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横亘天地的金色龙魂虚影,其目光并非实质,却带着万古积淀的沉重与威严,仿佛能穿透一切屏障,直抵灵魂深处。被这道目光“注视”,凌霜、铁心兰、花想容皆感到神魂一阵战栗,那是生命层次上的巨大差距带来的本能敬畏。就连玉珏中的林凡,意识也为之凝滞了一瞬。
“它……发现我们了。”花想容声音微涩,指尖已扣住数枚保命灵符。
铁心兰紧握长枪,啸月匍匐在地,发出低沉的呜咽,既是恐惧,亦是不屈。凌霜则强压住拔剑的冲动,因为她并未从这目光中感受到直接的杀意,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一种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悲凉与探寻。
就在三人一狼全身紧绷,准备迎接未知冲击时,那庞大的龙魂虚影并未发动攻击,反而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亿万道雷霆在灵魂深处共鸣,带着古老苍茫的韵律:
“携带……故乡……天道气息的……后来者……为何……至此?”
它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每一次发声都极为艰难,消耗着所剩无几的魂力。而那“故乡天道”四字,更是让林凡心中巨震!它感应到的,果然是世界胚胎中那道属于原世界的天道本我碎片!
机会!沟通的机会!
林凡立刻通过凌霜,将一道凝聚着善意的意念传递而出,其中包含了他与原世界天道共同对抗“观测者”、世界崩毁、碎片流亡至此的大致经历,并明确表达了天道碎片对此地龙魂本源的“亲近”与“渴望”,以及寻求复苏之机的目的。
他没有隐瞒关键,但也未透露世界胚胎的终极秘密。这番坦诚,似乎起到了效果。
龙魂那巨大的龙眸中,金色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悲怆之意更浓:“原来……故乡……亦遭‘收割者’毒手……同是……天涯沦落人……”
“收割者?”林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谓,与“观测者”似乎指向同一存在,但更带有一丝残酷无情的意味。
“尔等可知……吾族因何而亡?”龙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不等林凡回应,它便仰首发出一声震动整个遗迹空间的悲怆龙吟,随即,一幕幕残缺却无比震撼的灵魂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凌霜三人的识海,也被林凡清晰感知——
那是无尽星海的战场!数以万计的五爪金龙、幽冥骨龙、七彩神龙纵横咆哮,龙语魔法撕裂星河,龙息焚尽星辰!它们的敌人,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片扭曲的、不断自我复制的银色几何结构体(“净化序列”实体?),以及一道道自宇宙深处投来的、冰冷纯粹的“秩序”之光(“仲裁者”的力量?)。
龙族强者在那银色洪流与秩序之光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龙血染红星海。画面最后,是一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祖龙,燃烧着最后的龙魂与本源,撞向了一道最为粗大的“秩序之光”,与之同归于尽,爆炸的余波形成了这片龙陨荒原,而它最后的不屈执念,则化为了眼前这道龙魂虚影……
灵魂画面的冲击让凌霜三人脸色发白,心神激荡。那是远超她们想象的宏大而惨烈的战争。
“它们……为何要攻击龙族?”林凡压下震撼,问出关键。
龙魂的意念充满了讽刺:“为何?因为吾族……不愿被‘同化’,不愿成为它们‘完美秩序’下……失去自我意志的……傀儡!吾族血脉中蕴含的‘混沌’与‘自由’特性,是它们无法容忍的……‘错误’!它们要的,是绝对可控、绝对服从的……‘序列造物’!”
混沌!自由!这两个词让林凡心头狂跳。他的混沌道体,他所追求的超脱与自在,岂不正是与这龙族的本质隐隐相合?也同样是“观测者”无法容忍的?
“后来者……你体内的‘混沌’气息……虽微弱,却纯粹……”龙魂的目光再次聚焦于玉珏,“或许……这便是……希望所在……”
它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下,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柔和金光的龙魂本源,缓缓从其眉心飘出,如同一条微型的光龙,朝着凌霜腰间的玉珏飞来。
“吾将残存本源……赠予故乡天道……助其复苏……望尔等……承吾族之志……勿让自由之火……熄灭于……星海……”
这分明是托付传承的举动!
然而,就在那龙魂本源即将融入玉珏的刹那——
“动手!夺了那龙魂本源和那奇异玉珏!”
一声暴喝自身侧不远处响起!只见赫连屠、百骨真人以及另外两名侥幸冲入遗迹的化神后期散修,竟不知何时已潜行至附近,此刻见龙魂献出本源,再也按捺不住贪念,同时暴起发难!
赫连屠祭出一面幽魂幡,万千厉鬼扑向龙魂虚影,试图干扰其动作;百骨真人则操控三具金光闪闪的骨魔,直取凌霜三人;那两名散修,一个施展焚天煮海的火系神通,一个则打出漫天淬毒飞针,覆盖全场!
“卑鄙!”铁心兰怒喝,啸月咆哮冲出,迎向一具骨魔,长枪如龙,点向另一具。凌霜剑光分化万千,化作冰莲护住己身与玉珏,同时一道主剑光斩向幽魂幡。花想容身影幻化,无数分身闪现,以精妙手法拦截那漫天飞针与部分火焰。
但对方是四名顶尖化神,有心算无心,攻势凌厉无比!尤其是赫连屠的幽魂幡,对龙魂这类灵体似乎有特殊克制,使得龙魂虚影一阵波动,输送本源的动作为之一滞!
“保护龙魂传承!”林凡的意念带着决绝。此刻若被打断,前功尽弃不说,龙魂可能彻底消散!
他不再保留,疯狂催动混沌道体与世界胚胎的本源之力,通过玉珏释放而出!
“混沌领域,开!”
并非攻击,而是以玉珏为中心,展开一个微型的、扭曲规则的混沌力场!力场之内,法则暂时紊乱,厉鬼尖啸着失去方向,骨魔动作变得迟滞,火焰与飞针轨迹莫名偏转!虽然范围极小,且以林凡此刻状态维持极为吃力,却成功地为凌霜三人和龙魂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就是这一瞬!
凌霜剑光暴涨,强行逼退幽魂幡的纠缠;铁心兰与啸月合力,暂时挡住了骨魔与部分火焰;花想容更是拼着受损,以一件秘宝硬扛了大部分毒针!
而那道凝练的龙魂本源,终于突破了阻碍,顺利没入了栖神玉珏之中!
玉珏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股浩瀚而古老的龙威混合着天道碎片复苏的生机弥漫开来!龙魂虚影发出了最后一声解脱与期待的悠长龙吟,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色光雨,融入这片它守护了万古的遗迹天地。
然而,赫连屠等人见状,眼中贪婪更盛!
“宝物已被他们所得!杀了他们,夺宝!”赫连屠状若疯狂,再次催动幽魂幡,与百骨真人等全力攻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吸收了龙魂本源的玉珏内部,林凡的意识与天道碎片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对这片龙族遗迹的规则感知瞬间清晰了无数倍!他猛地“看”到,在这片战场的下方,龙骨埋葬的最深处,隐藏着一座小型的、尚未完全激活的……“古龙祭坛”!其核心,镶嵌着一枚布满裂纹、却依然散发着空间波动的——【远古龙鳞】!
“下方!祭坛!龙鳞是钥匙!”林凡的意念急促地传递给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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