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的手指抖了一下。
段逸马上接通生命链接。所有战斗人员的精神状态立刻变得紧张。大地力士停下动作，一起看向东南方向。林语者的藤蔓不再生长，根扎进更深的土里。符文工匠把手放在炮管上，三十六门弩炮的能量条全部升到红色。
没有警报，也没有通知。但所有人都知道——敌人来了。
段逸抱着米娅往后退半步，把她轻轻放在高台角落的石头上。她的手还握着，掌心朝下，好像抓着什么东西。段逸没说话，只是碰了碰她的手腕。生命链接显示，她还在维持连接，只是力量弱了一些。
他站起来，看向外面的地平线。
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小颤，是整片地在往下沉。裂缝从地下往上爬，越裂越多。突然，一个黑影从最大的裂缝里冲出来。
那是一条虫子。很长，超过十米，全身黑色，表面不断流下黑水。它没有眼睛，嘴巴是一圈会转的锯齿。一出来就撞向大地力士刚建的石墙。
石头被吞了进去。不是砸坏，是被化掉。岩石在它身上变成灰白色的浆，顺着身体流到地上。墙只撑了不到两秒就塌了。
段逸立刻下令：“一组大地力士，去堵缺口！二组，斜着挖坑！三组，准备扔石头！”
三个大地力士跳出队伍，身体瞬间变石头，跳进缺口。他们用身体挡住虫子。虫子的嘴撞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火花四溅，但没破开。
但这才刚开始。
虫子扭动后半身，甩出一大片黑水。水落到地上，冒起白烟。泥土被烧出一个个冒泡的坑。两个工兵没躲开，手臂被溅到，皮肤马上发黑脱落。他们没喊痛，快速后退，被队友拉走。
段逸看到这一幕，马上改命令：“前线所有人，离它五米远！别碰黑水！林语者，快长带刺的藤蔓隔开！”
林语者马上趴在地上，双手插进土里。粗藤蔓钻出来，在前面形成一堵密实的墙，上面全是刺，还有淡淡的绿光。
虫子撞上藤墙，嘴继续转。藤蔓被一点点磨断，但也一直在长。林语者咬牙坚持，头上全是汗。他们的力气在快速减少。
段逸知道撑不了太久。他打开内部通话：“艾莉安娜，你能叫树人吗？”
“能。”艾莉安娜的声音从东边传来。她站在空地中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开始低声念咒。地面裂开，五根大树根钻出来，很快长成五棵大树，每棵都要三人合抱。树干上有像脸一样的纹路，树枝像手一样挥动。
树人冲向虫子，两条树枝缠住它的身子。虫子拼命挣扎，用头撞树人。树皮裂开，流出绿色的汁。但树人没松手。
段逸松了口气。他知道艾莉安娜已经尽力了。这种召唤很累人。果然，她念完最后一个字就跪了下来，一只手撑地才没倒下。
“凯瑟琳！”段逸喊。
“在！”凯瑟琳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她站在弩炮中间，手里拿着旗子。
“打它头，三点瞄准，穿甲爆弹，准备齐射！”
“明白！”凯瑟琳挥手，三门炮立刻调方向。符文工匠装弹，按下符文。炮口亮起红光。
“放！”
三道火光飞出，直冲虫子头部。爆炸响起，黑水四处飞溅。虫子身体一僵，嘴停了，发出一声尖叫。
但它没死。头上的壳裂了几道缝，很快又有黑水流出来，把缝补上了。
段逸看数据面板。虫子的生命值只掉了百分之十五。更糟的是，它动得更快了。树人抓不住它了。
他明白了。这东西打不死，是因为有人在远处给它力量。
他马上打开精神图谱。一条红线从虫子连出去，指向东南三公里外的一个高地。线的尽头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
是影教祭司。
那人双手举着一根黑杖，杖顶有一只闭着的眼睛。能量就是从那里来的。只要杖不坏，虫子就能一直恢复。
段逸抱起米娅，快步走到她身边。她还在晕，但连接没断。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接入她的感知。
黑暗进入他的意识。他看到一条能量链，连着祭司和虫子。链上有奇怪的符号，让人不舒服。他知道这是被污染的东西，普通人碰到就会失控。
他调整米娅的频率，慢慢转向“净化”模式。这不是他教的，是他用生命之种模拟的一种原始波动。米娅的身体轻轻一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下一秒，一股干净的能量从她体内散开。不是攻击，像是一种清理。所有人的精神一下子变稳了。连远处的虫子也顿了一下，外壳出现细小的裂纹。
就是现在。
段逸拔出腰间的银刀，对凯瑟琳喊：“掩护我！”
凯瑟琳立刻下令：“弩炮组，压住虫子头！林语者，放雾！大地力士，制造地震！”
三十六门炮一起开火，密集的火力逼得虫子缩头。林语者让藤蔓释放粉末，空中很快起了灰白的雾。大地力士一起跳脚，地面晃动，盖住了脚步声。
段逸弯腰前进，通过地下通道靠近高地。他穿过一段窄缝，从侧面绕到祭司背后。
有两个刺客守着。他们听到动静，马上转身拔刀。段逸不停，侧身躲过第一刀，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往下压，右手一刀划过喉咙。刺客倒下。
第二个刺客扑上来。段逸后退半步，让刀擦身而过，接着上前一步，刀刺进对方肋下。刺客抽搐两下，不动了。
祭司终于回头。他举起杖，开始念咒。段逸看到杖上的眼睛正在睁开。
他冲上去，从地上抓起一把粉末——之前测试剩下的。他把粉末撒向空中，同时用刀劈地，引燃残留的魔力。
轰的一声，火炸开。短暂的断开切断了能量连接。祭司的咒语停了。
段逸趁机跳上高台，一刀砍下。
头飞起来，黑袍倒地。杖落地，裂成两半。那只眼睛彻底闭上，再没反应。
远处的虫子叫了一声，身体开始塌。外壳一块块掉，露出里面烂掉的肉。它挣扎几下，最后倒下，变成一滩黑泥渗进土里。
战场安静了。
空气里有烟味和烧焦的味道。大地力士开始修墙。林语者用藤蔓包住剩下的黑泥，埋进深土。符文工匠检查炮，补弹药。
段逸站在高台上，手里还拿着沾血的刀。他低头看，米娅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她掌心朝上，手指微微张开，像在感受什么。
他蹲下来，轻轻碰她的手腕。
生命链接显示，她的意识还在向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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