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界的风,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拂过重建中的桃花谷。
张念坐在星辰花丛中,看着阿禾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株星辰花栽进土里。善念晶石的冰蓝光芒在她指尖流转,滋养着刚抽芽的花苗,也滋养着两人失而复得的时光。
“慢点,别累着。”张念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水壶,金红眼眸中满是温柔。心核的青黑之气已被银白衡光彻底净化,只在灵脉深处留下一道淡淡的印记,像一枚特殊的勋章,提醒着他们共同走过的磨难。
阿禾笑着拍掉手上的泥土,冰蓝眼眸弯成了月牙:“这点活算什么?以前在善念者圣地,我一天能种几十株呢。”她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倒是你,昨天修炼‘玄道·衡世’时灵脉震荡,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念握住她的手,守誓印的金红光芒与她的冰蓝光芒轻轻交织:“有你在,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星辰花的花瓣,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这样宁静的画面,曾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奢望,如今终于成真,却让张念的心底,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执星者虽灭,混沌源晶虽化,但他总觉得,裂隙层深处,还有什么东西未被发现。那种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藏在记忆的角落,时不时刺痛他的灵脉。
“在想什么?”阿禾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像在驱散他心头的阴霾,“是不是又在担心三界的事?”
张念摇摇头,将她揽入怀中:“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他不想让她担心。墨尘带着星主族的残余族人重建星祠,西荒的蛮族在石烈的地脉守护下渐渐恢复生机,三界呈现出久违的和平。或许,是他太多虑了。
就在此时,桃花谷的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星主族服饰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慌。
“张……张仙师!阿禾姑娘!”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星……星祠出事了!”
张念与阿禾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星祠重建在中洲的忘忧山巅,此刻却被一层诡异的黑雾笼罩。黑雾中,隐约能听到族人的惨叫和某种……翅膀扇动的声音。
墨尘拄着玄铁剑,站在星祠大门前,左臂的伤口因过度用力而重新裂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他的身前,挡着一群形态怪异的生物——它们有着蝙蝠般的翅膀,狼的利爪,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脸,竟像是用无数张人脸拼凑而成,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痛苦的扭曲。
“这些是什么东西?”张念的玄铁鞭瞬间出鞘,守誓印的金红光芒护住受伤的族人。
“不知道。”墨尘的声音带着喘息,星坠的光芒在他掌心忽明忽暗,“它们突然从忘忧山的地脉中钻出来,黑雾能吞噬灵脉,而且……它们不怕星主之力。”
一只怪物突然冲破墨尘的防御,利爪直取一个年幼的星主族孩童。阿禾的善念晶石及时发出冰蓝光芒,将怪物击退,可怪物的翅膀扫过之处,孩童的灵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好强的腐蚀性!”阿禾的脸色凝重起来,“它们的力量,既不是混沌,也不是创世,更像是……被污染的生命之力。”
张念的金红眼眸骤然收缩。被污染的生命之力?那不是混沌源晶转化后的银白之力吗?
怪物群发出刺耳的嘶鸣,同时扑向三人。它们的速度极快,黑雾在它们身后形成一道屏障,阻止三人的灵脉力量渗透。
“张大哥,左翼!”墨尘的玄铁剑划出星芒,缠住两只怪物的翅膀。
“阿禾,保护族人撤退!”张念的玄铁鞭卷着金红光芒,将正面袭来的怪物抽成黑雾,可黑雾落地后,竟又重新凝聚成怪物的形态。
“它们杀不死!”阿禾的善念晶石形成一道冰蓝屏障,挡住黑雾的蔓延,“必须找到它们的源头!”
张念的目光扫过忘忧山的地脉入口,那里的黑雾最浓郁,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蠕动的黑影。
“源头在地脉里!”张念的玄铁鞭指向入口,“墨尘,跟我来!阿禾,你留在这里!”
“不行!”阿禾抓住他的手腕,冰蓝眼眸中满是担忧,“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张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族人需要你保护。等我回来。”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转身与墨尘冲向地脉入口。阿禾看着他的背影,善念晶石的光芒中,闪过一丝不安——她能感觉到,地脉深处的力量,与张念灵脉中那道心核的印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地脉通道狭窄而潮湿,黑雾在这里更加浓郁,几乎能凝固成实质。张念与墨尘的灵脉光芒只能照亮身前三尺,怪物的嘶鸣在通道中回荡,让人分不清方向。
“小心脚下!”墨尘的玄铁剑突然刺向地面,剑尖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
地面的泥土被拨开,露出了一块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晶石。晶石上流淌着与怪物同源的黑雾,符文的形状,竟与混沌源晶转化前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这是……”张念的心脏猛地一沉,“有人在模仿混沌源晶,用被污染的生命之力制造怪物!”
“是谁?”墨尘的声音带着愤怒,“执星者不是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很苍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却又与执星者的声音截然不同。
“衡之钥,星主后裔,别来无恙。”
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从黑雾中缓缓走出。他的脸上布满皱纹,手中拄着一根用白骨雕刻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块与地面相同的黑色晶石。
“是你在搞鬼?”张念的玄铁鞭指向老者,金红眼眸中满是警惕。
“搞鬼?”老者笑了起来,皱纹里挤出一丝诡异的光芒,“我只是在‘回收’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他抬起手,地面的黑色晶石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雾,将张念与墨尘包裹其中。怪物的嘶鸣在黑雾中变得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你是谁?”墨尘的星坠爆发出光芒,试图冲破黑雾,“你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老者的身影在黑雾中忽明忽暗,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以为消灭了执星者,就能换来和平?太天真了。”
黑雾中,浮现出无数痛苦的人脸——那是被怪物吞噬的生灵的灵脉残魂!
“这些,都是被银白之力抛弃的‘杂质’。”老者的声音冰冷如铁,“创世与混沌的平衡被打破后,总会有新的‘不平衡’诞生。而我,就是来清理这些杂质的。”
张念的灵脉剧烈震颤。他终于明白那丝不安是什么了——混沌源晶的转化,并非完美无缺。银白的生命之力在重塑三界的同时,也产生了这些被抛弃的“杂质”,而眼前的老者,正在利用这些杂质,制造新的灾难。
“你错了!”张念的守誓印爆发出金红光芒,撕裂黑雾的一角,“生命不是非黑即白,平衡也不是靠清理‘杂质’维持的!”
老者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冥顽不灵!那就让你们,成为第一批被清理的杂质吧!”
他的拐杖重重顿地,地脉深处的巨大黑影发出一声咆哮,无数怪物从黑影中涌出,像一张黑色的潮水,朝着张念与墨尘淹没而来。
张念与墨尘背靠背站在一起,玄铁鞭与星坠的光芒交织成一道屏障。他们知道,这场战斗,比对抗执星者更加艰难——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自己亲手创造的“新生”所带来的阴影。
地脉入口外,阿禾看着不断涌出的黑雾,善念晶石的冰蓝光芒中,浮现出张念的身影。她握紧晶石,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可她没有看到,自己灵脉中那枚商逸冰的剑穗,在黑雾的影响下,闪过一丝极淡的、与黑色晶石相同的符文。那枚被残响注入忆毒的剑穗,似乎与这新的阴影,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新生界的和平,如同易碎的星辰花,在突如其来的暗影中,摇摇欲坠。而这暗影的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可怕的真相?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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