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湖畔的最后一丝薄雾,混血营在清脆的鸟鸣和隐约的晨练声中苏醒。哈利很早就起来了,在卡玛泰姬养成的习惯让他保持着日出前后的冥想,感受着这个新世界空气中截然不同的能量脉动——这里的神力更加……“鲜活”?或者说,更加情绪化,如同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他刚结束冥想,就看到喀戎那高大优雅的身影,踏着沾满露珠的青草,来到了波塞冬小屋的门前。
波西显然没睡好,眼圈有些发青,但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得不面对的坚定。萨莉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格洛沃也哈欠连天地从附近的树丛里钻了出来,头上还沾着一片树叶。
喀戎的神情比昨晚在湖边时更加严肃,那睿智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罕见的阴霾。他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投入波西的心湖。
“波西,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喀戎直视着波西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关于神王宙斯的终极武器,象征其权柄与力量的‘闪电权杖’,被盗的后续。”
波西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丢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喀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忧虑,也有一丝对命运无常的叹息。“问题就在于,目前所有的证据——或者说,所有被有意无意指向的线索——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波西·杰克逊。宙斯陛下震怒,他发出宣言,限你在十天之内,归还闪电权杖。”
“十天?”波西的声音提高了,充满了荒谬感,“可我连那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昨天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半神,我怎么可能从……从神王手里偷东西?我有那个本事吗?”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冤屈和怒火冲上心头,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喀戎抬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但脸上的凝重丝毫未减:“宙斯不会理会这些。神只的思维有时……与凡人不同,尤其是在涉及权威和力量象征的时候。他认定是你,或者至少,是与你相关的势力所为。宣言的最后通牒是:十天之后,若不见权杖归还,他将正式向你的父亲,海神波塞冬宣战。”
“宣战?!”这次连哈利和格洛沃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哈利虽然对奥林匹斯神系的具体关系了解不多,但神只之间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他完全可以想象。那绝对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喀戎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宣战。一旦神王与海皇开战,整个奥林匹斯神系将无可避免地卷入其中,一场众神的内战将彻底爆发。而战场……”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宁静的营地、葱郁的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湖泊,最终投向远方的天际,“将是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地球,将沦为诸神的角斗场。对人类而言,那将是真正的末日。”
空气仿佛凝固了。萨莉捂住了嘴,脸色惨白。波西如遭雷击,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十天?归还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否则就要引发世界末日?这巨大的、荒诞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稚嫩的肩膀压垮。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一场根本不知道规则,却赌注是整个世界命运的疯狂游戏。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波西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喀戎走上前,巨大的马蹄在草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他伸出手,放在波西的肩膀上,那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一份沉甸甸的支撑。“孩子,我知道这很难。但恐慌和抱怨无济于事。十天后,如果没有确切的进展或转机,我会亲自带你前往奥林匹斯山,面见宙斯,尝试解释和澄清。但现在不行。”他的语气斩钉截铁,“现在走出营地的保护,你将面对的不再仅仅是复仇女神和米诺陶。觊觎闪电权杖的各方势力、嗅到血腥味的怪物、甚至其他心怀叵测的神只……都会像嗅到蜜糖的蚂蚁一样蜂拥而至。你需要时间,需要变得更强。”
他收回手,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期许:“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训练!拼尽全力地训练!挖掘你血脉中的力量,掌握战斗的技巧,让自己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拥有至少自保和应对的能力。跟我来。”
喀戎转身,朝着营地中央那片最喧闹的区域走去。波西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看哈利和格洛沃,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支持和鼓励(尽管哈利眼中更多的是思索)。他握紧了拳头,跟了上去。哈利和格洛沃也立刻跟上。
他们穿过营地的居住区,来到了专门用于训练的巨大空地。这里的气氛与营地的宁静截然不同,充满了青春的汗水、金属的碰撞声和激昂的呐喊。许多穿着简易皮甲或橙色t恤的少男少女正在这里进行着各种训练。有人在对练剑术,木剑或青铜剑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有人在练习射箭,箭矢嗖嗖地钉入远处的草靶;有人在摔跤角力,尘土飞扬;还有人在障碍跑道上敏捷地穿梭。
波西被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处剑术练习场。那里,一个少女正手持一柄细长的青铜剑,独自面对四五名看起来比她强壮的对手。她有着一头金色卷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面容精致却带着不容侵犯的英气,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她的动作流畅而致命,步伐灵活,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精准高效,仿佛能预判对手的每一个动作。短短几个回合,那几名对手便被她或击落武器,或巧妙绊倒,纷纷败下阵来。她收剑而立,微微喘息,阳光洒在她汗湿的额发和挺直的背脊上,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智慧与力量的独特魅力。
波西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莫名的悸动和吸引涌上心头,他看得有些呆了。
“嘿,回神了,海草脑袋!”格洛沃用胳膊肘碰了碰波西,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那是安娜贝丝·蔡斯,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女儿。在这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也是出了名的……嗯,严格。别看了,小心被她当成训练靶子。走,先带你去换身像样的行头。”
格洛沃不由分说,拉着还有些愣神的波西去了旁边的装备屋。不一会儿,波西换上了一身合身的棕色皮甲,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比起之前的便服,确实多了几分战士的感觉。哈利则依旧穿着他的霍格沃茨巫师袍,在这片古希腊风格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醒目,但他神色坦然,只是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们回到训练场中央时,喀戎已经召集了不少营员。看到换装后的波西和依旧黑袍的哈利走来,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议论声。
喀戎清了清嗓子,宏亮的声音压过了嘈杂:“各位!这位是波西·杰克逊,波塞冬之子,昨天刚刚抵达营地。如你们所知,他正面临一些……特殊的挑战。”他没有细说闪电权杖的事,但营员们似乎多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看向波西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同情、怀疑,甚至隐隐的排斥。
“他需要尽快融入,需要学习和成长。”喀戎继续说道,“因此,他需要加入一支队伍,在实战中磨炼自己。有哪支队伍愿意接纳波西吗?”
场下一片沉默,许多人面面相觑。波西的来历和背负的“麻烦”,显然让一些队伍望而却步。波西感到有些尴尬和失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修长挺拔,有着金色的短发和英俊温和的面容,嘴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穿着整洁的皮甲,腰间佩剑,举止从容自信。
“我愿意接纳波西加入我们的队伍。”他朗声说道,声音清晰悦耳。他走到波西和喀戎面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波西。我是卢克·凯司特伦,赫尔墨斯之子,也是这里的营地长之一。欢迎你加入蓝队。”他的笑容真诚,眼神温和,瞬间赢得了波西的好感。
卢克还从旁边取过一个蓝色羽毛装饰的科林斯式头盔,郑重地戴在波西头上。“这是你的了。戴上它,你就是蓝队的一员。”他拍了拍波西的肩膀,然后看向周围逐渐聚拢的营员们,提高声音,“正好,今天下午我们有一场夺旗大赛!蓝队对红队!波西,这可是个快速熟悉营地、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你愿意参加吗?”
波西看着卢克鼓励的眼神,又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涌了上来。他用力点了点头:“我愿意!”
很快,营地的气氛被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点燃。蓝队和红队(以头盔颜色区分)的营员们迅速集结,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进行着最后的战术布置和热身。哈利作为“访客”,和格洛沃一起站在场边观战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不参加比赛或负责后勤的营员,喀戎也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地注视着。
比赛场地设在营地边缘一片地形复杂的区域,包括小溪、树林、丘陵和灌木丛。双方的旗帜被安置在各自阵营后方的显眼位置。随着一声号角响起,战斗正式开始!
霎时间,数十名少年少女如同真正的士兵般冲了出去,呐喊声、金属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这不是儿戏,木剑和训练用长矛的击打结实有力,虽然尽量避免致命伤,但瘀青和擦伤在所难免。营员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相互掩护,迂回穿插,展现出惊人的战术素养和战斗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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