是门后面神力…… 疯了，都疯了！”
“我也被发现了…… 藏在这里…… 出不去了…… 谁能看到这笔记…… 告诉朝廷…… 告诉……”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木念合上笔记，眼神冰冷如霜。
用活人献祭？追求门后的神力？
龙啸天，你果然是在玩火自焚。
就在这时，那窸窣的爬行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正从她来的方向逼近。
木念猛地抬头，握紧了手中的夜明珠和银针。
是那些黑色藤蔓追来了？还是…… 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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