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过境,绿草茵茵,可鄯州以西的高山之上,却依旧白雪皑皑。
众人在崎岖的山路上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他们头顶的天空蔚蓝无比,刺眼的太阳悬在西边的天上,朝着下边的大地洒下了一片金黄。
走过之前的山林,映入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片崎岖的山峦。山峦上植被稀疏,乱石嶙峋,仅有的一些大树却都只剩树桩,光洁的树轮在烈阳下泛着金黄的光。
“呼~呼~”
马儿打着响鼻,人也喘起了粗气来。喘气最严重的,正是武功最差的周燕。
“独孤姐姐,我……我怎么觉得呼吸好困难啊……”周燕上气不接下气朝独孤艳道。
独孤艳回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周燕:“这里地势高,寻常人来此,多有这种状况,你这叫瘴气症!”
“瘴气?”周燕大惊。
“不是你们岭南的那种瘴气,这高原上的瘴气症,是因为地势太高的缘故,恐怕你们以前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独孤艳勉强解释道。
“那……那该怎么办呢?”比周燕好不了多少的姜楚问道。
徐崇道:“给她注入一些真气就好了,不必担心。”
徐崇说着,一手便搭在了周燕的肩膀上,轻轻一发力,随着他那只手掌泛起蔼蔼氤氲。周燕便感觉浑身一暖,心跳居然渐渐平复了下来……最后呼吸也变成了平常的样子。
“多谢徐掌门!”周燕连忙道谢。
“师傅……我也……”姜楚也开了口。
徐崇也给姜楚注入了一丝真气,很快,姜楚也好下来了。
“休息一下吧,我也好累。”颜华开了口。
一直没说话的裴翾也道:“那就休息一下吧,我猜追兵还没来呢。”
“好!”
“好!”
众人于是在这崎岖的山路旁,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坡歇息了起来。
姜楚一屁股坐在一根树桩上,大口喘起了气,她放眼望去,只见这片山坡上的树几乎都被砍光了,仅剩一些灌木跟草甸,于是她疑惑道:“这些树怎么都被砍了呢?吐蕃人干的?”
“自然是他们干的。他们要攻城,要打造攻城器械,就要砍伐树木。加上数万士兵需要生火做饭,还有搭建营寨,这些都离不开木头。”独孤艳解释道。
“他们将这一片美丽的山林给弄成了这样……真是一群过境的蝗虫!”姜楚愤愤道。
“打仗不就是如此吗?”独孤艳平平说道。
“对了,这湟水谷地这么长,按理说应该有很多老百姓的啊!可是咱们一路走来,怎么没看见几个呢?”周燕问道。
“百姓?打仗你还想看到百姓?”颜华冷笑一声,“只怕在吐蕃人开战之后,老百姓就逃光了……剩下的,要么被抓起来修堡寨,当苦力,要么,就是逃到了两边的山峦上,不知生死。就连他们的房子,要么被烧,要么被拆,吐蕃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周燕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恐怕只能是如此了,战事一起,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
这时,独孤艳道:“从鄯州到青海湖畔,有三百多里,沿途多是山路,咱们照这个速度,想要抵达,恐怕最少都要三日。而且,人和马匹还要休息进食,抵达青海湖畔,恐怕已经是四月初一了。”
“四月初一,这日子定的是不是有些太急了?”颜华问道。
“不得不急!”桂恕开了口,“裴兄弟他的蛊可等不得,六月之前就要解蛊!咱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那咱们要抓紧赶路了!”姜楚道。
“今日二十七,到四月初一,还有三日半,咱们时间是充足的。问题在于,咱们任务有三个,而且这三个都必须完成。”裴翾道。
“三个?”颜华看向了裴翾,“不是只要毁掉吐蕃人的粮草吗?”。
“不止于此。其一,是除掉身后的追兵。其二,是毁掉吐蕃人的粮草,其三,是嫁祸给吐谷浑,咱们趁机脱身。这三个任务,都必须完成!”裴翾道。
“那就一步步来!”徐崇也看向裴翾,“裴少侠,怎么除掉身后的追兵?”
“对啊,万一吐蕃人是调大军前来呢?几千上万人我们怎么对付得了?”独孤艳问道。
“呵呵……”裴翾坐了下来,双手耷拉在膝盖上,看向独孤艳:“独孤姑娘,以你对那喀巴提的了解,他会派兵过来吗?”
独孤艳沉下了头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个喀巴提,是个笑面虎,虽然阴险,可是很谨慎。像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贸然派兵过来?你可是天穹山的圣女,一旦调来几千人围剿我们,难免走漏风声,万一被独孤教主知道了,对他来说可麻烦不小。所以,我猜测,他只会派一批高手尾随我们,这批高手,应该都是他们苯宗的高手,也就是他能够信任的人。”裴翾娓娓说道。
“有道理……”独孤艳点点头。
“所以,他们会尾随我们的马蹄印追踪我们,但我们可以这样……”裴翾说到此处笑了笑。
“怎么样?”姜楚好奇问道。
裴翾笑笑,将所有人招拢过来,说出了一番话,众人听完纷纷点头。
“王有才,你还真是诡计多端啊!”独孤艳夸了一句。
“没办法,都是被逼的。”裴翾笑笑。
众人歇息了一会后,很快骑着马继续上路了……而在他们身后,不足十里外,一群骑着马的吐蕃喇嘛正沿着他们的马蹄印追了上来……
这群喇嘛不多不少,也有十六个,正好跟裴翾这群人一样多。他们也正是苯宗的喇嘛,不是喀巴提的师兄弟,就是喀巴提的徒弟。
很快,十六个喇嘛停留在了裴翾等人之前停留过的地方,他们查看了一番后。为首一个黑脸喇嘛开始说起了吐蕃话来。吐蕃话很难懂,谁也不知道这些喇嘛说了什么,在一阵交头接耳后,十六个喇嘛再度动身,催动马匹朝着前方而去。
这群喇嘛朝前再度走了十几里路后,很快马就乏了。
正好此时,他们看见附近有条小溪,溪边长出了茵茵绿草,于是在叽里咕噜一番后,这群吐蕃喇嘛选择在这里暂做休息。
马儿被放到溪边吃草喝水,为首的黑脸喇嘛看着这些吃草的马儿,忽然脸色一沉。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岗巴日鲁!”喇嘛头领顿时就喊了起来。
岗巴日鲁是个名字,听见呼喊,一个红脸喇嘛连忙朝着黑脸喇嘛跑了过去。
只见黑脸喇嘛对着红脸喇嘛说道一番,又指指点点过后,岗巴日鲁也露出了诧异的脸色。
按理说,这条小溪边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有水有草有平地。而且马匹抵达此处后,也已经疲惫不堪了。可裴翾等人留下的马蹄印却表明,他们根本没在此停留!
在最合适的地方不停留,那一定是思想有问题!如果思想没问题,那么就一定有阴谋!
“我明白了!”岗巴日鲁指着河边的马蹄印,“这些马蹄印比较浅,马上根本没人!他们已经弃马离开了!”岗巴日鲁用吐蕃话说道。
黑脸大喇嘛心头一咯噔,好家伙!这群人真的弃马而走了?
“不对!”黑脸大喇嘛摇了摇头,叽里咕噜用吐蕃话说道:“一旦弃马,这些马就一定会在这溪边吃草喝水,可我们到来后却发现这溪边干干净净,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岗巴日鲁一脸疑惑。
黑脸大喇嘛也疑惑不已,难道自己想错了?
此时,在溪流的对岸,一群人躲在灌丛后仔细的盯着这群喇嘛。独孤艳看着这些喇嘛露出急躁的样子,便朝裴翾道:“王有才,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当然。他们可不是笨蛋。”裴翾答道。
“那我们怎么办?”
裴翾眯了眯眼,转头看向了徐崇:“徐掌门,你看这些喇嘛怎么样?”
“从他们的气息来看,不足为虑,贫道一人足以将他们全部做掉!”徐崇淡淡道。
裴翾眼神一怔,这徐崇,恐怕不是在吹牛……
“这样,我堵在后边,前辈你从前方出手!”裴翾道。
“没问题!”
“走!”
“走!”
天下第四与天下第七达成了默契,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正当这群喇嘛正在思索时,忽然,从道路西边,走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只见这道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这群喇嘛走去。
这群喇嘛看见自西边走来的徐崇,一下就提起了神来,看着徐崇这副打扮,为首的黑脸喇嘛当场用汉话喊道:“你是什么人?”
徐崇一脸笑容,顿住步子,指着黑脸喇嘛道:“贫道看几位,今日有血光之灾啊!”
“血光之灾?”黑脸喇嘛当场来了火:“臭道士,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再不说来我要你现在就有血光之灾!”
徐崇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捋着长须,再度指着这些喇嘛:“不听贫道言,可是吃亏在眼前啊!”
吐蕃喇嘛们脸色更难看了,岗巴日鲁当场冲上前,举起一只大袖子,作势便要扇徐崇的耳光……可当他那只手高高举起,正准备落下时,人忽然就不动了。
“岗巴日鲁!”黑脸喇嘛大喊了起来。
“砰!”
岗巴日鲁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朝着那一排的喇嘛狠狠砸了过去!黑脸喇嘛连忙飞身接住岗巴日鲁,翻看岗巴日鲁的脸时,这才发现岗巴日鲁早已七窍流血,没了气息,而他咽喉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洞,从喉结穿透到了后颈……
黑脸喇嘛吓到了,一瞬间就七窍流血,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吗?可是不待他惊讶,其他的喇嘛已经朝着徐崇杀了过去!
“德勒!”
“德勒!”
喇嘛们一个个骂着,抡起大袖跟武器,甚至有的还丢出暗器,劈头盖脸朝着徐崇打去!
可谁知,徐崇只是浑身一震,磅礴的真气散发出来,将飞来的暗器尽数震落!然后闪电般将双手往前一撒!
冲向徐崇的喇嘛们还没冲出五步,便齐刷刷身子一顿,然后一个个低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歪头之后,尽数倒了下去……
“噗通噗通……”
十个喇嘛齐刷刷倒下了,可还有两个喇嘛冲向了徐崇。这两个喇嘛齐刷刷冲到徐崇面前,一左一右,抡起那喇嘛穿的大袖袍,对着徐崇就是狠狠一砸!
“哼!”
徐崇冷哼一声,抬起双手硬碰硬一接!
“砰!”
“砰!”
“咔嚓!”
“咔嚓!”
“呃啊啊啊啊!”
“咿呀啊啊啊!”
两个喇嘛与徐崇对接一掌,气爆声炸响开来,天空中碎布纷飞,两个喇嘛大袖袍被震的稀烂!而他们的两只手也被徐崇那浑厚的内力直接震断了骨头!
两个喇嘛惨叫着,双脚不受控“噔噔噔”的往后退,可徐崇却再度闪电般出手,双手猛地朝前一探!
一虎擒双羊!
“喀嚓!”
“喀嚓!”
两个喇嘛还未发出第二声惨叫,便被徐崇一手掐住脖子,轻轻一捏,便送了性命……
短短不过数息时间,十二个喇嘛尽数被徐崇所杀!
黑脸大喇嘛被吓到了,这是什么妖孽?于是他连忙将徐崇之前扔过来的岗巴日鲁朝着徐崇一扔,带着身下的两个喇嘛掉头就跑!
开什么玩笑,这老道简直就是个魔神,难怪说他们有血光之灾!
可是正当他才掉头,忽然风声一响,三柄飞刀齐刷刷飞来,他身边两个喇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扎喉,当场暴毙!而黑脸喇嘛到底是头子,本事还行,居然一偏头,躲开了裴翾的这一把飞刀!
可躲得了飞刀,又岂能躲得了鹰爪?
一只大手猛地朝他抓来,黑脸喇嘛连忙双袖一扬,想要打开这只手爪,可不料这只手爪快的厉害,居然径直从他双袖的缝隙间一穿而过,接着化爪为指,猛地一指戳中了他的胸口!
“破!”
“噗!”
黑脸喇嘛胸前被戳中的位置顿时一震噼啪爆响,他被这一指的力道震得浑身颤抖,胸口居然被裴翾直接戳出了一个血洞来!
“呃啊!”
黑脸喇嘛惨叫一声,可他还没死,他用尽全身力气,抡起双手猛地朝裴翾胸膛就是一推!裴翾心惊,这喇嘛,有点本事!
正当裴翾要撤手防御时,忽然一只手从黑脸喇嘛脑后拍来!
“啪!”
只是轻轻一掌,黑脸喇嘛那鸡冠帽便被徐崇一巴掌拍扁,耷拉了下来,帽檐下渗出了汨汨鲜血来,而他也双眼一瞪,歪头一倒,就此断气……
裴翾松了口气。
“徐掌门,好厉害啊!这帮人果然是有血光之灾啊!”裴翾震惊的朝徐崇连连拱手。
“裴少侠你也不错啊……呵呵呵……”徐崇笑道。
“我才干掉两个,可您都干掉十四个了!”裴翾一脸尴尬道。
“我先发制人而已,换做是你先出手,你也可以杀一半以上。”徐崇道。
裴翾摇头,这帮喇嘛本事不小,自己可未必能像徐崇这般轻松……
这时,躲在暗处的独孤艳、姜楚等人纷纷都跑了出来。姜楚看着这一地的尸体,震惊不已,连忙冲徐崇道:“师傅,你好厉害啊!”
“徐掌门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法?”独孤艳问道。
徐崇道:“我们昭武派有续命回魂针,也有夺命无形针。贫道方才用的,便是夺命无形针。”
“夺命无形针?”姜楚惊呼了起来,接着她去查看那些喇嘛的尸体,发现被徐崇放倒的十个,一个个喉咙上都插着一根小针,但每一根针都插在要害之处,分毫不差。
“徐掌门不愧是天下第四,真是厉害!”独孤艳由衷赞了一句。
“好了,裴少侠,接下来怎么办?”徐崇看向了裴翾。
“把这些喇嘛的衣服都扒下来!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就地掩埋!我们穿上这些喇嘛的衣服,继续向前!”裴翾道。
“可有些人的衣服烂掉了。”姜楚道。
“没关系的,少了衣服就穿羌人的皮袍,管保无事!”裴翾道。
“好!”
“好!”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按照裴翾所说的,将喇嘛们的尸体扒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就地掩埋。之后换上了喇嘛服,继续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至于他们留下的马蹄印,那是一个昭武派弟子在前边牵着众人的马走,故意留下来的,那些吐蕃喇嘛到死都没明白……
处理完这些追兵后,众人在下午申时,来到了一座营寨前。
这座营寨自然是吐蕃人的营寨。
“独孤姑娘,能不能教我几句吐蕃语?”裴翾转头朝独孤艳问道。
“当然能了,你想说什么呢?”独孤艳好奇问道。
“滚怎么说?”
独孤艳想了想,于是告诉了他怎么发音。
“我们是喀巴提的人,去追羌人细作的,怎么说?”
独孤艳又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但是这句话太过卷舌,她觉得裴翾不会念。
可没想到裴翾念了几遍后,居然道:“走,咱们直接过去!”
“啊?”独孤艳震惊不已,这就可以了?
随着裴翾纵马向前,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那营寨前。守寨门的吐蕃兵于是立马问起了裴翾的来由。
谁料穿着喇嘛服,戴着鸡冠帽的裴翾张口就骂。
“苏不西,比索契达!”
守门的吐蕃兵被这一声骂的连连拱手低头。这样穿着打扮的喇嘛他们可惹不起。
接着,裴翾利落的将独孤艳教他的另一句吐蕃话大声说了出来,吐蕃兵顿时抬头,表示疑惑,然后用吐蕃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
充当翻译的独孤艳立马在裴翾耳边告诉了裴翾这句话的意思。意思是:他们在这里守了好多天,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羌人细作,还有,你为什么戴着个面具。
裴翾听完后,直接大怒,扬起袖袍对着那吐蕃兵就是一甩,沉重的袖袍砸的那吐蕃兵顿时跌倒在地。
众人惊呆了,还能嚣张成这样?
“苏不西,比索契达!”
裴翾指着那拦路的小兵破口大骂,然后纵马朝着营地内直接冲去,样子豪横无比,让营门内外的吐蕃兵连忙闪开了一条路。
众人连忙顺着这条路,一路穿梭,毫发无伤的就冲出了这片吐蕃人的营地……
待冲过营地后,吓得心“砰砰”直跳的姜楚连忙道:“裴潜,你是真的大胆啊……单凭两句吐蕃话,你就敢这么招摇啊?”
颜华也吓得心“砰砰”跳,也道:“裴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过营地有多吓人?万一那些吐蕃兵给我们围了怎么办?”
裴翾道:“不会的,我们穿成这样,越嚣张,他们越不会怀疑!”
“呵呵呵呵……”穿着喇嘛服的徐崇也笑了起来,“裴少侠,跟着你这么走,贫道也是热血沸腾啊!”
“是啊,好刺激啊!”一个昭武派弟子喊道。
“裴少侠太厉害了!”又一个昭武派弟子道。
“行了,咱们赶紧走!”裴翾说着,再度纵马朝前冲去。
众人马不停蹄,冲出那吐蕃营地后,又奔走了数十里,待到天黑时,在一片山岗后边歇息了下来。
山岗之下,有一条大路,虽说是大路,可也仅能供一辆马车单独行驶而已。这条大路一路蜿蜒,通往西边的高原,如同一条穿梭在群山之间的巨蛇。
夜幕渐渐落下,众人也拾起了柴火,搭起了简易的营地,准备过夜了。
“今天我们从鄯州至此,大概走了八十里路,要抵达青海湖,还有两百三十里。”独孤艳淡淡道。
“那咱们二十九日夜里,就可以看见那个大湖了。”裴翾笑笑道。
“可是,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很多像之前那样的吐蕃营地呢?”周燕问道。
“肯定有!”独孤艳断定道:“这条路,是自青海湖运粮到鄯州的路,一路上绝不止一个营寨。”
“那这些营寨咱们也要一个个这么冲过去吗?”周安问道。
独孤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裴翾。
裴翾道:“不止这些营寨,咱们很可能还会遇到吐蕃人的运粮队。”
“运粮队?”姜楚歪了歪头。
“对,一旦遇到运粮队,咱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过去,得想办法毁掉吐蕃人的粮草!”裴翾沉声道。
“如何毁掉呢?一支运粮队,最少都有上千人。咱们可只有十几个啊?”徐崇问道。
“让我想想。”裴翾站在山岗上,凝视着下边那条大路思索了起来。
这条大路,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左侧的高山,非常高,山顶还有皑皑白雪,而右侧的山岗,也就是裴翾等人所在之处,则要低很多。
“独孤姑娘,对面有白雪的山,是什么山?”裴翾问道。
独孤艳站到裴翾身边:“据说叫纳隆山。”
“我曾在我爷爷的书上见过,说雪山会雪崩,对不对?”裴翾问道。
“对!”独孤艳眼前一亮,“你不会想制造雪崩吧?可是那样的话,你也会很危险啊!”
裴翾指着下边这条大路:“若是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你说吐蕃人得花费多少时间来疏通呢?”
“用不了多久,因为只要白天阳光一照,雪终究会化的。如果要堵路,必须用岩石才行。而且仅凭我们这些人,要堵死这条路,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这样的话,我们赶路就来不及了。”独孤艳解释道。
裴翾垂下眼眸,托着下巴再度思索了起来。
“好冷啊!”
忽然,周燕喊了一声。
“冷?”裴翾转过了头。
“嗯,真的好冷。我从未感受到这般冷。”周安也道。
“这儿是高原,晚上会很冷,白天有阳光不觉得,可一到晚上,水都会结冰。”独孤艳冲两人道。
听完独孤艳这句话,裴翾猛然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正在此时,忽然姜楚道:“你们看西边,那条路上好像有人来了!”
裴翾等人一转头,只见这条大道西边的山头拐角处,出现了如龙的火把,与之伴随的,还有脚步声,马蹄声,车轱辘声……
“那是……吐蕃人的运粮队!”独孤艳说了出来。
“绝不能让他们运粮去鄯州!”姜楚道。
“徐掌门!桂叔!”裴翾转头看向了徐崇与桂恕。
“你说!”两人同时道。
“咱们先想办法把下边这条路给堵死!”裴翾道。
“然后呢?”桂恕问道。
裴翾手一指对面的纳隆山:“上山顶,制造雪崩!”
“我的天,王有才,你这样行不通的啊!雪到了白天会化啊!再说了,咱们也要走这条路啊!”独孤艳连忙道。
“可到了晚上,会再度结冰!而且,这一段路下边那个拐角地势最低,有很长一段,阳光一整天都照不到,冰可没那么容易化。”裴翾眼神一凛,“吐蕃人运粮只能走这条路,可我们,还能走别的小路不是吗?”裴翾手往右侧一指。
右侧,是一片崎岖的山峦,可山并不高,山上也多是光秃秃的,马完全可以过去。他们并不一定要走那条大道。
“你……你真是疯了!”独孤艳说着,可眼中却冒出了异样的光芒。
“徐掌门,桂叔,我们走!”
裴翾说着,纵身朝着山岗下边一跃,身形如同一只下落的鸮鹰,很快就飘到了那条大道上。接着,他再度纵身一跃而起,手脚并用,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迅速的朝着纳隆山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齐这边山岗高的位置。
徐崇跟桂恕见状,也一跃而出,掠了出去。
昭武派的颜华见状,连忙对独孤艳道:“独孤艳,你照顾好周家兄妹跟我小师叔!昭武派的兄弟们,咱们也去大闹一场!”
“走!”
“走!”
昭武派的弟子在颜华的号召下,也一掠而出,直奔对面的纳隆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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