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将纸团凑到烛火上,看着它烧成灰烬。
火光跳跃,映亮她苍白的脸,和那双逐渐坚定的眼睛。
不管萧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他待她是不同还是相同,她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要活下去,要离开这里,要查清苏家真相。
为此,她必须冒险。
窗外,月色如水。
而苏蔓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等待的三日,像是被拉长的丝线,每一刻都绷得紧紧的。
苏蔓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温顺。她按时喝药,静卧休养,偶尔在廊下晒太阳时,也只是安静地看着湖面出神。春兰和夏荷都以为她是因为“选妃”的消息而消沉,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言。
只有苏蔓自己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每一根神经都时刻警惕着。她仔细观察园中守卫的换班时间,默记巡逻的路线,甚至在心中演练了数遍从听雪轩到湖边假山的路线——哪条小径最隐蔽,哪个转角可以暂时躲避,哪里月光最暗。
萧御没有再出现。但每日的补品和汤药依旧准时送来,于管事也每日来问安,态度恭敬得让她不适。苏蔓从于管事口中得知,萧御这几日都在宫中议事,似乎在忙什么要紧事。
“王爷吩咐了,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于管事如是说。
苏蔓只是淡淡应下,心中却明白,萧御越是如此,她越要小心。这份突如其来的“好”,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图谋。
第三日,黄昏时分下起了细雨。
雨丝细密,将整个澄心园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中。苏蔓站在窗边,看着雨幕出神。春兰劝她早些歇息,她应了,却坐在灯下,说要看会儿书。
“姑娘身子刚好,别太劳神。”春兰为她添了灯油,又检查了窗子是否关严,这才退下。
子时将至。
苏蔓换上最暗色的衣裳,将长发简单束起。她没有点灯,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走到门边,屏息倾听。
外间传来守夜丫鬟均匀的呼吸声——今晚是秋菊。苏蔓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侧身闪出。秋菊靠在榻上,似乎睡着了,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
但苏蔓知道,秋菊是醒着的。那呼吸声太刻意了。
她没有停留,赤着脚,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雨已经停了,月光从云隙间漏下来,将青石板路照得湿漉漉地发亮。她避开月光,贴着墙根的阴影走。
园中寂静得可怕。偶尔有巡夜的护卫走过,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苏蔓躲在假山后,等那一队人走远,才继续前行。
心跳如擂鼓。她捂住胸口,强迫自己冷静。
从听雪轩到湖边假山,平日里不过一盏茶的路程,今夜却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处转角都可能有人,每一片树影都仿佛藏着眼睛。
终于,她看见了那片假山。
那是澄心园西侧湖岸边的一座太湖石假山,怪石嶙峋,洞穴幽深,白日里是处景致,夜里却阴森得吓人。假山旁有几丛茂密的竹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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