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黑色越野车正在山间小道一辆跟着一辆行驶,时而压过乱七八糟的石子,弄得车身剧烈摇晃,时而穿过小河,河中的水溅满车身,数次感觉车身都快要散了,但还是倔强地向前开着。
李载辉缓缓醒来,虽然头痛欲裂,呼吸困难,但凭借着军人的警觉,李载辉还是稳住心神,装作自己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眼睛睁开一条缝,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在一辆车的后排中间,眼角余光瞟到左右两边各有一位身穿黑色衣服,戴着头盔的卫士,从外边上看不出是什么人。再向前一些,能看到同样衣着的人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颠簸的道路让自己和周围的人的身体不停地晃动。透过前挡风玻璃,李载辉还能看到前方不远处还前后行驶着两辆类似的车,三车时快时慢,紧紧跟随,走的路崎岖蜿蜒,不知道要开向哪里。不过从外面的阳光判断,有可能是在向东面行驶。
看一旁的人可能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李载辉不动声色,慢慢自我调息,头部的疼痛有所缓解,呼吸也逐渐顺畅。只是由于重伤未愈,加上一路颠簸,身体的恢复速度异常缓慢。但李载辉还是尽力记下一路上的各种标识,希望将来能有所帮助。
快一日后,车队来到了一个地方,一片面积不大,但相对平坦的草地,前面似乎是一个山口,里面就是一条蜿蜒曲折、一路向上的道路。只是,在进入前,三辆车都停在了山口,从每个车下去一两个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李载辉眯着眼,仔细盯着其他两辆车的动向,试图找出逃离的机会。不一会儿,从第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身穿着殷国皇族的制服,脑后有个精致的发髻。李载辉一眼便认出那是李载琳。只见李载琳的双手被手铐锁在一起,很不情愿地在身前挥舞,一边挥舞,一边下车,似乎在躲避别人的拉扯。
同样的情况第二辆车也有,只不过有个比较清晰的声音传出来:“把你们的脏手拿开!”紧接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虽然双手同样被手铐锁住,还是冲出了第二辆车,挡在李载琳面前,可惜黑衣卫士人多势众,从旁一脚踢出,满命大汉便被踹倒在地。李载辉定睛一看,居然是右青龙卫大将军——侯道极。
虽然此时李载辉很想出去帮忙,但自己现在虚弱不堪,出去也是送死,于是趁自己车上的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出去,李载辉悄悄环顾四周,尽力记下附近的地理位置和地形特征。
见黑衣军士并没有为难李载琳,只是紧紧跟在李载琳身边,不让其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侯道极没有过分急躁。艰难地爬起来,侯道极环视四周好几圈,忽然说道:“你们是谁,带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这时一个个子比较矮的黑衣军士向前几步,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别的你们不要问,我们也不会回答。你们只要老实配合,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否则我们不会客气。”
“奉命?奉谁的名?反正已经是阶下囚,让我们也做个明白人。”
“呵呵,按照你们殷国的话来讲就是,你想得美。我们是不会出卖雇主的。”
这些人停留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么。侯道极一时也没有办法,便也没说什么。
天色渐黑,这些人将车停成一个圆圈,在中间燃起了火堆。李载辉也被拉到了车下,李载琳和侯道极并排坐在火堆旁的地上。随后,黑衣军士排了个警戒夜班,轮流休息或者站岗,并声称只要三人不老实,一人不老实,三人同时处决。整个夜晚不允许三人睡觉,耗尽他们的体力,这样白天三人犯困,不老实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三人一看这情形,也无可奈何,便聊起天来。
李载琳先说道:“辉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唉,倒是要不了命,但……唉……”
“哥,先保护好身体。”
“小琳,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不过,看得出来,我对他们还有用。否则,估计对我也不会客气。”
“唉,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谁知,你也躲不过去啊……”
“哥,咱们生在帝王家,这种命运早已注定了……”
“对了,我多年未归,之前你大婚,我也没到……实在不好意思啊……”
“哥,没事,没来不见得是坏事……”
“哦,我也听说了……那个叫吴俊荣的,事情解决了没?”
“解决了,已经处理完了。”
“哦?对了,哥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就是问一下。据说当时的线索很少,人都找不到,怎么处理的?”
“说白了很简单,是我们把问题想复杂了。他不是养鸟的吗,从鸟入手,当时发现除了观赏鸟以外,多了几只鸽子,找训鸽大师,通过院里剩下的鸽子,找到另外一个消失的鸽子的落脚点,抓捕附近的人,很容易就问出了缘由。原来吴俊荣是外国派来的奸细,混进我府中可能是为了偷我的身份信物,然后去做坏事。”
“听起来确实简单。但是在那个情况下,找到这条线索,也不容易啊。是谁找到的?”
“是……云先生……”
“云先生?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啊。”
“算……是吧。”
“对了,既然吴俊荣的事解决了,你不考虑再找一个吗?”
“唉,吴俊荣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皇室的脸已经被我丢尽了,我暂时不考虑这个事了。”
“可是,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吧。身为女子,一心扑在国事上,难免操劳疲惫,能有个人陪伴你,哥哥我也放心啊……”
“哥哥的好意我明白,可感情的事没法勉强,更无法预料,不是我想找就能随随便便能找到的啊。”
“你的顾虑我知道。那你看,就云先生,怎么样?根据多日来右卫汇总上来的报告,整个物资转运工作成绩显着,云先生也得到了陛下的嘉奖,而且,云先生所在单位也算国有,自云先生接手以来,不到一年就搞得有声有色,且殷国唯一灵舟驾驶员的名号也算响亮。更重要的是,他不是皇室,不是贵族,也没有贪图权贵的传言……”
“哥,你这是专门调查过他吗?”
“额……也不算是,我只是注意了一下。”
“那你应该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吧?”
“额……这个知道,所以,他应该更理解你的处境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修炼者?”
“啊?”李载辉瞬间愣住,就连一直在旁边装作听不到的侯道极都瞪大了眼睛:
“啊?他居然是修炼者?”
“当然,要不为什么灵舟项目只要他一参与就有进展,他不参与就一直挂着。”
看到李载琳的神情,李载辉说道:“小琳,看你的样子,似乎和云先生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没有,就是……只是,认识……”李载琳虽然将头转向一边,但李载辉还是看到她脸上那抹隐隐的红色。
“哎呀,看来这小子有故事。”李载辉忽然对侯道极说道:“侯将军,如果有机会,咱们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云先生。”
侯道极也说道:“嗯,好的,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你们俩……不许打趣本宫!”李载琳脸色绯红地说道。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三人虽然被绑架,但满是欢声笑语。
都城的谈判会议中心外面,翡翠国的营帐依然在东门外,并且日夜不停地在东半区巡逻。好不容易重启的谈判,又已经中断了几天,西门外,殷国军队军心有松动的迹象,但薛宁海似乎没有过多的行动,只是坚守岗位,不停地给众将士加油打气。
一道黑影在西侧殷国的营帐之间穿梭,不一会儿,这个黑影又来到东侧的墙外,仔细查看着地面,又在翡翠国人的营帐中穿梭了一会儿。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一缕晨雾飘过,黑衣卫士一晚上换班休整,气定神闲,而李载琳三人只要打瞌睡就被弄醒,一晚上被折磨得双眼迷离,气息紊乱。晨雾过去,太阳升起,从山口中走出来一队人马,近四十名戴着白面具的黑衣人都骑着马,陆续走到三辆车旁边。而车上正在打盹儿的黑衣侍卫瞬间都醒了过来,不一会儿,原本身着黑衣的卫士把自己的黑色便服换成黑色夜行衣,黑色头盔换成黑色面具。很多人都抱怨道:“要不是需要这身行头去接人,我才不穿这个呢。”
李载琳等人通过之前的相关汇报,知道这种造型的人主要是利坚国奸细,而且大多是训练有素的修炼者。但李载琳他们是凡人,无法判断对方修为,只能是又变得像奴隶一样,让干啥就干啥。
只见从黑衣人中走出一位貌似头领的人,白色面具上眉毛的位置做了一笔红色。他挥手示意,在场的所有黑衣人瞬间安静。只见那人说道:“各位辛苦啦!”
其他黑衣人齐声说道:“见过领队!”
“各位,按照计划,咱们这一队需要在这里暂时驻扎,必要时配合另外一队的行动。各位开始扎营!”
原本开车来的那几名黑衣人松了口气,嘀嘀咕咕说道:“呼呼,还好不用再去别的地方了,否则就要折腾死了。睡不好,还拖着这三个油瓶子,烦死了。”
人多好办事,众人很快在这个隐秘的山口搭起了数顶帐篷,随着袅袅炊烟升起,喝茶聊天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不过,李载琳三人被关在一个帐篷里,附近都有人轮番把守。
翡翠国东部山区的上山主干道上,若干个巨大的隔离墩横在道路中间,由这里向两侧立着两丈多高的铁丝网墙,一直向远处延伸,望不到头,形成一座巨大的屏障。
屏障的东侧墙内,翡翠国军队严阵以待,数不清的巡逻队伍井然有序地在墙内各处穿梭。墙外,几排互相交错的重型军械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防线。最前面停着数辆战车,最中间的车上,几名军人模样的人指指点点地看着远处。
向西二十里外,一处丘陵地区,数百个营帐犹如星星,点点落在地上。殷国右青龙卫的旗帜高高飘扬。其中一座营帐中,几名军官焦急地议论着:“赵副将,大将军怎么还没回来,要是再不回来,恐怕军心动荡啊!”
“孙副将,我已多次联系都城那边,右卫薛将军也回复多次,说大将军早就启程返回了。”
“那怎么还不回来?这帮右卫靠谱吗?”
“右卫没出过什么太大的问题,相比之下算靠谱的了。”
“那咱们派出去的人呢?都没回信吗?”
“前前后后派出去好几拨人,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啊……”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耗着吗?现在是什么形势,你难道没觉得奇怪么?主将失踪,各自为阵,分身乏术,物资却运转流畅,这明显的就是要拖垮国本啊!咱大殷国就算再富裕,也架不住这么耗啊!”
“我又何尝不知,你以为我不急吗?你看现在的情况,翡翠国主力龟缩不出,只打防御,咱们长途作战,没有优势兵力,强攻的结果只能死得更快,相比之下,除了这么耗着,等待大将军归来,或者等待朝廷派出新的增援,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在场众人,除了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之外,似乎也没别的办法,每个人都急红了眼睛,却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从营帐门口传来一声:“诸位将军,能否听下载说几句……”众人循声看向门口。
夜色如墨,泼洒在连绵的青莽山坳间。神秘山口那片临时营地像头蛰伏的巨兽,数顶黑色帐篷沿溪流两岸排布,篝火堆燃着暗红的光,将守营黑衣人的影子拉得在帐篷壁上扭曲摇晃。晚风卷着松涛掠过营地,混着篝火燃烧的草木焦味,还有黑衣人们低声交谈的气息——近五十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汉子,脸上都扣着统一的白色面具,腰间匕首或长剑的寒芒,在火光中偶尔一闪而过。
营帐中,李载琳三人各自躺在一张毡子上,均已睡着。忽然一道身影闪过,李载辉和侯道极两人军人本能促使他俩迅速清醒过来,只不过二人觉得自己的手腕轻松了许多,低头一看,发现手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帐篷外,立着个身形比旁人高大半头的黑衣人,他面具左侧眉毛处画着一道醒目的红痕,双手抱胸靠在帐篷柱上,目光扫过营地的眼神沉如寒潭。此人便是领队,筑基中期的修为让他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连守营的手下都不敢在他附近喧哗。帐篷内偶尔传出酒坛碰撞的声响,显然这群人刚结束酣饮,戒备之心松懈了大半。
山脊密林中,星云屈膝伏在松枝间,玄色劲装勾勒出她绝美而柔韧的身段,腰间悬着的短剑“流萤”映着远处的火光,泛着细碎的银芒。她右手按在胸口,那里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半月前与邪修对战时伤及根基,虽经丹药调理,却仍难支撑长时间高强度打斗。身旁的李载辉与侯道紧攥着腰间佩刀,两人皆是军中精锐,拳脚功夫远超常人,却无半点修为在身,此刻掌心沁出的冷汗,在夜色中泛着微凉的湿意。
“篝火旁七人轮岗,帐篷间有三人巡逻,领队在中央大帐外。”星云的声音轻如林风,借着传音入密送进两人耳中,“我先偷袭清理外围,火光乱时你们从东侧摸进,专挑落单的下手,切记不可硬拼。”她指尖捏出三枚淬了迷药的银针,身形突然如林间灵猫般蹿出,玄色劲装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地时足尖只在草叶上轻点,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巡逻的黑衣人刚走到溪流石桥中央,忽觉颈后一麻,尚未转头便软倒在地,星云已借着他的身体遮挡,翻进西侧帐篷区。帐篷内三名黑衣人正歪靠在铺盖上打盹,鼾声此起彼伏。她足尖点地旋身,腰间流萤剑出鞘如闪电,剑光贴着帐篷缝隙划过,三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面具滚落,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潮红。
篝火旁的守营者察觉到异动,刚要扬声示警,星云已如蝴蝶般从帐篷后飘出,左手银针精准射中最外侧两人的太阳穴,右手流萤剑斜挑,剑刃擦过第三人的手腕,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掌风劈在其颈侧。动作行云流水,柔韧的身段在篝火的红光中翻转,玄色劲装下摆扬起又落下,竟带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直到第四人倒地时,篝火被撞得翻倒,火星溅在帐篷布上,“嗤啦”一声燃起明火,营地才终于爆发出惊呼声。
“有敌袭!”惊喝声刺破夜空,帐篷内的黑衣人纷纷窜出,手中兵刃出鞘声连成一片。星云不退反进,身形旋绕间避开迎面砍来的长剑,流萤剑剑尖点在对方手腕脉门,借着对方吃痛的力道,身体腾空而起,双腿如剪刀般夹住另一人的脖颈,腰腹发力一拧,那人便重重摔在篝火堆旁,火星溅了他满身。她落地时恰好避开身后的偷袭,足尖在篝火的余烬上轻点,身形已飘至三名黑衣人中间,剑随身走,剑光如流萤飞舞,每一次翻转都避开攻击的同时,精准击中对方要害。
“找死!”那红眉领队终于动了,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星云,掌风带着筑基中期的威压,直拍她后心。星云察觉背后袭来的劲风,心头一凛,强行扭转身形,流萤剑横挡胸前,“铛”的一声脆响,掌风撞在剑身上,震得她连退三步,胸口旧伤骤然剧痛,喉头泛起腥甜。她借着后退的力道,反手将流萤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面具后的脸色已苍白几分。
此时李载辉与侯道已从东侧杀入,两人相互配合,一个正面劈砍吸引注意力,一个绕后攻其下三路,虽无修为,却凭着军中搏杀的狠劲,将两名落单的练气大圆满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侯道一刀劈中对方手腕,李载辉顺势补上一刀,解决敌人后,两人同时看向中央战场,当看到星云被红眉领队压制,皆面露急色,却被围上来的三名黑衣人缠得脱不开身。
红眉领队见星云脚步虚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根基受损的筑基,也敢来捋虎须?”他掌法愈发刚猛,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逼得星云只能连连闪避。星云的身法本就以灵活见长,此刻更是将柔韧发挥到极致,身形贴地滑行避开扫堂腿,旋身时玄色劲装勾勒出腰肢的优美弧度,足尖点在帐篷柱上借力,身体如惊鸿般掠过领队头顶,流萤剑趁机刺向他后颈。
领队反应极快,回身一掌拍在剑脊上,星云被震得手臂发麻,流萤剑险些脱手。她借着这股力道飘退数尺,暗中从怀中摸出一枚补气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勉强压制住胸口的剧痛。“只会躲吗?”领队冷笑一声,身形再次欺近,掌风如网般罩向星云周身要害。
星云深知久战必败,眼神一凝,突然改变身法,不再一味闪避,而是借着篝火的光影变幻,绕着领队快速游走。她的身影在火光与阴影中交替闪现,时而如柳絮般轻盈,避开刚猛的掌风;时而如引蛇出洞,流萤剑猝然刺出,专攻领队招式转换的间隙。一次交锋中,她故意卖个破绽,任由领队掌风擦着肩头掠过,同时流萤剑斜挑,剑刃划过领队的面具,将那道红痕劈成两半。
“找死!”领队被激怒,周身灵力暴涨,黑色夜行衣鼓胀如帆,掌心中凝聚起淡金色的灵力团,显然是要动用筑基期的本命招式。星云心头一紧,刚要后退,胸口旧伤突然发难,剧痛让她身形迟滞了半拍。就在这瞬间,领队的掌风已至,她只能勉强侧身,掌风擦着肋骨扫过,将她震得撞在身后的帐篷柱上,一口鲜血喷在玄色劲装上,晕开暗红的花。
营地另一侧,李载辉与侯道已解决掉缠人的敌人,正朝着中央飞奔而来。侯道瞥见星云受伤,怒吼一声挥刀劈向领队后背,李载辉则弯腰捡起地上的长矛,借着冲势直刺领队腰侧。领队被迫回身格挡,长刀与长矛碰撞的巨响中,他分心的刹那,星云已咬紧牙关,将刚吸收的丹药灵力尽数灌注到流萤剑中,剑身上泛起莹白的光,她身形如箭般窜出,剑尖精准刺向领队胸口的灵脉要害。
“扑哧”一声,流萤剑穿透了领队的护身灵力,刺入他胸口半寸。领队双眼圆睁,面具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满是难以置信的脸。他想抬手反击,却发现灵力已被剑上的剑气封锁,只能重重倒在地上,胸口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草地。星云也脱力跪倒在地,撑着剑勉强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擦去的血迹。
剩下的十余名黑衣人见领队战死,顿时乱了阵脚,有的转身欲逃,有的则红着眼冲上来拼命。李载辉与侯道护在星云两侧,侯道挥刀劈开迎面砍来的长剑,大喊道:“姑娘,你歇着,交给我们!”他与李载辉背靠背结成阵型,刀矛配合,时而格挡时而反击,军中搏杀的章法在此时尽显威力。
星云坐在篝火旁调息,从怀中摸出最后一枚疗伤丹服下,看着两人浴血奋战的身影,强撑着起身。她虽无力再动大招,却能精准投掷匕首,每当有黑衣人要从侧后方偷袭李载辉,便有一把匕首破空而至,射中对方的手腕或膝盖。月光从云层后探出头,洒在她沾着血的脸庞上,与她柔韧的身形相映,竟有种浴血重生的绝美。
一名炼气大圆满的黑衣人突破了李载辉的长矛防御,长刀直劈他的肩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星云身形飘至,流萤剑横挡在李载辉身前,剑刃与刀身碰撞的瞬间,她腰腹发力,身体旋起半圈,右腿带着劲风踢在对方后脑。黑衣人应声倒地,李载辉趁机补上一枪,彻底了结了对方。“多谢姑娘!”李载辉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大声道谢。
战局渐渐明朗,剩下的黑衣人见突围无望,纷纷弃械投降。天快亮时,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营地的篝火已燃成灰烬,只剩下袅袅青烟。星云靠在松树上,看着李载辉与侯道清点俘虏、处理战场,胸口的疼痛虽未消散,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晨风吹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虽带倦色却依旧绝美的脸庞,玄色劲装下的柔韧身段,在晨光中更显挺拔。
李载辉提着缴获的兵器走过来,递过一壶水:“姑娘,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偷袭得手,凭我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拿下这么多高手。”侯道也附和道:“那领队的掌风,隔着老远都让人心头发紧,姑娘带着伤还能赢他,真是神了!”星云接过水壶浅饮一口,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也多亏二位将军紧密配合。若不是你们及时援手,我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
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洒在营地的狼藉上,也洒在三人身上。星云望着远处的山巅,掌心轻轻抚过流萤剑的剑鞘,心中清楚,这次夜袭虽胜,却也暴露了根基受损的隐患。
李载辉从营帐中将李载琳扶出,问道:“姑娘,我记得上次是在巴罗斯镇,您是跟在云先生身边的是吧?”
“是的。云先生呢?有跟您一起来吗?”
“没有,你有事?”
“没有,我是替我妹妹问的……”
“哥……”李载琳脸红着转向另一边。
星云微笑一下,说道:“你还挺懂你妹妹的心思啊。”
“什么?您早就知道了?”
“亏你还是他哥呢。”
“不行,以后我得多关心我这妹妹了。”
“好了,咱们不能耽搁了,赶紧出发。”
李载琳问道:“去哪里?”
星云飞身上马,说道:“跟我走吧,起码快点,出发……”
东部山区前线,殷国右青龙卫营帐前,赵副将一声令下,信号干扰器开到最大,所有直升机分批次起飞,各类战车排好顺序,像一排巨浪向东面涌去。不到一个时辰,右青龙卫主力抵达东部山区屏障,强烈的杀气涌向对面,似乎要把面前的一切撕碎一般。
对面翡翠国立刻拉响警报,越来越多的战车和士兵也冲了出来,将几道交替防线之间的空隙填满。
双方将士都已做好架势、做好准备,枪炮上膛,瞄准目标,岿然不动,只有脖子上的脉搏微微起伏,随时等待着一声令下。
这时,殷国这边,赵副将喊话道:“贵国哪位,出来一叙!”
片刻之后,从巨大的隔离墩后面,一辆小型越野车缓缓开出来,上面的人居然是夏塔占,也喊话道:“赵将军,这兴师动众的,有何指教?”
“原来是夏大人。虽然我自己也觉得烦,但我还是重复一遍:我方的要求是,交出击沉我国商船的罪魁祸首,及其上级所有人,由我国交由国际法庭接收审判,否则,我国将采取一切措施,维护我国的合法权利!”
“赵将军,既然您觉得烦,那为何还要不停地说?回去吧,吃吃喝喝挺好的。”
“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知道贵国此举就是发挥本地优势,耗尽我国的资源,到时候贵国就不战而胜。对此,我只能再多说一句,这种想法很幼稚,劝贵国迷途知返。交出罪魁祸首,我们自然离去。”
“一个霸占别人领土的侵略者,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还请贵国迷途知返,自行离去。”
“哦?贵国这是要顽抗到底了?请问,这是贵国的意思,还是夏大人的意思?”
“呵呵,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国王室的意思,更是我翡翠国人的意思,劝你们顺应天道,尽快离去!”
见对方依然是如此坦荡,赵副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身后某处点了点头,然后喊话道:“那好吧,夏大人,如果贵国一意孤行,那请贵国自行承担结果吧,我也算尽力了。”
随后,赵副将乘车返回队伍,殷国的军队暗暗做最后一轮自检,将绝大部分火力瞄准对方的屏障缺口,但并没有动手。这是殷国的军事行动原则,任何战役,不首先开第一枪。但赵副将等其余诸将也很担心,如果翡翠国那边始终不主动进攻,殷国这边会再一次陷入空损耗的境地。
双方就这样进入到近距离对峙。翡翠国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殷国这边变得焦躁不安。就在这时,殷国这边忽然有人来报:“禀赵将军,后方来报,物资转运已经停止三天了,已经有士兵在闹事了……”
“什么?派人催要了吗?”
“催过了,小人就是去催的,”
听到这样的报告,赵副将的心在滴血。前方僵持,补给还断了,这还怎么打?
就在双方焦灼的同时,一个灵活的身影,趁别人的注意力都在重型武器身上时,偷偷溜进了东部山区。
翡翠国由无数的大小岛屿组成,工业化程度低,海岛上也无法种植足够的农作物,自然资源贫瘠,主要靠商业维持国家运转。历史上,每当翡翠国遭到外敌入侵,翡翠国主力一般都选择这样的战术,使用“拖延战术”将远道而来的人拖到资源枯竭,他们来个不战而胜。这次对殷国商船动手,原本就是海盗逻辑,想坑殷国一点钱,但它忘记了殷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但凡历史上挑衅过殷国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趁着巡逻的间隙,那个身影来到了一处地堡,发现这里除了十个地堡,还是一个竖井,看一旁的指示牌上的描述,这里应该是给翡翠国军队提供饮水的诸多口水井之一。此时,这个地堡里的重型武器已经压上了火,一旦有人攻入铁墙之内,它必然会给以迎头痛击。
但那个身影叹了口气,从怀中轻轻拿出一颗丹药,顺着地堡的机枪口的缝隙向里扔了进去,随后隐匿到夜色中。
片刻之后,地堡的门被敲开,那个身影轻轻进入地堡内部,看到地上昏迷的翡翠国士兵,连忙将倾斜的机枪扶正,并利用旁边的凳子托起机枪,伪造士兵一直瞄准的假象。然后,云宝换上翡翠国士兵的衣服,在地面上打开一个方形的铁皮盖板,里面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铁梯。一抹金色光芒掠过瞳孔,云宝顺着梯子向下而去。
凭借着南黄之眼这种非常规的手段,云宝一路走走停停,巧妙地躲过一路上的所有岗哨,从山区中心的某个小房子地面上的出口冲出来。在屋内环顾一周,云宝发现这是个蓄水池的控制室,这个控制室可以控制一部分房间的供水。由于在地面探索更容易被发现,于是,云宝在透过控制室的窗户向外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再次进入地下进行探索。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探索,云宝发现,这个所谓的“东部山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翡翠国几乎把这些纵横交错的山体挖成了空腔,就等于云宝刚才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地下进行探索,而是在山体里进行探索。坚硬的山体可以抵挡绝大部分重型武器的攻击。而且群山中各种各样的地形都有,这意味着即便翡翠国丢掉了其他大部分国土,只要这片山区还在,无论是水力还是电力,农业生产还是工业生产,都可以照常进行,再加上翡翠国本来人口就不多,即便是养活全国人口,这片山区可能都够了。
云宝这才明白,这样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居然几乎同殷国一样,屹立了两万多年。至少这种战略思维,是值得其他国家借鉴的。
随着云宝的深入探索,在距离对峙区最远的地方,有一片宏伟且规则的建筑群,中间一座大建筑,周围几栋小楼,使用的也是从东部山区引来的水源。面对这类建筑,云宝大胆猜测,这里驻扎的,很有可能是翡翠国的王室。于是,云宝又花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这里的水源、能源体系摸透。四个水源,让云宝切断了三个;在唯一的变电站附近,云宝布下了方圆五丈的毒阵,随后又破坏了所有的消防设施和医务设施。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云宝慢慢接近位于最中心的一栋建筑。
从外形上看,这栋建筑有点像古代的神庙,整体上也说不上是白色的还是灰色的。打磨的锃亮的石壁,巨大的圆柱规则地立在四处,正面是气派的金属大门。云宝觉得,这应该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一旦受到外敌入侵,王室就躲到这里来。
这儿的卫兵虽然很多,但相比对峙区来讲有点散漫,每个岗哨人都有十几名士兵,但岗哨与岗哨之间只做短距离巡逻,没有大范围的长途巡逻,而且云宝穿着与卫兵一样的军服,人越多越不容易被发现,这些都大大降低了云宝隐藏和推进的难度。
不知不觉,天近黄昏。中央最大建筑物的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小仪仗队,可能是一些王室的一些人,装扮都相差无几,只是其中有一位中年男性,身着金色短衫,下身是白色轻纱笼,头上的金冠很大,脸容紫红,耳朵上也戴着两寸大圆环作为耳饰,看着奇特又沉重的,应该是他们的王。只见他面色凝重,仰望星空,说道:“唉,天佑我翡翠国,渡过此关……”
这时一个略带稚嫩的女子声音从其身后传来:“有上师助阵,父王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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