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神赶过来的时候,鞋踩在地上那滩血里,差点滑一跤。她蹲下来看了看分身的伤口,脸就白了——不是吓得,是认出来了。那窟窿边缘焦黑,血肉翻卷得像被野兽啃过,还往外冒着黑气。
“这我治不了。”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干巴巴的,“血流了一地,伤得太深,而且……”她瞥了一眼安斯里德,“一听说是那把杀戮枪打的,我就知道没戏。那玩意儿留下的伤,不在肉上,在命里。抱歉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袍子角都没沾上半点血,像怕染上什么晦气。
安斯里德抱着分身,血还在往外涌,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像一层甩不掉的诅咒。他咬着牙,嘴里全是铁锈味儿。行,都他妈的靠不住,那就只能找那个狗娘养的了。
他抱着分身冲回宫殿的时候,杀戮地狱之神正靠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哟,想通了?”大神的嗓子像破风箱,沙沙作响。
“我答应你,”安斯里德说,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但别想狮子大开口。除非你先治,否则我他妈一毛都不会多给。”
他话说得硬气,可心里虚得很。他知道这是被算计了——他跑遍了所有神殿,问遍了所有能问的神,都说没法治。回来的时候,这狗东西就跟算好了似的,堵在门口等着。什么狗屁巧合,分明是故意。
但没办法,分身的气息越来越弱,胸口那伤像是会呼吸,每呼吸一下就带走一分生气。安斯里德没得选。
杀戮地狱之神笑了,那笑声闷在黑布里,像石头滚过冰面。“成交。”
他答应得爽快,心里乐开了花。这买卖太值了——先救人,后收钱,看似吃亏,实则把猎物攥得更紧。安斯里德越强硬,最后付代价的时候就越心甘情愿。他太懂这套了。
大神走到分身跟前,手指头都没动一下,纯粹的法力就压了下来。那力量不温和,一点也不。就像把一辆熄火的机车强行打火,引擎轰然作响,震得整个宫殿都在抖。分身猛地抽搐了一下,胸口那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焦黑的皮肉翻卷回去,黑气被硬生生塞回伤口里。
疼,肯定疼。但杀戮地狱之神就这风格——救人跟杀人一样,没轻没重。这也是他头一回干这活儿,能成功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温柔?
分身的睫毛颤了颤,呼吸回来了,微弱但稳定。
“成了。”大神拍了拍手,像在掸灰,“该给代价了。他马上就要醒,你也不想他看见你赖账吧?”
安斯里德把分身轻轻放下,站起身,直视那双红眼睛。“按约定,你要什么我都给。但说清楚,别给我整那些虚的。我要知道为什么。”
他心甘情愿,因为至少这狗东西把人救回来了。只要分身能活,什么代价他都认。但认归认,账得算明白,不能稀里糊涂被坑。
杀戮地狱之神心里暗笑:算账?行啊,他会。他最喜欢看猎物死个明白。
“我用的是顶级好料,”他慢悠悠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主人对猎物的压迫感,那种“你必须顺从”的诱惑,“顶级且温和的杀戮血。这玩意儿能修他的命,也能要你的命。所以,就用你的心血来换吧。”
安斯里德懂了。这是要抽他的本源,最干净也最要命的东西。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地上一躺,躺得笔直,像具尸体。
大神看着他这么乖巧,笑了。那笑不是高兴,是得逞——交易没白费,猎物自己躺上了砧板。
“别动,”他说,“动了就抽歪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话音刚落,法力就刺进了安斯里德的胸口。不是物理的刺,是更狠的那种——直接扎进心脏,像吸管插进果汁盒,开始往外抽。存放着的新鲜血液,带着法力的本源,一点点被拽出来。
那滋味,操,没法形容。像有人拿你的命开玩笑,让你死又让你活,在生死线上来回拉锯。像有把钝刀子在心脏里搅,每搅一下都是玩命的痛。安斯里德想叫,但喉咙被法力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气,可肺里灌不进一点空气。
那红色的鲜血从他心口不断流出来,就这么无情地流出来,然后被杀戮地狱之神吸走。血液红得纯粹,没有掺杂任何金色或者别的光芒,就是最纯粹的神血,每一滴都蕴含着本源的杀戮之力。每流出一滴,安斯里德就觉得身上冷一分,力气少一分,生命力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
他的脸本来就白,现在更白了,像纸,像雪,像死人的脸。嘴唇也白了,连睫毛都好像要结霜。他躺在那儿,身体微微抽搐,手指抠着地面石板,指甲断了都没感觉。冷汗从额头滚下来,混着还未干透的血泪,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暗红色的痕迹。
大神抽得很慢,像在品尝,又像在计算每一分代价。他知道不能抽干,抽干了猎物就死了,那就不值钱了。但要多抽一点,多攒一点利息,为下次交易做准备。
安斯里德觉得意识开始飘,像要飞起来。他努力睁着眼,想保持清醒,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他得看着,看着分身醒过来,确认他没事了,才能放心晕过去。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分身咳了一声。很轻,但在死寂的宫殿里,像雷鸣。
安斯里德笑了,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值了。
代价还在继续流,疼还在继续搅。但至少,那个麻烦精活过来了。鲜血依旧是无情地从心脏涌出,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又像是在见证这场残酷的交易。安斯里德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死死盯着分身的方向,直到确认那具身体真的恢复了生机。
杀戮地狱之神终于收回了法力,满意地看着手中那团跳动的红色血球。而安斯里德则像一具被抽空的皮囊,瘫软在地上,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片冰冷的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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