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柱稳稳立在新点位上,水准仪指针归零的那一刻,老周抹了把脸,转身就对着对讲机吼:“下一根,按罗老师标的位置走!”
没人再提停工的事。工人们手脚麻利地拆支架、调吊车,连动作都比先前利索了几分。赵晓曼站在围栏边,手机一直开着直播,镜头从钢柱缓缓扫向罗令。他正蹲在地上,工具袋敞着口,粉笔头夹在指间,残玉贴在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王二狗从外围挤进来,铁锹扛在肩上,咧嘴一笑:“罗老师,这回可真是神了!我刚数了,你画的那几个圈,跟刚才歪的那根桩,一个没差全避开了空地!”
罗令没抬头,只把粉笔往地上一划,又标出下一个安全点:“不是神,是路早就铺好了。”
赵晓曼蹲到他旁边,声音轻了些:“他们信了。”
“信的只是结果。”罗令收起粉笔,站起身,“还不知道这结果从哪来。”
话音刚落,村口传来引擎声。一辆皮卡驶进工地,车身上印着省地质调查队的字样。车门打开,陈专家拎着雷达设备箱跳下来,身后跟着两个穿工装的技术员。
老周迎上去:“陈专家?你不是说要等三天才出报告吗?”
陈专家没答,目光直直落在罗令身上,又缓缓移向地上那几道粉笔线。他弯腰,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弧线,指尖沾了点灰,慢慢搓开。
“这是……溶洞轮廓?”他低声问。
罗令点头:“最大的一个在刚才那根桩正下方,两米深,顶部已塌。”
陈专家猛地抬头:“你没做勘探,也没看数据,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罗令说。
“用眼睛?”
“用心。”
陈专家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打开设备箱,抽出探地雷达主机,对技术员说:“架天线,调频段,现在就开始扫描。”
老周一愣:“这么快?”
“等不了。”陈专家拧紧螺丝,声音低但清晰,“如果他真能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画出地下结构……那我们这三十年的勘探方法,就得重新想想了。”
技术员推着雷达车在工地上走,金属天线贴着地表缓缓前行。屏幕上的波形图开始跳动,一层层岩层轮廓逐渐显现。围观的工人屏住呼吸,弹幕也慢了下来,只有一条反复刷过:“快出图了……”
赵晓曼把手机架在支架上,镜头对准雷达屏幕。王二狗攥着铁锹柄,手心出汗:“要是对不上……”
“对得上。”罗令站在原地,手抚着残玉,没再闭眼。梦里的地脉图早已刻进脑子,每一处转折、每一道裂隙,都像小时候走过的山路一样熟。他不需要再看,也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雷达车推过第一根钢柱原位,屏幕上显出一个不规则空腔,顶部塌陷,形状像被咬了一口的馒头。
“溶洞。”技术员声音发紧,“深度两米一,直径约三点五米,与表面塌陷位置完全吻合。”
陈专家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他低头看向地上那道粉笔弧线——正好圈住空腔投影区,误差不超过十厘米。
雷达继续推进,第二处溶洞出现,位置、深度、走向,与罗令画的第二道线完全重合。
第三处,第四处……
“这不可能……”陈专家喃喃道,“探地雷达用的是电磁波反射,建模要六小时,他……他十分钟就画出来了?”
老周站在一旁,听得心惊:“你是说,他画的……跟你们机器扫的一样?”
“不止一样。”技术员调出叠加模式,将粉笔草图扫描件导入系统,与雷达图层叠放。屏幕上,黑白线条与彩色地质剖面严丝合缝,连一处微小裂隙都分毫不差。
“误差小于十厘米。”技术员抬头,“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陈专家沉默着,一步步走到罗令面前。他看着这个穿旧工装裤的男人,脖子上挂着半块青灰色的残玉,脸上没有得意,也没有紧张,只有一种沉到底的平静。
“你到底是谁?”他问。
“罗令。”罗令说,“青山村小学代课老师。”
“你没用仪器,没采样,没建模……你怎么知道地下什么样?”
“我不是知道。”罗令抬手,轻轻抚过残玉表面,“是有人告诉我。”
“谁?”
“三百年前,修连廊的人。”
陈专家愣住。
“他们走遍这片地,摸过每一块石头,听过每一寸土的声音。”罗令指向刚立起的钢柱,“他们用脚丈量,用心记路,最后把图景刻进玉里,传下来。我拿到的,只是半块,但足够看清这一段路。”
赵晓曼接过话,声音清亮:“大家看,这不是玄学,是传承。罗老师梦见的,是先民留给我们的答案。”
弹幕突然炸开。
“破防了……”
“这才是真正的黑科技!”
“祖宗的智慧,吊打现代仪器!”
“他不是神,他是接上了古人的信号!”
陈专家站在原地,手里的雷达报告捏得发皱。他忽然转身,对着直播镜头,声音沙哑:“我们花了三十万设备,六小时建模,才得出这张图。而他,用一支粉笔,十分钟画出了全部。这不是巧合,是……是先知。”
“我不是先知。”罗令接过手机,镜头对准残玉。阳光照在青灰玉面上,泛出淡淡微光。“我只是听见了。先民没留下名字,没留下脸,但他们留下了路。我做的,只是沿着这条路,把柱子一根根立回去。”
他指向连廊设计图板:“你们看,每一根桩的位置,都和三百年前他们走过的路重合。不是我在创造,是我在找回。”
赵晓曼轻声接道:“所以,传统文化,才是真正的科技。”
弹幕瞬间刷满,无数“破防了”“泪目”“这才是中国式智慧”滚动不停。
王二狗抹了把脸,嘀咕:“早知道咱村的土底下这么讲究,我小时候就不该偷挖石碑卖钱……”
老周没笑,只重重拍了下他肩膀。
陈专家低头看着雷达图,又看看地上的粉笔线,忽然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描摹那道弧线。他的手指停在一处微小转折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个角度……教科书上从没提过。可它确实避开了应力集中区。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罗令没答。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斜照在老槐树顶,树叶沙沙响。他摸了摸残玉,温的。
这时,技术员忽然喊了一声:“陈工!你看这个!”
雷达屏幕深处,一道细长的暗线横穿整个学宫遗址,呈弧形,深埋地下八米,走向与连廊主轴完全一致。
“这是什么?”老周凑过去。
“不像自然裂隙。”技术员放大图像,“人工开凿的痕迹,宽度稳定,底部平整,像是……一条地下通道。”
陈专家猛地抬头:“连廊底下,还有东西?”
罗令低头看向残玉。玉面微热,像是有东西在深处轻轻震动。
他没说话,只缓缓蹲下,手指在地面轻轻划出一道弧线——与雷达图上的暗线,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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