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体感来得又猛又急,完全应了女师傅之前的话——自从张兴掀了堂单,那些消失了许久的异样感知,像是憋足了劲的潮水,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四肢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不是那种偶尔抽筋的轻微抽搐,而是带着节律的、清晰可见的搏动,从胳膊到小腿,有时甚至会蔓延到后背。换作以前,这样不明所以的身体反应早该让我心慌,但此刻看着皮肤下起伏的肌肉,我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兴奋,像揣了团火似的灼热。
我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仙家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串窍了。既然仙家都动起来了,我刘小东绝不能落后半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凑齐那两万块钱,可一想到借钱的事,我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些日子,能找的人我几乎都找遍了,发小、远房亲戚、以前的同事,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微信消息发了一条又一条,要么是婉言拒绝,要么是干脆不回,到最后分文未得。可事到如今,我没有退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再试试。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最后停在了山西的表姐的电话号码上。我和表姐的关系一直很好,后来她远嫁山西,我们见面少了,但联系从没断过。之前我也跟她提过借钱的事,她当时没多问用途,只是语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她那边也不宽裕,实在匀不出钱来。这次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电话,心里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她现在手头松快了呢?
电话接通后,表姐温和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副关切的语气,问我最近怎么样,苏岚的病情有没有好转。我支支吾吾地绕了半天,才说出想再借点钱的想法,话一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小东啊,不是表姐不帮你,”表姐的声音带着几分为难,“你姐夫最近工作也不景气,欠了不少贷款,家里的开销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我是真的拿不出钱来。要是有办法,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呢?”我连忙说没事,我能理解,挂了电话后,心里的失落又重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把通讯录里能打的电话又打了一个遍,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最后,我无力地放下手机,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钱没借到,难道去东北的事就这么完了?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微信电话的铃声,屏幕上显示着“苏岚”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几秒才接起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苏岚虚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小东,你昨天跟我说去东北的那个事情,我没办法同意。年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可是年前我不会让你去的。”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凉飕飕的。苏岚平时一向体谅我,从来不会这么坚决地反对我做什么。难道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黄仙已经开始动作了?它在干预我去东北的行程,想用苏岚来牵制我?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我心里又急又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苏岚。
沉默了几秒,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跟苏岚说我要去上班,她应该就不会反对了吧?虽然苏岚还在医院躺着,我这个时候说要去上班,岳父岳母肯定会有想法,甚至会误解我,觉得我不管苏岚的死活,但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只要能顺利去东北,完成仙家的安排,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哪怕被所有人误解,我也认了。
打定主意后,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好,东北先不去了,等过完年再说。我要去上班,近期可能没办法去医院看你了。”电话那头的苏岚明显愣了一下,语气变得异常疑惑和不解,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跟我说你现在要去上班?那我爸妈会怎么想?他们本来就对你那些事情有意见,你这个时候去上班,他们肯定会觉得你不负责任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充满了愧疚。苏岚在医院受着罪,我不仅不能好好照顾她,还要撒谎骗她,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她。可我心中那股要去东北的念头,像着了魔似的,异常坚定,无论如何都动摇不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造谎言:“岚岚,你听我解释。当初你没住院之前,我就跟饿了么的站长老赵说过要去上班,今年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一直因为各种事情没去成,他又打电话过来问来着。再说了,临近过年了,饿了么的过年值班奖一天就好几百,比平时工资高多了,我多挣点钱,也能很大程度缓解我们的经济压力,你的医药费也能更宽裕一些。”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自责,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等事情办完了,我一定会好好补偿苏岚。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软磨硬泡,不停地跟苏岚解释上班的必要性,承诺等值班结束就立刻去医院看她,苏岚最后才勉强同意了。挂了苏岚的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
我不敢耽误,赶紧给我妈也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直接跟我妈说:“妈,苏岚在医院那边,你多费心照顾一下,近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就别问我干什么了,等我忙完了就告诉你。”我妈愣了一下,连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只能含糊其辞,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必须要做的事,让她放心照顾苏岚就行。在我的坚持下,我妈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反复叮嘱我注意安全。
忙完这一切,我靠在沙发上,刚想松口气,就又被现实拉回了残酷的境地——眼前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那两万块钱到底去哪弄?如果凑不齐钱,就算骗过了苏岚,也没办法去东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越想越急,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甚至开始怀疑仙家的安排,难道他们只是给了我希望,却不帮我解决实际困难吗?
纠结了半天,我起身走进了原来的堂口那间屋。自从张兴处理完之后,我们就没再进过这屋,这次进来,虽然没刻意留意环境,但能明显感觉到整个屋里的能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沉闷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清爽、平和的气息,让我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从柜子里端出了好久没有点过香的香炉,摆在供桌的正中央,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檀香,小心翼翼地点燃三柱清香,插进香炉碗里。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仙家啊,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和指引,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体感,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不过弟子现在遇到了难处,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仙家能给我个指点,那两万块钱我到底该去哪里借才能借到?”
说完这些,我停顿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紧接着又说道:“仙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安排,也知道万事不能强求,但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只给您这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凑到钱,完成该做的事,我一定好好供奉仙家,不负你的期望。可如果这次我出不了堂,凑不到钱,那我刘小东这辈子再也不会提岀堂的事了,再也不会信仙家的存在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的子孙后代,你也别想让他们再给你立堂!”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跟我学!!!)
这番话我说得又坚定又决绝,心里既有期待,也有一丝忐忑。说完之后,我拿了个莲花垫子,盘坐在三柱香前,闭上眼睛开始凝息打坐。我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专注于感受仙家的指引。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不是我们这边常见的红砖瓦房,而是青砖白墙的老式建筑,一看就不是我们本地的建筑。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齐河那边我姑奶奶家的房子!对姑奶奶家的青砖白墙印象特别深刻。
难道是仙家在提示我,让我去找我姑奶奶借钱?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心里又惊又喜,连忙睁开眼睛,看着香炉里依旧袅袅升起的青烟,激动得不行。我赶紧爬起身,对着供桌连鞠了三个躬,嘴里不停地说道:“感谢仙家,感谢仙家,感谢仙家的指点!弟子明白了,这就去!”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之前的沮丧和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和动力。我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姑奶奶,凑齐那两万块钱,不能辜负仙家的指引,更不能耽误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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