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换登机牌时，蓝玥晃了晃手里的头等舱机票，语气轻松：“我跟蒋总都怕吵，各自补了差价升舱，你们俩在经济舱凑活下。”利津对着自己的经济舱登机牌撇了撇嘴，齐雨儿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蓝玥手里精致的机票，心里悄悄泛起一丝好奇——她活了三十几年，还从没踏过头等舱的门槛。
钻进经济舱的瞬间，狭窄的空间就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齐雨儿靠窗坐下，膝盖几乎要抵住前排座椅的靠背，起身时得侧着身子才能不碰到邻座；利津在旁边刚坐定，就被过道来来往往的乘客蹭了好几次胳膊。“早知道我也咬咬牙升舱了，”利津揉着被挤酸的肩膀，“这座位连伸腿的地方都没有，六个小时航程下来，腿都得麻成木头。”
飞机穿过云层平稳飞行后，机舱内的安全带指示灯终于熄灭。齐雨儿戳了戳利津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走，找蓝玥拿她答应给我们带的化妆品小样，顺便……去头等舱开开眼。”利津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附和。两人找到空乘，软磨硬泡说“朋友有重要东西要转交”，空乘反复叮嘱“别逗留、别打扰其他乘客”，才掀开隔帘放他们进去。
一进头等舱，两人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和经济舱的闷热拥挤不同，这里宽敞得像个小型休息室，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的“小隔间”，宽大的座椅能半躺下来，旁边还配有可调节的脚踏，铺着柔软的深色地毯。蓝玥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里，脸上敷着银箔面膜，手里举着平板电脑看电影，小桌板上摆着一杯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旁边的水晶果盘里盛着切好的草莓和蓝莓，色泽诱人。
蒋亦辰则坐在蓝玥旁边，靠在椅背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面前的小桌板上也放着一杯香槟，旁边还有一杯温热的红茶，杯壁是精致的骨瓷材质。他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抬头温和地笑了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齐雨儿的目光牢牢黏在蓝玥的座椅上——那座椅的靠背能随意调节角度，头枕还能拆下来当腰靠，旁边的控制面板上全是按钮，看着就高级得不像话。她想起自己经济舱的座位，连靠背都只能往后调一点点，稍不注意就会被前排乘客回头抱怨。蓝玥这才注意到他们，摘下耳机，扯了扯面膜边缘，含糊地问：“你们怎么来了？东西忘拿了？”
“可不是嘛，”利津赶紧接话，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从头顶的独立阅读灯看到座椅旁的储物格，“来拿你说的那几瓶小样，顺便跟你打个招呼。”他一个大男生不好盯着敷面膜的蓝玥硬看，就装作自然地观察周围，看到空乘推着餐车轻声询问其他乘客需求，连说话的声音都比经济舱的温柔几分，悄悄对齐雨儿比了个“哇”的口型。
齐雨儿走到蓝玥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里藏不住羡慕：“你这也太舒服了，跟咱们那儿简直是两个世界。”蓝玥笑了笑，伸手打开座椅旁的储物箱，把里面一堆包装精致的零食都塞进齐雨儿手里：“航空公司送的，我不爱吃这些甜的，你们拿着当零嘴。”
齐雨儿抱着装满巧克力、坚果和曲奇的袋子，跟蒋总道别后，就拽着还在“巡视”的利津往经济舱走。刚掀开隔帘，身后头等舱的安静就被经济舱的嘈杂瞬间淹没——前排小孩的哭闹声、后排大叔的打鼾声、空乘提醒乘客放好行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对比格外鲜明。
02
坐回自己的座位，利津就迫不及待压低声音炸开了：“雨儿啊，你看到没？那座椅居然能放平！跟个小床似的，比我出租屋的单人床都舒服！还有那杯子，居然是瓷的，咱们这儿连个小矿泉水都没给发！”
齐雨儿拆开一袋坚果，往嘴里扔了一颗，叹了口气：“我刚才看蓝玥那面膜，是我上次在专柜看了半天没舍得买的牌子，一片就得好几十。她那小桌板都是实木的，放着香槟杯都稳当，咱们这儿的塑料桌板，放个保温杯都晃悠。”
“你说头等舱得花多少钱啊？”利津拿起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咬了一口，“我猜至少得比经济舱贵两倍，蓝玥这一趟的机票钱，够咱们吃几顿海鲜大餐了。”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又不小心碰到了邻座的阿姨，赶紧说了声抱歉。
齐雨儿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飞机的舷灯像一颗流动的星。虽然此刻挤在狭窄的经济舱，但手里抱着甜甜的零食，身边有好友相伴，想到即将到来的阳光沙滩，心里还是满满的期待。
利津嚼着巧克力，目光扫到前排座椅口袋里的飞机杂志，立刻抽了出来，摊在两人中间的小桌板上。杂志封面是碧海蓝天的度假胜地，内页全是精致的奢侈品广告和旅行攻略，他翻页的动作都放慢了，嘴里不停啧啧称赞：“我的天，这酒店也太豪华了吧，泳池直接建在阳台边上，睡在床上就能看海！”
齐雨儿凑过去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汪凯刚结婚那会儿，跟着旅行团去法国的经历。那时候两人工资都不高，报的是最便宜的购物团，住的酒店离市区老远，房间小得转不开身，每天都被导游催着去购物点。她记得汪凯为了给她买一支口红，在免税店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额头上全是汗，却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我以前跟汪凯一起出过国，”齐雨儿伸手拂过杂志上的海岛图片，语气很轻，“也是跟着旅行团，不过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好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人特别多，玩得一点都不轻松。”
“哇塞，法国啊，可真好！”利津眼睛一亮，立刻凑得更近了，“那你见过爱抚尔铁塔啦？法国大餐是不是特别好吃啊？”他连珠炮似的提问，眼里满是好奇——长这么大，他连国门都没踏出过，对国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向往。
齐雨儿被他逗笑了，点头说：“铁塔看了，卢浮宫也参观了，法国大餐是没吃得起，没有团餐的时候我俩在房间泡面吃。”说着，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杂志边缘，心里忽然有些怅然——那时候虽然条件一般，但两人挤在人群里，手里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也是一种踏实的幸福。
空乘推着免税品售卖车经过时，利津赶紧要了一本免税店册子，捧在手里翻得格外认真。册子里全是香水、口红、护肤品，大多是他只在网上见过的轻奢品牌，包装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他指着一支口红的图片问齐雨儿：“雨儿，你看这个牌子，比咱们商场里卖的便宜吗？我想给我姐买一支当生日礼物。”
03
齐雨儿凑过去看了看，摇摇头：“这牌子我只在广告上见过，具体价格还真不知道。你得问蓝玥，她平时就用这些牌子的东西，对价格门儿清。我哪儿知道这些多少钱啊。”她平时买护肤品都只买基础款，对这些轻奢品牌向来不关注，以前汪凯给她买礼物，也都是挑她常用的牌子，从不会买这些她不熟悉的。
“也是哦，蓝玥姐才是行家。”利津说着，把册子折了个角，“等下飞机了我问问她。对了雨儿姐，你说咱们这次出国，能吃到正宗的海鲜吗？我在网上看攻略，说有好多海鲜大排档会宰客，蒋总他们经常出国，对国外是很熟吗，到时候让他带咱们去靠谱的地方。”
利津还在纠结给姐姐选豆沙色还是正红色口红，嘴里念念有词地分析着“我姐皮肤白，应该都能驾驭”，齐雨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飞机平稳的颠簸像小时候外婆摇着的藤椅，加上前一晚收拾行李熬到半夜，困意顺着指尖一点点漫上来，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不行了，我得眯会儿，”她打了个带着坚果香气的哈欠，把蓝玥给的毛毯对折垫在颈后当靠枕，“你也别瞎琢磨了，睡会儿养精神，下了飞机还得找蓝玥他们汇合呢。”
利津刚“嗯”了一声，转头就看见齐雨儿的脑袋轻轻歪向舷窗，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发梢随着机身的轻微晃动微微飘动。他失笑地摇了摇头，把摊在小桌板上的免税品册子和飞机杂志都收进座椅口袋，也学着她的样子调整好坐姿，没几分钟就被浓重的睡意裹挟着坠入梦乡。经济舱里邻座大叔的轻鼾声、远处婴儿偶尔的呢喃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偶尔被机身颠簸惊得动一下，又很快沉回睡眠里。
不知过了多久，机舱广播里突然响起空乘柔和清晰的提示音：“各位乘客，下午好。飞机即将抵达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目前飞行高度正在下降，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感谢您的配合。”
齐雨儿猛地睁开眼，脑袋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角，生怕睡出了口水。旁边的利津反应更夸张，直接从座位上弹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到、到马来西亚了？这么快？”他说着揉了揉眼睛，眼尾还挂着没睡醒的红血丝，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座椅扶手，那副迷糊模样逗得齐雨儿瞬间清醒了大半。
“快系好安全带，”齐雨儿一边给自己扣安全带，一边朝窗外扬了扬下巴，“你看外面，云层都离我们很近了。”
利津赶紧系好安全带，迫不及待地凑到舷窗前往下看——原本在头顶舒展的厚重云层，此刻就在飞机下方，像一床蓬松柔软的白色羽绒被，而透过云层的缝隙，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正缓缓铺展开来。阳光洒在海面上，折射出千万点细碎的金光，远远望去，海与天的界限模糊成一道温柔的弧线，蓝得纯粹又透亮，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04
“我靠！是海！真的是海！”利津瞬间被点燃，刚才的困意一扫而空，激动地抓住齐雨儿的胳膊，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引来前排乘客的回头张望。
他赶紧捂住嘴，却还是难掩眼里的光芒，指尖指着窗外不停颤抖：“雨儿姐！你看这颜色！比我手机里存的所有海景图都好看！蓝得发亮，像块巨大的蓝宝石！”
他说着就掏出手机，恨不得把脸贴在舷窗上拍照，连拍了十几张才肯罢休，还不忘放大照片仔细端详，嘴里不停啧啧称赞：“你看这浪花，连白色的泡沫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太真实了！”
齐雨儿也被这景象震撼到了。她和汪凯去泰国时，看到的海是带着点灰调的蓝，远没有眼前这般清澈透亮。飞机还在不断下降，海面上的细节越来越清晰，能看到零星的渔船在海面上缓缓移动，像撒在蓝丝绒上的小棋子，还有几座小岛点缀在海中，绿意盎然。
她掏出手机，对着窗外连拍了几张，挑了一张云层与大海同框的照片。
利津也举着手机凑了过来，献宝似的给她看自己拍的照片：“雨儿你看这张，刚好拍到一道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海面上，像铺了条金光大道，是不是特有意境？我一会得赶紧发个朋友圈，让我那些天天宅家的兄弟羡慕死！”他说着就低头编辑文案，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齐雨儿笑着点点头，然后把手机塞回包里。
飞机开始缓缓穿过云层，机身轻微晃动了一下，窗外的大海离得更近了，甚至能看到海浪拍打礁石溅起的白色浪花。
利津还在兴奋地絮叨着：“等下到了，咱们一定要去海边踩沙子、看日出！还要去潜水！我早就想看看海底的珊瑚和热带鱼了！”齐雨儿望着窗外的碧海蓝天，听着身边好友的憧憬，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场跨越山海的旅行，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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