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平静,但落在这死寂的第九层,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那位陈公子。
他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已经毫无血色,嘴唇翕动了半天,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是……是……内门执法堂,陈……陈泰长老……”
“陈泰?”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了然。原来是百草谷里刚被万剑阁宰掉的那位的嫡孙。
真是巧了。
我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纨绔挑衅,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层关系。
看来,这望江楼今日是注定无法清净了。
见我念出他爷爷的名字,那陈公子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色厉内荏地叫道:
“没错!我爷爷就是陈泰长老!你……你敢动我,天衍宗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试图用宗门的名头来吓退我,却没注意到,他身边那几个仅存的护卫,早已悄悄地、一步步地挪向了楼梯口,似乎随时准备开溜。
“是吗?”
我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清冽的酒液。
酒水甘甜,顺着喉咙滑下,但此刻的味道却因这不愉快的插曲而失色不少。
我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神念之中,城西那处院落的战斗已经打响。
灵力爆裂的轰鸣与凄厉的惨叫声被禁制隔绝,但在我的感知里却清晰无比。
天衍宗的修士们如同狼群扑入羊圈,万剑阁那些本就身负重伤的幸存者们,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便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人~,他们跑掉了。”
doro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指着楼梯口的方向。
我收回视线,才发现那几个护卫已经溜得不见了踪影,连同那个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掌柜一起。
偌大的第九层,除了几桌大气都不敢喘的客人,就只剩下我和doro,以及那个被彻底抛弃、孤零零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陈公子。
他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
我没再理会他,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晚餐。
doro的好胃口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很快就将桌上的菜肴扫荡一空。
她满足地拍了拍小肚子,然后拿起一颗我刚刚给她买的“七霞幻光果”,好奇地看着它在手中变幻着色彩。
直到城西的杀戮声彻底平息,我才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我的动作让那陈公子浑身一激灵,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我。
我走到他的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你爷爷,已经死了。”
我陈述着一个事实,“就在不久前,死在了百草谷,被万剑阁的人杀的。”
“不……不可能!”
那陈公子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嘶声尖叫。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否定,仿佛只要他不相信,这件事就从未发生过。
“你胡说!我爷爷是元婴大能!是天衍宗的执法长老!谁能杀他?谁敢杀他!你这个妖人,妖言惑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在这寂静的第九层里回荡不休,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我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对于将死之人的哀嚎,我听得太多了,早已麻木。
我甚至懒得去辩驳,因为事实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刀。
doro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小声问我:
“人~,他为什么在叫?”
“因为他把最重要的玩具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轻声回答,伸手理了理doro额前的碎发。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那陈公子的天灵盖上。
他的叫嚣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最后的光芒,也随着我这句话而彻底熄灭。
他终于意识到,我没有必要骗他。
一个能随手捏死金丹修士的存在,根本不屑于用谎言来恐吓他。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双腿一软,再次瘫倒在椅子上,这一次,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
“死了……爷爷死了……怎么会……”
望江楼第九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邻桌的客人们早已停下了碗筷,他们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桌子的一部分,生怕引起我的一丝注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没有再看那失魂落魄的陈公子一眼,牵起doro的小手,准备离开这个已经倒了胃口的地方。
路过他的桌子时,我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了那块被他之前重重拍在桌上的玉质令牌上。
令牌通体翠绿,灵气盎然,上面雕刻着一个古朴的“陈”字。
我随手将那块令牌拾起,在指尖掂了掂。
冰凉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精纯灵力,都说明了它的价值不菲。
然后,我当着那陈公子的面,将令牌随意地抛给了楼梯口那个从刚才就一直躲着、此刻探出半个脑袋的掌柜。
“叮”的一声脆响,令牌在地上弹了一下。
掌柜被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将令牌捡了起来。
“结账。”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牵着doro,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剩下的,赏你了。”
背后,是那掌柜千恩万谢的磕头声,以及陈公子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这些声音很快便被我们抛在了身后。走在望江楼古色古香的楼梯上,doro仰起小脸,手里还把玩着那颗流光溢彩的“七霞幻光果”。
“人~,我们不吃了吗?”
她有些不解地问。
“换个地方吃,”我微笑着回答,“这家店的厨子,心情不太好,菜的味道都变了。”
我们走出望江楼,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水汽和淡淡的血腥味。
古榕城上空的月亮被薄云遮蔽,街道两旁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城中的气氛比我们来时更加紧张,巡逻的修士队伍明显增多,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天衍宗的报复,已经全面展开,而这一切的开端,不过是我弟子们散播的一个“无意”的消息。
一场席卷整个古榕城的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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