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
林晏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谢霄怀里。昨夜他们就在沙发上相拥而眠,此刻谢霄还睡着,一只手松松地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绵长。
林晏没敢动。
他悄悄抬起眼,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谢霄线条清晰的下颌,微微抿着的薄唇,还有那双闭着的、睫毛长得过分的眼睛。晨光落在他脸上,让那张总是过于冷峻的脸柔和了许多,甚至显出了几分……乖巧。
这个念头让林晏心里软成一滩水。他轻轻挪了挪脑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盯着谢霄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霄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林晏咧嘴一笑:“早啊,谢大人。”
谢霄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松开手,坐起身,动作快得像是要掩饰什么:“……早。”
“睡得好吗?”林晏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截,露出白皙的腰线。
谢霄立刻移开视线:“尚可。”
林晏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痒痒的,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奖励你昨晚抱我睡觉。”
谢霄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脖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成何体统。”
“体统体统,你就知道体统。”林晏笑嘻嘻地跳下沙发,“我去做早饭!今天给你露一手!”
谢霄看着少年蹦蹦跳跳跑向厨房的背影,抬手碰了碰刚才被亲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和一点……痒。
他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
早餐是林晏“精心制作”的三明治——两片烤焦的面包夹着煎糊的鸡蛋和几片生菜,卖相惨不忍睹。
谢霄看着盘子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沉默了很久。
“尝尝嘛!”林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第一次做!”
谢霄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焦苦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
“……如何?”林晏紧张地问。
“尚可。”谢霄说,又咬了一口。
林晏高兴得眼睛都弯起来了,自己也咬了一口,随即整张脸皱成一团:“呸呸呸!好难吃!你别吃了!”
他想去抢谢霄手里的三明治,谢霄却侧身避开,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吃完,然后才说:“下次少烤片刻便可。”
林晏愣愣地看着他,忽然鼻子一酸:“谢霄。”
“嗯?”
“你怎么这么好。”
谢霄抬头看他,少年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他放下水杯,伸手揉了揉林晏的头发:“莫要胡思乱想。吃饭。”
饭后,林晏拉着谢霄出门:“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们去的是市郊的一处园林。这里仿照江南园林建造,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虽不及真正的古园林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谢霄走进园子,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走过九曲回廊,手指轻轻拂过廊柱上的雕花;他站在假山前,仰头看着那些嶙峋的石头;他在水榭边驻足,望着池中游动的锦鲤,许久没有说话。
林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他知道,谢霄想家了。
“这里……很像江南。”谢霄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吾当年在江南为官时,府中也有这样一处水榭。”
林晏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那以后我们常来。”
谢霄转头看他,眼神复杂:“林晏,你不必如此。”
“我愿意。”林晏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开心。”
谢霄看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吾很开心。”
他们在园子里逛了一上午。谢霄难得话多了一些,给林晏讲了些江南的趣事——不是朝堂政事,只是些风土人情,市井见闻。林晏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惊叹或笑声。
中午在园中的茶楼吃饭,点的都是清淡的江南菜。谢霄吃饭时姿态依旧优雅,但眼神明显放松了许多。
“对了,”林晏忽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想找点事做。我有个想法。”
谢霄放下筷子:“请讲。”
“你可以教书法啊!”林晏兴奋地说,“你的字写得那么好,肯定很多人想学!现在好多家长都让孩子学书法,说是能静心养性。”
谢霄蹙眉:“授业传道,岂是儿戏。”
“怎么是儿戏了?”林晏说,“你是正经的……嗯,古代知识分子,教书法不是正好?而且也不用教太多人,就从几个学生开始,试试看。”
谢霄沉默着,似乎在考虑。
“试试嘛。”林晏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就当……体验生活?”
谢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可。”
“太好了!”林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回去就帮你准备!纸笔墨砚,还有教室……我家有个空房间,可以改成书房!”
谢霄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午后的阳光很好,他们坐在茶楼二楼的窗边,窗外是园子的景色。林晏点了一壶龙井,学着谢霄的样子慢慢品,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谢霄无奈地摇头,拿过他手里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才递回去:“慢些。”
林晏接过杯子,指尖碰到谢霄的手指,心里甜丝丝的。他小口抿着茶,眼睛却一直看着谢霄。
“谢霄。”他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现在……还想回去吗?”
这个问题让谢霄沉默了很久。他望着窗外,园子里的假山流水在阳光下泛着光,几个游客说说笑笑地走过。
“不想了。”他最终说,声音平静,“前尘已断,何必执念。”
“那……”林晏小心地问,“你会不会觉得……遗憾?你做了那么多事,当了那么大的官,现在却……”
“却什么?”谢霄转过头看他,“却在此处,与一个少年喝茶闲谈?”
林晏脸红了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吾明白。”谢霄说,“林晏,你可知,吾为官数十载,从未有一日如现在这般……自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朝中,一言一行皆需斟酌,一举一动皆有人注视。便是休沐日,也有无数拜帖、请托。如今……”他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如今很好。”
林晏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种真正的、放松的神情,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就好。”
从园林出来时,已是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橙色,林晏拉着谢霄的手,慢慢沿着街道走。
“谢霄。”他又叫他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
谢霄的脚步顿住了。他转头看向林晏,少年仰着脸看他,眼里映着夕阳的光,亮得惊人。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汽车的鸣笛声,远处商铺的音乐声……一切都成了背景。谢霄看着林晏,看着这个莽撞的、热情的、毫无保留地喜欢着他的少年,心里那最后一点犹豫和顾虑,终于烟消云散。
他伸出手,轻轻捧住林晏的脸。
然后低下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不像之前那样带着试探和莽撞。谢霄的唇很软,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林晏闭上眼睛,手不自觉地抓住谢霄的衣襟,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夕阳把他们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林晏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眼睛却亮得惊人:“你……你亲我了。”
“嗯。”谢霄的耳根也红着,但眼神很坚定,“吾亲你了。”
“为什么?”
“因为,”谢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吾亦心悦你。”
林晏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你……你再说一遍。”他哽咽着说。
谢霄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吾说,吾心悦你,林晏。虽不合礼法,虽前路未明……但此心已定,不改不移。”
林晏哇地一声哭出来,整个人扑进谢霄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谢霄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此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许久,林晏才止住哭声,抬起哭花的脸,抽抽噎噎地说:“你……你要负责。”
“好。”
“要一直喜欢我。”
“好。”
“要教我写字。”
“好。”
“要……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谢霄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林晏的额头,轻声说: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他们才牵着手往回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街道照得通明。
“谢霄。”林晏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嗯?”
“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谢霄想了想,认真地说:“按此世规矩,应是。”
“那按你们那儿的规矩呢?”
“按吾朝规矩,”谢霄顿了顿,“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林晏的脸又红了:“谁、谁要嫁给你了……”
“那便不嫁。”谢霄从善如流,“吾入赘亦可。”
林晏瞪大眼睛:“你……你知道入赘什么意思吗?”
“知道。”谢霄神色坦然,“既已决定留在此世,便按此世的规矩来。吾无亲无故,入赘林家,倒也合适。”
他说得一本正经,林晏却听得又感动又想笑。他握紧谢霄的手,小声说:“不用入赘……就这样,在一起就好。”
回到家,林晏果然开始张罗给谢霄准备“书法教室”。他把家里那间空着的客房收拾出来,搬来一张大书桌,又买了上好的纸笔墨砚。
谢霄看着忙前忙后的林晏,心里暖融融的。他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研墨,提笔。
笔尖在纸上游走,墨迹淋漓。不一会儿,一行行云流水的小楷便跃然纸上: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晏凑过来看,虽然看不太懂,但觉得好看极了:“这写的什么?”
谢霄放下笔,转头看他,眼神温柔:“是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承诺……”谢霄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承诺此生,不离不弃。”
林晏靠在他怀里,看着纸上那些陌生的字迹,虽然看不懂,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谢霄。”他小声说。
“嗯?”
“我也承诺。”
“承诺什么?”
“承诺……”林晏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承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谢霄笑了。那是一个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像是冰封了数十年的雪山终于融化,露出了底下温暖的土壤。
他低下头,吻住林晏的唇。
这一次,没有试探,没有犹豫,只有满腔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这个光怪陆离的现代世界,曾经让谢霄无所适从,如今却因为怀里的这个人,变得温暖而真实。
前尘已断,往事如烟。
从此以后,他只是谢霄。是林晏的谢霄。
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也最幸福的爱人。
(IF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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