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脚下生风，几乎是跑着冲向罗盘指示的第一个红点。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虚影，在月光下扭曲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标准的F级游魂，连厉鬼都算不上。
“太好了，新手福利！”姜小鱼心中一喜，脚步更快。她甚至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冲到近前，举起哭丧棒，回忆着实操考核时的感觉，嘴里下意识念叨着精简版《清心咒》——“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同时，手里的棒子带着一股“早点干完早点收工”的气势，朝着游魂的“脑袋”位置就敲了下去。
“噗！”
一声轻响，像是戳破了一个气泡。那游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扭曲的身形猛地一僵，随即化作一缕极其微弱的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姜小鱼意识中的系统界面，任务列表里“F级厉鬼x3”变成了“（1\/3）”，功德点后面也跳动了一下，变成了3.33。
“搞定一个！效率不错！”姜小鱼精神大振，感觉手里的哭丧棒都顺手了不少。这玩意儿虽然名字不吉利，但用起来跟敲键盘似的，还挺解压。
她毫不停留，转身扑向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红点。
这次是个稍微凝实点的，隐约能看出个老妪的模样，眼眶处是两个黑洞，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它似乎察觉到同伴的消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张牙舞爪地朝姜小鱼扑来。
“还敢反抗？加班费给你算足了吗就这么拼？”姜小鱼吐槽一句，侧身避开那带着阴风的一爪，动作略显狼狈，但眼神依旧专注。她没有学过任何武技步法，全凭一股“不能让到手的KpI飞了”的蛮劲和生前为了赶地铁练就的闪转腾挪。
看准空档，哭丧棒再次出击。这次她学乖了，不再乱敲，而是像用鼠标点链接一样，精准地戳向老妪虚影的胸口——那里似乎是能量核心。
“嗤——”
黑气遇到哭丧棒，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老妪虚影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也步了前一个的后尘，化为青烟。
（2\/3）。功德点：6.66。
“漂亮！”姜小鱼喘了口气，魂体都有些波动，不是累的，是兴奋的。她看向最后一个红点，就在几步外的一个破败墓碑后面。
“最后一个，收工！”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着哭丧棒，信心满满地走了过去。
……
不远处的阴影中，墨临负手而立，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愕然”的情绪。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魂体微弱的小女鬼，拿着一根古怪的黑棒子，用一种毫无章法、近乎街头斗殴的方式，在……超度亡魂？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超度。没有诵经，没有法咒，没有净化仪式。她只是冲上去，用那根棒子敲一下，或者戳一下，那些最低等的游魂厉鬼就……没了？
过程粗暴，结果却干净利落。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她的态度。面对阴邪鬼物，哪个修士不是小心翼翼，谨守心神？可她呢？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连基本的警惕都很少，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和效率？仿佛她面对的不是害人的厉鬼，而是田里待收割的庄稼，或者……账本上待勾销的条目？
“此女……究竟是何来历？”墨临心中的疑惑更深。她的力量体系他闻所未闻，那根黑棒子散发的气息也非灵力非魔气，是一种极其纯粹、专克魂体的阴寒之力。还有她偶尔嘴唇微动念叨的短句，虽听不懂，却隐隐含有安抚魂灵、引导往生的意味，只是被她用那种方式施展出来，显得格外怪异。
他收敛了所有声息，如同磐石，继续观察。他有预感，这绝非结束。
……
姜小鱼绕到墓碑后，看到了第三个目标。
这个似乎比前两个都强一些，身形凝实，是个穿着破旧寿衣的中年男子形象，面目狰狞，周身黑气缭绕，已经达到了F+级，接近E级厉鬼的标准。它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死死盯住姜小鱼。
“哟，还有个硬茬子？”姜小鱼挑了挑眉，非但没怕，反而有点小兴奋，“难度高一点，功德会不会也多一点？系统，能不能申请难度补贴？”
脑海中的系统界面毫无反应，只有冰冷的任务提示。
“啧，抠门。”姜小鱼撇撇嘴，握紧了哭丧棒，“那就按原价处理！”
那中年厉鬼咆哮一声，裹挟着浓重阴风扑来，速度比前两个快上不少。
姜小鱼到底缺乏实战经验，躲闪不及，被阴风扫中了胳膊，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传来，魂体都黯淡了一丝。
“嘶——！还敢还手？这算工伤吧！”她吃痛，火气也上来了。想起生前被甲方反复折磨的日子，一股无名业火直冲天灵盖，再看那厉鬼，仿佛变成了那个提了八百遍修改意见的秃头甲方。
“让你改！让你催！让你半夜打电话！”
她不再闪避，反而迎了上去，哭丧棒被她抡出了残影，不再是戳和点，而是劈、砍、砸！毫无章法，却气势汹汹，每一棒都结结实实地落在厉鬼身上，伴随着她咬牙切齿的“超度咒”：“放下！立地！成佛！钱财！身外！之物！”
那厉鬼被打得嗷嗷直叫，黑气不断溃散，身形越来越淡。它试图反击，但哭丧棒对魂体的克制力太强，加上姜小鱼这不要命（或者说，完全没把魂体安危当回事）的打法，它根本近不了身。
躲在暗处的墨临眼角微微抽搐。这……这真的是在超度吗？他怎么觉得更像是在……泄愤？那根黑棒子在她手里，不像法器，倒像一根烧火棍。还有那断断续续、毫无虔诚可言的“经文”，配上她凶狠的表情，简直是对佛法的亵渎。
可偏偏，效果显着。那厉鬼在她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很快便气息奄奄，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彻底消散。
（3\/3）。任务完成。功德点：10。
“搞定！”姜小鱼长舒一口气，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看着意识中功德点从0变成10，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虽然过程粗暴了点，但结果是好的嘛！效率就是生命！
她满意地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哭丧棒，又看了看罗盘，指针已经恢复平静。
“不错不错，新手装备还挺好用。”她心情大好，开始规划，“10点功德能换一小时假，先攒着。等攒够一百点，就能调休半天，美滋滋！”
她收起家伙，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就准备按照“鬼门通”导航指示，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乱葬岗，去寻找下一个“业务点”。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异变陡生！
之前那中年厉鬼消散的地方，一缕极其隐晦、远比之前那些游魂精纯的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从地下钻出，悄无声息地袭向姜小鱼的后心！这黑气带着一股污秽、侵蚀的气息，与普通的阴魂之力截然不同！
姜小鱼毫无所觉，还在美滋滋地规划着她的“假期”。
一直静观其变的墨临眸光一凛！这黑气……不对劲！绝非普通厉鬼残留！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更高层次邪魔的标记！
眼看那黑气就要触及姜小鱼的魂体，墨临不再犹豫。他身形未动，只是并指如剑，隔空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几乎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那缕黑气。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那缕黑气连挣扎都来不及，瞬间被剑气中蕴含的至阳至刚之力净化得无影无踪。
直到这时，姜小鱼才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能量波动，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坟地。
“嗯？错觉？”她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但罗盘没反应，地图上也没红点。
她耸耸肩，只当是自己刚“下班”有点神经过敏，继续迈开步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乱葬岗外走去。
墨临站在原地，看着姜小鱼毫无戒备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缕黑气消失的地方，眉头微蹙。
“标记……追踪？看来，此地的鬼物并非自然生成，背后另有隐情。”他低声自语，清冷的目光再次投向姜小鱼消失的方向，“而她……似乎被卷进来了。”
这个行为古怪、身怀异宝的女子，以及那突然出现的、带有标记的诡异黑气……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身形一晃，如同青烟般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地再次跟了上去。他需要弄清楚两件事：这女子的真正来历，以及那黑气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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