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医院的新大楼落成典礼,现场被布置得温馨又盛大。五彩的拱门,憨态可掬的卡通玩偶,空气里弥漫着鲜花与蛋糕的甜香。
红毯从入口一路铺到典礼台,两侧挤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气氛热烈,却像一张被强行拉直的弓,弦的内里,透着一股濒临崩断的紧绷。
林溪今天的美,像一个不慎跌落凡尘的精灵。
那身纯白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只是松松挽起,便露出了那截修长优美的天鹅颈。
她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干净,纯粹,却美得惊心动魄。
她像一张最洁白无瑕的画纸,脆弱得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又圣洁得让人自惭形秽。
一个完美的,致命的诱饵。
快门声如暴雨般响起。
顾衍握紧林溪的手,她的手心带着一丝凉意。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绷紧,这让他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怕吗?”他压低了声音,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林溪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无数闪光灯下美得有些不真实。
“你在,我就不怕。”
她不是不怕。
她是信他。
她信就算自己决意走向深渊,这个男人也会先她一步跳下去,用血肉之躯在下面接住她。
两人并肩,踩着柔软的红毯,一步步走向那万众瞩目的典礼台。
林溪的目光平静无波,扫过眼前攒动的人头。
记者,宾客,工作人员,志愿者。在她眼中,这片喧闹的人海被自动分解成无数独立的数据模块。
那个笑容标准得如同教科书的侍应生,他站立的位置,始终处于一个既能纵览全场、又极不易被主流视线注意的黄金角落。
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与远处另一位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同伴交汇。
像是在用眼神校准坐标,等待一个统一的信号。
林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挽着顾衍的手臂,手指极轻地在他的手心捏了一下。
顾衍立刻会意,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几分。
典礼按部就班地进行。
就在林溪演讲结束,含笑致意,转身准备下台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砰!砰!”
靠近人群外围的一个巨大气球装饰柱,毫无征兆地爆开,发出沉闷的、带着内爆感的破裂声!无数彩色的塑料亮片和气球碎片,裹挟着一股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炸向四周!
“啊——!”
宾客中响起女人凄厉的尖叫,瞬间撕破了现场祥和的表象。
紧接着,会场边缘用作装饰的几个大型盆栽、指示牌,也接连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破!
现场秩序轰然崩塌!
宾客们像一群被惊扰的羊,尖叫着四处奔逃,餐桌被撞翻,高高垒起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玻璃碎裂声与人们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保护先生和夫人!”周扬的吼声在混乱中响起,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在半秒内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将顾衍和林溪死死护在中央。
“他们动手了!”墨时谦的声音从林溪的微型耳机里传来,“c-03是佯攻,用于制造混乱!指挥者不在其中!”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林溪的目光,穿过人墙,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一个点。
不是那些制造混乱的袭击者,而是那个刚才还在第一排疯狂按动快门的“记者”!
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他却异常冷静地后退两步,借着一块倒下的宣传板作掩护,一只手飞快地伸向耳边的微型通讯器,嘴唇翕动,正在下达新的指令。
他才是指挥官!他要利用混乱,调动真正的杀招!
来不及思考,也无需思考。
一种冰冷的杀意贯穿了她的大脑。
她从顾衍和保镖组成的人墙缝隙中,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猛地侧身而出!
那一瞬间,顾衍的世界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人群的尖叫,爆炸的余音,周扬的呼喊,全部褪去。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那一道义无反顾的白色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呼吸停了,血液在刹那间冷透,一种比死亡更深重的、足以将他灵魂冻结的恐慌,铺天盖地而来。
“溪溪!”
他嘶吼出声,那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破碎与绝望,仿佛心脏被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林溪的速度太快了。她像一只盯准了猎物的灵巧猎豹,在尖叫和奔逃的人群中,逆流而上。
那个“记者”发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猎物脱笼的错愕,随即被一种淬毒的狠厉所取代。他立刻放弃指挥,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溪!
周围的尖叫声,变成了遥远的、模糊的背景音。
林溪的眼中,只剩下那个能轻易夺走她性命的枪口。
她没有躲。也躲不开。
就在那“记者”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林溪抬起了右手。
手里握着的,是父亲给她的那支黑色钢笔。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瞄准,一切全凭千百次枯燥训练养成的肌肉记忆和超乎常人的直觉。
在无数双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眼睛里,她冷静地,按下了钢笔末端的按钮。
“噗——”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扎破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那个正准备开枪的“记者”,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狠厉表情凝固了。他手里的相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血洞。一朵妖异的红花,正在昂贵的白衬衫上迅速地绽放。
他握着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生命随着温热的血液,快速流逝。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日常理解的一幕惊呆了。
顾太太……她……她开枪了?
顾衍则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疯了一样地冲过去,就在那个“记者”直挺挺向后倒下的同时,一把将林溪狠狠地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与胸膛,为她挡住了一切可能的危险。
“没事了……没事了溪溪……”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他心胆俱裂。他的声音里满是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后怕。
林溪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鼻尖全是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冷冽气息。
她不是在害怕。
她在兴奋。
一种亲手撕开敌人伪装,将隐藏在暗处的猎物一枪毙命的,令人战栗的兴奋。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远处由远及近的警笛。血液在奔流,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抬起头,隔着顾衍宽厚的肩膀,看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她的红唇,无声地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来杀我啊。
顾衍只感觉怀里的人儿似乎平静了,这种平静比她的颤抖更让他恐惧。他立刻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疯狂地、仔仔细细地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溪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带着安抚。
“我没事,顾衍。”她看着他,眼底还残存着未散尽的杀意和兴奋的光,“他死了。我们赢了第一局。”
就是这句话,这副神情,彻底点燃了顾衍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理智之弦。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清澈却不见半分慌乱、甚至还闪烁着亢奋光芒的眼。
劫后余生的巨大后怕,瞬间被更汹涌、更黑暗的情绪所吞噬。
是骄傲,为她的强大果决而骄傲。
是暴怒,对她竟敢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的滔天怒火。
这些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最终都汇成了一股要将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什么都没说,二话不说地将她拦腰抱起。那动作强势霸道得不容抗拒,他无视周围惊呆的记者、混乱的人群和呼喊他的手下,大步流星地朝着早已安排好的地下车库紧急出口冲了过去。
他的步伐,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风雨欲来的狂暴。
他要带她回家。
带回那个只属于他的地方,让她彻彻底底地、刻骨铭心地明白,她到底让他有多害怕,多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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