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一凡小心翼翼地将婚纱和礼服的衣罩靠墙放好——这两个必须妥善安置，不能有丝毫褶皱。
保险箱则暂时放在玄关的鞋柜上，那个明天再处理。
做完这些，他才关上门，换了拖鞋，走到沙发边。
乔英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脸埋在靠枕里，只有背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一天的劳累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从清晨五点起床化妆，到接亲闯关，到草坪仪式，到午宴敬酒，再到晚上的派对狂欢，整整十八个小时，她一直绷着一根弦，保持着新娘该有的优雅和仪态。
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
方一凡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发丝柔软顺滑，还残留着造型产品的淡淡香气，但已经没有了白天那种一丝不苟的精致，多了几分自然的凌乱美。
“累坏了？”他的声音温柔。
“嗯……”乔英子的声音从靠枕里闷闷地传出来，“累死了……全身都疼……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方一凡笑了。他弯下腰，轻轻抬起她的一只脚。白皙的脚踝处，因为长时间穿高跟鞋，已经勒出了红印。脚底想必也磨得不轻。
“我看看。”他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按摩起来。从脚踝到脚背，再到脚底，他的手指力度适中，一点点揉开紧绷的肌肉。
乔英子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身体更加放松地陷进沙发里。
“方一凡……”
“嗯？”
“你真好。”
“才知道啊？”方一凡挑眉，但手上的动作没停，“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乔英子终于从靠枕里抬起头，侧过脸看他。
她的妆容确实有些花了，眼线微晕，口红淡去，但反而显得更加真实，更加柔软。眼睛里满是疲惫，却也满是幸福。
“不后悔。”她轻声说，语气坚定，“永远不后悔。”
方一凡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放下她的脚，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也是。”他说，“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乔英子笑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
两人在沙发上相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温暖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
窗外的夜色深沉，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传来，遥远而模糊。
世界仿佛缩小到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这一天沉淀下来的所有幸福与疲惫。
良久，方一凡才轻声说：“不能就这么睡着，得卸妆洗澡。还有婚纱和礼服要处理，明天得送去专业护理。”
乔英子不情愿地嘟囔：“再躺五分钟……”
“好，五分钟。”方一凡纵容地说，自己却先站起来，“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今天就泡个澡，解解乏。”
他走向浴室，很快传来放水的声音。乔英子躺在沙发上，听着那潺潺的水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总是在细节处给她最妥帖的照顾。
她挣扎着坐起来，进入卧室，开始卸妆。
虽然累，但基本的护肤不能省。她先摘掉耳环和发夹，然后拿出卸妆湿巾，一点点擦去脸上的妆容。镜子中的自己逐渐恢复素颜，皮肤因为一天的带妆而有些泛红，但气色还好。
方一凡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卸完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水放好了，加了你喜欢的薰衣草浴盐。”他说着，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我来。”
他站在她身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梳子穿过发丝，带走了定型产品，也带走了一天的紧绷。
乔英子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婚纱怎么办？”她问，“不能就这么放着。”
“我联系了那家定制工作室，他们明天上午会派人来取，拿回工作室做专业清洁和保存。”方一凡说，“礼服也是。他们会用专门的方法处理，然后放在特制的保存箱里送回来，可以保存几十年不变色不变形。”
“那就好。”乔英子松了口气。那件婚纱太珍贵了，不仅是价格，更是意义。她希望多年后还能拿出来看看，甚至传给下一代。
头发梳顺了，方一凡将梳子放下，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去泡澡吧，水要凉了。”
乔英子点点头，起身走向浴室。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他：“你呢？”
“我冲个澡就好。”方一凡笑了，“你慢慢泡，不着急。”
浴室门关上，很快传来水声。
方一凡这才走到客厅，开始处理剩下的东西。
他先将婚纱和礼服的衣罩小心地提起来，暂时平放在客房的床上——那里空间大，不会挤压。然后打开那个银色的保险箱。
密码是他们两人的生日组合。
箱盖弹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内容：成沓的红色红包袋，整齐地捆扎着；几个精致的红包袋薄薄的，单独放着，里面显然是支票；还有几个丝绒首饰盒，应该是金饰或珠宝。
方一凡没有细数，只是大致看了看。数额确实不小，但他并不在意——以他现在的身家，这些钱不算什么。
他在意的是每份礼金背后的心意。这里有长辈的祝福，有朋友的祝贺，有同事的善意，每一份都值得珍藏。
他将礼金重新锁好，打算明天和乔英子一起整理，登记在册——这是传统，也是礼数。
处理完这些，他才走向浴室，准备冲澡。
路过主卧时，他听到浴室里传来乔英子轻轻的哼歌声——是她心情极好时才会有的小习惯。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今天，他们的婚礼圆满落幕。
有欢笑，有泪水，有祝福，有感动。而从明天起，真正的婚姻生活即将开始。
有柴米油盐，有星辰大海，有平凡的日常，也有不平凡的梦想。
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一切都值得期待。
方一凡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水汽氤氲中，他看到他美丽的新娘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脸上是放松而幸福的表情。
“英子。”他轻声唤她。
她睁开眼，看向他，眼中水光潋滟。
“我爱你。”他说。
“我也爱你。”她回应。
水汽蒸腾，爱意弥漫。
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夜晚，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里，所有的疲惫都化作相拥的温暖，所有的喧嚣都沉淀为相守的宁静。
从今往后，山河岁月，星辰大海，皆有彼此相伴。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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