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言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还带着余温的灰烬。
她缓缓抬头,眼底没有半分慌乱。
“不是意外。”
“赵晴落网,火就烧起来,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是冲着我来的。”
赵凤英蹲在她身边,看着眼前的废墟,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会是谁?赵晴的同伙?还是……”
“不管是谁,敢动我的厂子,我就得把他揪出来!”
沈心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狼藉的厂区。
“凤英姐,你先去安抚工人,统计损失,尤其是仓库的门锁,仔细看看有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一丝一毫都别放过。”
“我去找老张再问问细节,他是唯一的目击者。”
她安排得条理分明,丝毫不见慌乱。
只有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泄露了她心底翻涌的怒火。
老张头还瘫在厂区门口的石墩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错,我的错”。
脸上的黑灰混着眼泪,糊成了一片。
沈心言走过去,蹲下身,声音放柔了些:“张叔,你别自责了,这事不怪你。”
“有人故意要害我才烧的厂子,不是你的错。”
张叔平时做事靠谱,从来不多说闲话。
对服装厂也很上心,沈心言知道他的品行,才不怪他。
“你再好好想想,你打盹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进出厂区?
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哪怕是一点声响,一点影子,都告诉我。”
老张头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淌,仔细想了想:
“陌生人……没有啊……厂区晚上除了我,没人来……不对!”
他忽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听见仓库那边有动静,窸窸窣窣的。”
“我以为是野猫偷东西,就没在意……”
“还有,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就听见一句‘放心,都安排好了’……”
“女人?”沈心言心里咯噔一下。
追问“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头发是长是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老张头皱着眉,使劲回忆:“天黑,没看清脸,就看见个背影。”
“穿了件花格子外套,头发烫得卷卷的,看着挺洋气……”
“脚上的鞋子,好像是皮鞋,踩在地上咯噔响。”
花格子外套,卷发,皮鞋……
沈心言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又很快被她一一排除。
厂里的女工没人这么打扮,附近的居民也都是素面朝天的多。
哪来这么洋气的女人?
而且还是跟她有仇的?
难道是沈宁宁?
上次的事……沈宁宁很有可能怀恨在心……
她没再多问,起身又去检查仓库的门锁。
门锁是新换的三环锁,锁身完好,没有撬动的痕迹,锁芯却有一道细细的划痕。
像是被细铁丝捅过的。
是熟人作案,或者,是有人配了钥匙?
沈心言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这时,李德海扛着个工具箱走过来,脸色凝重得很:
“心言,你来看这个。”
他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个烧焦的打火机,还有一小截没烧完的布条:
“这是在仓库墙角找到的,打火机是名牌货,印着洋文,咱们厂里没人用得起。”
“这布条,我闻了闻,有汽油味,肯定是汽油浸过的,火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
“一点就着,烧得快!”
汽油助燃,手法老练,显然是早有预谋……
“德海哥,”她转头看向李德海,声音冷静。
“你把这个打火机和布条收好,这是重要证据,别弄丢了。”
李德海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工具箱,锁得严严实实。
沈心言又看向围在不远处的工人。
他们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眼神里满是迷茫。
现在服装厂烧了,她们的饭碗也丢了……
她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大家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工人们慢慢凑过来,一个个垂头丧气。
沈心言扫了他们一圈,大声说道:
“仓库烧了,原料没了,但是我们人还在!货还在!外贸厂的订单不能黄!”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厂长,订单要赶工,现在连个干活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赶啊?”
“就是啊,原料也没了,就算有地方,拿什么做啊?”
沈心言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地方我可以去联系!城东那边有个废弃的罐头厂。”
“我前阵子去看过,厂房宽敞,水电都通,就是落了点灰,收拾出来就能用!”
“我明天就去联系厂家,争取早点可以开工!”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赵凤英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心言:“你啥时候找的?我咋不知道?”
沈心言冲她笑了笑,:“前阵子看咱们厂子订单越来越多,怕地方不够用,就多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赵凤英一拍大腿,忍不住赞道:“你这脑子,真是转得比谁都快!”
看向沈心言的目光满是赞许。
“原料的事也别愁!”沈心言继续说道:
“我之前跟德海哥订的第二批面料,还有一部分没送到仓库,还在货运站!”
“另外,我认识几个做纺织的老乡,他们手里有积压的布料,价格公道,我明天就谈!”
沈心言当即开始安排任务,条理清晰,一点不乱:
“凤英姐,你带几个手脚麻利的女工,现在就去罐头厂打扫卫生,把机器要放的地方腾出来。”
“再去供销社买些扫帚、抹布,不够的钱先记我账上!”
“德海哥,你带几个男工,去把咱们车间里没受损的缝纫机、锁边机拆下来,小心点搬,别磕着碰着,直接拉到罐头厂去!”
“剩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去货运站提面料,一拨去仓库废墟里看看。”
“有没有没烧透的辅料,纽扣、拉链啥的,能捡回来的都捡回来,别浪费!”
“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工人们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干劲。
“沈厂长干事可真靠谱!”
“对呀,没想到还留了后手!真厉害!”
“难怪是京大的学生呢?!”
工人们七嘴八舌得开始赞许沈心言的谋略!
赵凤英看着沈心言有条不紊地指挥,心里暗暗佩服。
她知道沈心言心里苦,厂子烧成这样,换谁都得垮。
可沈心言硬是撑着,还能想到这么多后路。
她凑到沈心言身边,低声道:“心言,你也别太累了,有啥难处,咱姐俩一起扛。”
沈心言拍了拍她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却还是笑了笑:
“放心吧凤英姐,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订单,不能让外贸厂的人看扁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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