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五庄观。
镇元子坐在人参果树下,手里拿着一卷玉简,却许久没翻动。
清风拂过,树叶沙沙响,几片泛黄的叶子飘下来,落在他衣襟上。
他也没拂。
只是望着远处天际,那里原本有一缕极淡的、与昆仑相连的气运丝线,如今彻底断了。
“红云道友……”镇元子轻声念了一句,又沉默了。
童子明月端茶过来,见他这般模样,小声问.
“老爷,您是在忧心昆仑的事吗?”
镇元子回过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算是吧。”
他接过茶,没喝,只是捧着。
“元始道友逐徒,接引准提叛玄……这些事,听着总让人心里发堵。”
明月不解,
“可这与咱们五庄观有何干系?咱们又不掺和那些争斗。”
“树欲静而风不止。”镇元子叹息。
“洪荒就这般大,劫气一来,谁又能真正独善其身?”
他想起了红云。
那个总笑得没心没肺的挚友,最后却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红云做错了什么?
无非是让了个座位,结了个因果。
这洪荒,有时候不讲对错,只讲强弱,只讲立场。
接引、准提因红云让座而得圣位,如今却与赠予他们紫气机缘的道祖玄门割裂。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镇元子只觉得满心萧索。
这洪荒,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轰轰烈烈,打生打死,算计来算计去,究竟为何?
镇元子忽然说。
“妙珩那孩子……她还在昆仑吧?”
明月点头,“嗯,听说在闭关。人族那边还日日供奉着她的神像呢,香火旺得很。”
镇元子眼神柔和了些。
“那孩子心性好,福缘也厚。只盼……三清能护住她吧。”
他放下茶盏,抬手抚过身旁的人参果树粗糙的树干。
树干微微发光,似在回应。
地书在他袖中安静躺着,封面上的山川脉络图,此刻显得有些黯淡。
不是力量减弱,而是……这洪荒的山川,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血腥和煞气浸染。
镇元子闭上眼。
他能感觉到,东北方向,巫妖两族厮杀留下的怨气正在大地深处淤积。
西方虽然被净化了不少,但贫瘠的底子难改。
血海的煞气更是日益外溢……
量劫之下,无人可逃。
他只希望,五庄观这方寸之地,这片由地书庇护的净土,能多安宁几日。
洪荒某处城池,热闹的酒肆。
说书人一拍醒木,唾沫横飞。
“上回说到,昆仑玉清圣人元始天尊,当众斥徒多宝‘心怀二志’,一纸法旨逐出山门!那多宝泣血叩首,三拜师恩,却难改圣心铁律!恰在此时,西方二位圣人驾到!”
底下茶客听得津津有味,嗑瓜子的、剥花生的,动作都慢了。
“要说这西方二圣,那可真是算计到了骨子里!”
说书人压低声,故作神秘。
“早就蹲在昆仑山门外等着呢!多宝前脚刚出来,后脚就被接引准提一左一右架住,一声‘道友与我西方有缘’,直接裹挟而去!”
有人插嘴:“不是说多宝自己愿意去的吗?”
“哎!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说书人瞪眼。
“那多宝在昆仑是什么地位?通天圣人唯二的亲传弟子!三清共徒,妙珩仙子唯一的小师弟!前程无量!若非被元始圣人寒了心,岂会叛投西方?”
“可我听说,是多宝的道心和西方教义契合……”
“契合?”说书人嗤笑。
“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真正的原因啊,”
他拖长音,等所有耳朵都竖起来了,才压低声音。
“是为了宝!多宝多宝,顾名思义,身上宝贝多啊!三清赐的、自己寻的,那可是金山银山!元始圣人早瞧他不顺眼了,这次借题发挥,就是要夺了他的宝,分给自家那位小徒弟妙珩仙子!”
茶客哗然。
“真的假的?”
“怪不得!我就说元始圣人平日最重规矩,怎会突然发难!”
“原来是为了抢宝贝给自家孩子……”
说书人满意地看着台下反应,继续添油加醋。
“那妙珩仙子,可是三清心尖尖上的肉!从小要什么给什么,元始圣人这是嫌她宝贝还不够多,要把多宝那份也划拉过去呢!”
“胡扯!”一名尖脸修士嗤笑。
“那多宝什么修为?金仙后期!三清什么修为?圣人!圣人能看上他那点东西?再说听闻那多宝入昆仑时,都没化形,能有什么宝贝,不还都是圣人赐的!”
“那你说为什么?”
“我哪知道?”尖脸修士摊手。
“反正这事蹊跷。”
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闷头喝茶,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
旁人看他。
汉子摆摆手,“没事,茶烫。”
他低头,斗笠阴影下的嘴角却咧得老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夺宝分给妙珩师姐?
那妙珩师姐兜里的宝贝,堆得能填平东海,看得上多宝那点家当?
又有人插话。
“瞎说!分明是那西方二圣,早看中了多宝天赋异禀,用美人计……啊不对,用重宝诱惑!”
“美人计?多宝不是只老鼠吗?”
“老鼠怎么了?老鼠就不能有道侣了?”
众人哄笑。
酒肆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默默喝酒,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传言,斗笠下的面容越发扭曲。
这人正是奉命出来,听听风声的白鹤童子。
他奉的是上清峰那位爷的命。
那位爷原话是:
“去,听听外面那些混账都怎么编排咱们的!回来学给妙珩听,让她乐乐。”
白鹤当时差点把手里捧着的仙露洒了。
让闭关的小师姐乐一乐?
这法子……真不愧是通天老爷。
于是白鹤就来了,听着这些‘师徒反目为夺宝’、‘二圣巧计挖墙脚’、‘多宝忍辱负重为真爱’不同版本,但都格外离谱传言,努力绷着脸。
不能笑,他是沉稳的昆仑门面,白鹤童子。
可是……老鼠道侣……噗。
他赶紧灌了口酒,呛得咳嗽两声。
算了,还是回去吧。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道心不稳。
付了酒钱,白鹤起身离开酒肆,走到无人处,化作一道白光遁向昆仑。
心里琢磨着,哪些段子讲给小师姐听,能让她笑得最大声,又不会被元始老爷察觉是他带坏了小师姐。
嗯,这是个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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