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黑暗漩涡的刹那,南宫鸿感觉仿佛坠入了宇宙的终极虚无。
周遭是无边无际的、粘稠如墨的黑暗,光线、声音、空间、时间……一切感知都被剥夺,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要将万物归于死寂的寂灭意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神魂与道基!
这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同化与湮灭!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识,都在承受着被分解、被抹除的恐怖压力!
若非他的混沌归墟元婴早已对寂灭之力有所适应,更有那一缕造化生机护住核心,恐怕在进入的瞬间,他便已彻底消散!
“混沌……包容!寂灭……亦是道!”
南宫鸿紧守灵台,将心神沉入混沌归墟元婴的核心。元婴爆发出璀璨的灰金色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一盏孤灯,艰难地抵御着侵袭。他不再试图对抗这股寂灭意志,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去感受它最本源的状态。
他看到了宇宙星辰的诞生、辉煌与最终的冷却、熄灭;看到了生命的萌芽、繁衍与不可避免的衰老、死亡;看到了文明的兴起、鼎盛与最终的衰落、遗忘……一切存在,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终点——寂灭。这是宇宙最根本的法则之一,无情,却也公平。
“寂灭……并非邪恶,而是循环的一部分,是平衡的必然……”南宫鸿心中明悟更深。幽冥道主错在试图利用寂灭来满足私欲,打破平衡,故而遭到反噬。而他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接纳,并引导其归于应有的位置。
他放开部分心神防御,主动引导一丝精纯的寂灭魔气进入体内。魔气入体,瞬间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经脉枯萎,生机流逝!剧痛传来,南宫鸿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他咬牙坚持,以混沌之道包容这丝魔气,以造化生机修复损伤,同时细细体悟其中蕴含的法则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他的道心坚如磐石,对平衡的理解远超常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他终于在这片寂灭的黑暗中,“看”到了那魔念的核心!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由最精纯的寂灭本源凝聚而成的意识集合体!它散发着冰冷、漠然、却又充满毁灭欲望的波动,正是寂灭魔尊“湮”残留的魔念!此刻,它似乎也察觉到了南宫鸿这个“异类”的存在,一股更加狂暴的意志,如同怒海狂涛般向他碾压而来!
“蝼蚁……安敢窥探本源……化为虚无吧!”
魔念传递出清晰的毁灭意念,黑暗之中,凝聚出无数柄由寂灭法则构成的虚无之刃,撕裂虚空,从四面八方斩向南宫鸿!
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南宫鸿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清明。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将自身对寂灭、混沌、造化的所有感悟,凝聚于一点!
“我非对抗,亦非臣服!我之道,乃守护之寂灭,平衡之混沌,新生之造化!寂灭……当为守护而存!”
他双手虚抱,混沌归墟元婴光芒大盛,在身前演化出一方微缩的混沌世界虚影!世界之中,既有生机勃发,亦有万物凋零,生灭流转,达成一种动态的平衡!那斩来的虚无之刃,一入此界,便被这生灭平衡之力不断消磨、转化,威力大减!
“嗯?平衡……之道?”魔念似乎产生了一丝疑惑。它存在的意义便是毁灭一切,从未遇到过这种试图将寂灭纳入“平衡”体系的存在。
趁此机会,南宫鸿主动将神念延伸向魔念核心,传递出自身的道韵与意念:“寂灭是终点,亦是起点。纯粹的毁灭只会带来彻底的虚无,而纳入平衡的寂灭,方能于终结中孕育新生。这,才是宇宙的至理!你之本源,不应沦为毁灭的工具,而应成为维系平衡的基石!”
他试图与这古老的魔念进行沟通,以道心感化,而非武力征服!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魔念的意志古老而暴虐,岂是轻易能够动摇?
果然,魔念在短暂的疑惑后,爆发出更加愤怒的波动:“平衡?新生?可笑!存在即是错误,唯有彻底的寂灭,才是永恒!吞噬你!”
更多的虚无之刃凝聚,混沌世界虚影剧烈震荡,濒临崩溃!南宫鸿的神魂也受到剧烈冲击,七窍开始渗出鲜血!
情况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宫鸿怀中的紫凰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热!覃沐的那一丝本源,在感受到南宫鸿濒临绝境的危机以及他道心中那至诚的守护信念后,竟主动燃烧起来,化作一股精纯无比的守护执念,融入了南宫鸿的道韵之中!
同时,他体内那一缕得自造化青莲的本源,也仿佛被点燃,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守护执念与造化生机,与他自身的混沌寂灭之道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蕴含着大慈悲、大勇气、大创造的独特道韵!
这股道韵,似乎触动了魔念核心深处某种被遗忘的、极其微弱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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