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自语：‘师父说过，漂亮的人最会骗人，果然是真的。
’”
“他几乎每说一句，就叹一口气。”
“那语气里满是委屈：‘还是等着吃桃子吧。
’”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眼望向屋檐——那里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瓦片上铺着一层粉红桃花瓣。”
“那人就站在落花之间，身后负剑，面戴面具，正是三个月未出现的李寒衣。”
听到这里，众人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原来李寒衣没有辜负赵玉真！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每次听他们俩的故事，总忍不住想笑！”
“这样的少年少女故事，真是百听不厌呐！”
在场的一众江湖好汉，听及李寒衣与赵玉真的旧事，竟也纷纷露出羞赧之色。
江暮云抬眼一瞥，不由得嘴角微抽，只得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讲。
“赵玉真一瞧见屋檐上立着的李寒衣，立马起身拍了拍手，语气掩不住欣喜：‘你来迟了。
’”
“李寒衣飞身落至他面前，取出背后长剑，解释道：‘因取此剑，迟了七日。
’”
“赵玉真只一眼便认出：‘原来是名剑谱上的铁马冰河。
’”
“‘剑不错。
’”
“‘小仙女，怎么又戴面具？这面具不好看，连声音都变了，不如摘下来吧。
’”
“他与她说话时，声音格外温柔。”
“那言语间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可李寒衣却已将铁马冰河横在身前，只回二字：‘多话。
’”
“话落剑出，她此番誓要一洗前耻，剑锋直指赵玉真。”
“赵玉真仍以青城山道法应对：‘止。
’”
“一道金光自他身前浮现，隔开两人。”
“李寒衣收势不及，只见赵玉真身后化出一只金色大手，将她轻轻一拢，抛向半空。”
“她身姿轻盈，落回屋檐，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酒楼之中，众人听得入神。
有知晓些江湖旧闻的，不由联想到战国时的诸子百家——道家。
一人低声自语：“不知那道门之中，是否真有这般玄妙的法术？”
旁人也附和道：“道家向来隐世，踪迹难寻，一般人哪能得见其绝学？”
“说的也是。”
“不过江先生岂是常人？”
“青城山这名听着耳熟……莫非江先生是以道门中人为原型，编出这段故事？”
“哎呀，那可真是风雅——清修之人，竟也与外人动情，听着更有意思了。”
另有人赞叹道：
“江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天下事无所不知！”
“连道家的人物都能被他写入书中，化作角色。”
“实在令人佩服。”
“说不定江先生真的拜访过道家。”
不少人信了这番推测。
毕竟，道家弟子向来稀少，比起阴阳家的诡秘、儒家的声名显赫，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在座的多是寻常百姓，能亲耳聆听道家的传闻轶事，也算是难得的耳福。
此时，台上的江暮云又继续讲述：
“赵玉真退了一步，仰头望着屋檐上的李寒衣，微微一笑，口中轻喝：‘道法——大龙象力。
’”
“他神情自若，眉眼温柔；而李寒衣仍紧绷身形，手紧握铁马冰河，问道：‘为何不出剑？’”
“赵玉真从容解释：‘大龙象力乃无上道法，与我青城山的至高秘诀——无量剑法，不相上下。
’”
“可面具下传来李寒衣冷淡的声音：‘我不管，你出剑。
’”
“赵玉真并未立刻答应，反而脚步轻快地转身，带着笑意轻声道：‘你摘了面具，我便出剑～’”
满堂听客，闻江暮云模仿那少年温润中带点狡黠的语气，
不禁在脑海中浮现——
那穿绿道袍的赵玉真，正狡黠地以摘面具为约，望着屋檐上那道绝世身影。
两人遥遥对望。
只是谁也不知，此时面具之下，李寒衣是何表情。
江暮云声音再起：
“原本已蓄势待发的李寒衣，收剑而立，微恼道：‘你！’”
“她偏过头，似无可奈何，终于缓缓伸手，将面具取下。”
“桃花树下的少年再度怔住，瞳孔轻颤。”
“从他所立之处望去，眼前人宛如天仙临凡。”
“碎发垂落颊边，唇如丹霞，轻抿间似有几分无奈：‘现在可以了吧？出剑。
’”
“赵玉真见心愿得偿，也不再相迫，朗声道：‘桃花！’”
“只见他手中道法光芒流转，指诀变幻，插在庭院中的桃木剑飒然飞起，划出几道明耀剑痕，落于他掌中。”
“一身青袍在如画景致中飘然拂动，他凌空一跃，也落上了屋檐，与李寒衣遥遥相对。”
手臂一带，已握住那柄剑。
惊鸿一瞥间，少年眼神温柔明亮，嘴角轻扬，执剑的手平添几分意气。
这一幕仿佛真切浮现在每位听客眼前。
霞光满天，桃枝轻摇，零星花瓣悠悠飘落。
微风拂过二人衣袍。
他们遥遥相望。
一个俊朗温润，一个绝美出尘。
对面的李寒衣也将铁马冰河握紧一带。
她那双桃花眼骤然凛冽。
赵玉真望着如此认真的小仙女，笑意更深，温柔执剑，周身真气流转，缓缓溢散。
与此同时，他手中桃木剑引动一丝汹涌剑气。
他轻声念道：“一成一败，谓之一劫，自此天地以前，则有无量劫矣。”
赵玉真高举手中剑。
此刻他身后仿佛现出千万把剑气凝成的剑影，明灭闪烁，气势骇人。
可他眼中的笑意，却冲淡了这份凌厉。
那温润目光里，亦藏着认真。
对面李寒衣眉梢微动，问道：“道士，你这叫什么剑法？”
赵玉真答道：“无量剑，无量劫。
入此劫者，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无量剑无量劫，这名字起得妙。”
“江先生真厉害，能想出这样好听的名字。”
“这段打戏写得精彩，还没开始就已让人沉醉。”
“第二卷里，最喜欢的便是小道士与小仙女这段了。”
“我也是！”
“想必他们最终在一起了吧？”
“那是自然。
江先生说书这么久，笔下真正成对的，也就这一对。”
“不对啊，萧瑟和司空千落大小姐不也像是一对吗？”
“那两人还差些意思。”
“不说了，继续听吧。”
高台上。
江暮云轻抿茶水，润了润喉。
在他清朗动人的嗓音中，众人再度沉浸于故事里。
“李寒衣听闻此剑名，说道：好一个无量之名。
我也有一剑——月夕花晨！”
“话刚说完，天地间仿佛展开了一幅仙境画卷。
漫天茶花飞舞，在夕阳余晖中织成一场绚烂而温柔的风暴，萦绕在李寒衣身后，遮住了她背后的整片天空。”
“置身于这片美景里，小道士赵玉真却觉得，千万片花瓣也比不上李寒衣的一个眼神。”
台下听客们也沉浸其中。
脑海中已然浮现那唯美的画面。
两人各自立于剑阵之中。
虽皆施展出最强剑法，却让人感受不到杀气，唯有势均力敌间彼此沦陷的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
江暮云话音陡然一转。
将李寒衣与赵玉真的故事暂歇，画面切至另一处场景。
“青城山脚下，两名青城弟子拦住一位身着火红衣袍的年轻男子。”
“雷轰少侠！请留步，您不能上山啊！”
“是啊，长老马上就到，请您稍等片刻！”
“青年闻声驻足，转过身来——那是张朴实无华的面容。
与先前登场的人物相比，这位名叫雷轰的少年，实在是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
“此时的雷轰相貌虽寻常，身手却不容小觑。”
他粗声应道：“我不是来见你们长老的，只想会会那位赵玉真，讨教一番，看他是否如传说中那般神乎其技！”
“身为雷门四杰之一，他确有资格上青城山问剑。”
言毕，雷轰迈步欲行，两名弟子紧随其后焦急劝阻：“总得容我们先行通报一声呀。”
可惜他们终究拦不住。
就在三人对话方歇之际，忽闻地动山摇，几片花瓣幽幽飘落。
三人皆惊，待震动平息，雷轰再度举步。
身后弟子面面相觑：“方才怎么回事？地动了？”
雷轰满面震撼，沉声道：“这是…剑意！”
霎时间，地面又传来轻微震颤。
与此同时，漫天云霞般的花瓣汇作一道贯穿天际的星河。
雷轰竟看得痴了：“那飘渺的剑意，还有这令人一眼万年的绝美景象……”
他怔在原地，恍惚间疑心自己是否误入了仙境，“这竟是剑意所能及？”
方才未能在“月夕花晨”
剑招中尽兴的听客，此刻借雷轰之眼，仿佛重临那般意境。
忽有反应快的听客脱口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之前萧瑟不是问过雷无桀，他师父雷轰为什么违背祖训改练剑吗？那会儿还觉得是个谜。
现在一听第二卷，雷无桀问剑雪月城，原来是想让雪月剑仙李寒衣跟他回雷家堡见雷轰——这下总算清楚了！”
其他人也纷纷恍然。
“原来是这样！”
“雷轰居然是因为见过那样绝美的一剑，才放弃原本的功夫，转而练剑。”
“换作是我，我也抵挡不住啊。”
“虽然知道小道士和小仙女才是一对，可不知怎的，对雷轰也讨厌不起来。”
“可不是嘛，就因为那一剑，他敢违逆祖训，还铸成了杀怖剑。”
“照这么说，李寒衣这一剑不仅让小道士痴迷，也抓住了雷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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