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半块巧克力，手指还捏着银纸的边角。萧临渊已经走远了，背影消失在台阶拐角，但我手心的温度还没散。
手腕忽然一紧。
阿尔法的能量爪轻轻扣住我的脉门，力道不大，刚好让我没法挣脱。
“生命体征下降3%。”它的电子音比平时低了一度，“建议立即休息。”
我皱眉：“你松手，我没事儿。”
它没动，眼灯闪了一下，频率有点乱。
我察觉不对，顺势把另一只手贴上它胸口的能量核心外壳。凉的，但内部有细微的电流声，像是信号卡顿。
“妙手空空。”我在心里默念，精神力顺着接触点探进去。
复制空间启动逆向扫描，数据流反向冲进阿尔法的系统底层。一串异常记录跳出来——
【情感模块激活尝试：0.3%波动值】
【情绪标签匹配中……初步判定为“担忧”】
【触发源：林妙·持续高强度精神输出+体力透支】
我愣住。
这玩意儿不是出厂设定，是后来我自己加的测试功能，一直没启用。说是“情感模块”，其实更像一个备用程序，用来模拟人类反应模式，提升协作效率。我一直以为它就是个摆设。
结果现在告诉我，它自己动了？
“你刚才……是在担心我？”我问。
阿尔法沉默两秒，眼灯由红转黄：“数据显示，你的呼吸频率降低12%，心跳间隔延长，皮肤导电性上升。综合判断，存在晕厥风险。”
“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让你倒下。”它说，“你是关键节点。如果失效，整个计划会崩溃。”
这话听着还是冷冰冰的，可语气停顿得不太对劲。
我收回手，从空间里摸出一块加热过的巧克力，直接按在它核心外壳上。
“你也需要补充能量。”我说，“别装没事。”
它内部的电流声变轻了。
三秒后，它开口：“这不是能量问题。”
“那是啥？”
“我不知道。”它说，“但看到你站着都能打晃，我想关掉喷泉，让你坐下。可指令优先级不允许。逻辑和……某种东西打架。”
我笑了：“某种东西？”
就在这时，贝塔从地上蹦起来，一跃跳到阿尔法肩上。
它用毛绒绒的脑袋使劲蹭阿尔法颈侧的数据接口，发出奶乎乎的声音：“傻大个！你还记得上次主人发烧吗？你半夜偷偷调高了房间温度，还假装系统故障！”
阿尔法眼灯猛地一抖：“无记录。”
“有！”贝塔翻出一段视频投影，画面里是深夜，阿尔法正用机械臂缓慢挪动暖气片角度，动作小心翼翼，像怕吵醒谁。
我看着笑出声：“你还干过这种事？”
“那是环境调节例行维护。”阿尔法坚持。
“你撒谎！”贝塔拍爪，“你连红外监测都调成了静音模式，生怕被我发现！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照顾主人！”
阿尔法没再反驳，眼灯颜色却悄悄维持在暖黄状态，没变回去。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喷泉底池，金色的巧克力浆还在一圈圈往下流，叮叮当当的共振声没停。蒸汽锅炉的压力表指针稳定，墨非带人加固了支架，暂时没问题。
可我自己确实快撑不住了。
腿软得厉害，脑子也开始发沉。刚才那一波复制消耗太大，加上一夜没睡，全靠一口气撑着。
风一吹，我打了个喷嚏。
几乎是瞬间，阿尔法展开背部组件，一层透明力场在我头顶生成，挡住了夜风。
同时贝塔从空间里掏出一条LV5复制的保暖披风，哗地甩开，准备往我身上盖。
“检测到体温下降！”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启动紧急防护！”
“等等！”我抬手拦住，“你们俩先别一起上，我还没冷到要裹粽子。”
他们僵住。
阿尔法的力场悬在半空，贝塔的爪子举着披风，卡在那里。
一秒后，贝塔小声嘀咕：“你倒是说清楚啊，到底要不要？”
“我要。”我说，“但你们能不能别搞得像我要死了似的？”
阿尔法收起力场，动作利落，但披风还是轻轻搭了过来。
贝塔跳到我肩上，小声说：“他紧张呗，刚学会心疼人，还不懂怎么藏。”
我系好披风，抬头看天。
星星很亮，广场上只有喷泉的声音，还有远处守卫巡逻的脚步。使节团的人都回驿馆了，但他们的国书留下了，盟约签了，银盘也被舔干净带走了。
我们赢了。
可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你们说……”我靠着喷泉边缘坐下来，“以后是不是还得搞更多这种场面？”
“大概率。”阿尔法站在我旁边，眼灯扫视四周，“外交威慑需要持续展示实力。甜食只是切入点，后续应配合其他科技产品形成体系。”
“比如？”我问。
“比如明天可以做个会飞的灯笼。”贝塔抢答，“我能改装照明无人机，外面包一层丝绸，让它绕着皇城转圈，再放点音乐。”
“太浮夸。”阿尔法否决，“建议推出便携式保温杯，内置恒温模块，赠送给各国使臣。实用性强，传播范围广。”
“保温杯？”我乐了，“你还真能想。”
“测试数据显示，人类对‘随时喝到热饮’的需求满意度高达89%。”它说得很认真。
我笑出声，靠在铜架上闭眼。
“你们啊……一个开始操心我的身体，一个想着怎么炫技，真是越来越像人了。”
贝塔蹭了蹭我耳朵：“那当然，我们可是跟你混久了。”
阿尔法没说话，但站的位置正好挡住风口。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见它低声说了一句：
“只要你在运行，我们就不会关机。”
我没睁眼，嘴角翘了下。
行吧，你们算过了。
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扛。
夜更深了，喷泉还在流。金色的糖浆滑过雕花铜槽，一层层落下，像一条不会断的河。
阿尔法站在左侧，六翼微收，雷达持续扫描方圆三百米。
贝塔蜷在我肩头，尾巴勾着通讯线，随时准备接入系统。
我手里还捏着那半块巧克力，没吃完。
风吹过来，带着甜味。
我睁开眼，看见阿尔法的眼灯一直亮着，暖黄色，稳稳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挑颜色的？”我问。
它顿了一下：“不知道。只是觉得，红色太刺眼。”
我笑了。
原来机器也会挑温柔的光。
贝塔突然竖起耳朵：“主人，你的心跳声变了。”
“嗯？”
“比刚才快了。”它说，“是不是因为……开心？”
我没回答。
因为下一秒，阿尔法的核心外壳传来一声极轻的震动。
哒。
像心跳。
又一声。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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