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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上一更）
巨大的机械臂缓缓张开，合金爪钩在真空中无声的咬合。
“咔嚓。”
一块扭曲变形的舰体装甲被拖入回收舱。
在那焦黑的金属表面，依然能辨认出半个残缺的“雷”字。
林平安驾驶着小型作业艇，悬停在这片依然散发着高温辐射的残骸区。
他没有穿总司令的制服，那身满是油污的灰色工程服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练矿工。
副驾驶位上，林致远盯着机械臂前端传回的特写画面。
一枚暗银色的金属牌被卡在一段熔断的管线缝隙里，边缘已经被高温燎得卷曲发黑。
那是陈北玄的身份铭牌。
林致远操纵精细作业钳，小心翼翼的将那块铭牌夹了出来。
没有颤抖，没有哭泣，他的手稳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手术。
只是当铭牌落入回收匣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胸膛像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
“拿到了。”林致远的声音很低，透过通讯频道传出，带着一股金属般的冷硬。
林平安侧过头，看着儿子那张被头盔面罩遮挡大半的脸。
那个曾经的少爷不见了，那个看着战友牺牲而不知所措的新兵也不见了。
“回舰。”林平安神色有些黯然。
“爸。”林致远突然开口，视线依然死死盯着回收匣，“他的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发给他的几个儿女吧。”
林平安停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行政院已经在办了。”
林致远没再说话，只是重重的推上了动力杆。
作业艇尾部喷出蓝焰，拖着巨大的残骸，向着远方那艘巍峨的母舰疾驰而去。
……
天宫号，第一战略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却没人说话。
雷大锤手里捏着一个金属水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林宇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战损清单。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飓风级战列舰损失四艘，先锋级护卫舰损失一百三十七艘，阵亡将士两万四千三百二十一人。”
林宇放下了清单，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林平安身上。
林平安声音沙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回避，“作为指挥官，我负全责。”
“责任认定那是战后的事，现在我们要谈的是怎么活下去。”林宇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咕噜的情报没有不知道的吧？”
王青璇立刻将那份关于泰拉联邦的情报投影到长桌中央。
那片刺眼的红色疆域图，像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体量是我们无数倍以上的庞然大物。”王青璇指着数据，
“泰拉联邦的一个标准巡逻队，就拥有一艘万米级的母舰，而我们……”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是天宫号现在的级别。
泰拉联邦对‘异端’的定义极其宽泛。
人工智能、未经登记的灵能者、甚至仅仅是基因序列与标准泰拉人类不符的人类……统统都是净化目标。”
“也就是说，我们全中。”雷大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仗没法躲，只能打。”
“打？拿什么打？拿命填吗？”赵刚瞪了他一眼道，“刚才那一战你们没看见？这样的拼凑货都能咬下我们一块肉，要是遇到泰拉……”
“所以不能硬碰。”林星晚站起身，将一张星图覆盖在泰拉联邦的疆域图上。
“父亲，行政院的建议是，在进入银环河系后，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我们应该尽量远离泰拉联邦的疆域，不宜过早的暴露在泰拉联邦的视野之内。”
“争取时间，就是争取一切。”麦晓雯补充道，一针见血。
“我同意。”赵刚粗声开口，他身后的林平安默默点头。
“而且，”林平安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我怀疑，咕噜给我们的情报，一定还隐瞒了些关键的部分。”
会议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泰拉联邦，一个曾经的五级文明，就算因为叛乱衰落，底蕴也远非我们能比。”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极端的仇视人工智能？仅仅因为一场叛乱？”林平安的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还有灵元素，精神力，亚空间……这些词串联起来，让我闻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味道。”
“没错。”林宇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出了清晰的节拍。
“咚，咚，咚。”
“平安的直觉是对的，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或者说，我们闯进了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
林宇打算在今天，将他自己所知道的一部分残酷真相，以一种他们能接受的方式，植入他们的脑海。
“我一直在推演，基于我们现有的零碎情报。”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舰桥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我有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
“所谓的亚空间，可能根本不是什么高维空间，而是一个……由智慧生物的负面情绪和灵魂力量而成的精神维度。”
“那里的能量，就是灵元素，而精神力，就是打开那个维度大门的钥匙。”
“而那里面，则盘踞着一些极其恐怖的东西。”
林宇的话，如同惊雷，在每一位高层的脑海中炸响。
江南博士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初在幽灵星上见到那一幕，他脸色不由瞬间变得惨白。
林宇这个推论，彻底颠覆了他建立在唯物主义上的科学观，他下意识的想喊出那一句：“玄学之上，还是科学。”
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赵刚按在桌面上的手青筋暴起，“那我们面对的，将是无法用物理法则理解的敌人。”
惊恐，如同病毒般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轻响。
陈竹灵站了起来，她一袭红衣，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元首的猜测，灵能研究所已经部分验证了。”
她调出另一份报告，上面是扭曲的符文和复杂的能量模型。
“我们发现，灵元素确实会对智慧生物的精神产生影响，而高强度的精神力，也确实能撕开极其微小的空间涟漪。”
“但，这不代表我们只能坐以待毙！”陈竹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待灵元素充足后，我们可以利用卡拉尔人的‘王座’，尝试培养我们自己的后天精神力者。”
“同时，在灵能武装的项目上，我们也要继续走下去！”
林宇转过身，看着这个永远像火一样燃烧的女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很好。”
他回到主位，重新坐下，整个人的气场已经从刚才的森寒，变回了运筹帷幄的沉稳。
“既然如此，我们的战略就必须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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