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坪上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虽渐渐平息,却在湖水深处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印痕。接下来的数日,栖云峰虽依旧云雾缭绕,看似宁静,但玉珏的神识却能清晰感知到,暗中投向此地的探查目光,多了数倍不止。既有宗门高层的谨慎窥视,亦有各怀心思的弟子门人的好奇窥探。
习菱紫对此浑然不觉,她正沉浸在熟悉“新朋友”(她给体内混沌之力起的昵称)的奇妙体验中。在玉珏的严格督导下,她的控制力稳步提升,已能做到在静室范围内外放力量而不引发明显的环境异变,那无意间散发的本源威压也被收敛到近乎于无。只是偶尔情绪波动较大时,发梢那抹流转的暗紫光泽会明显一些,眼底深处的紫意也会偶尔闪现。
玉珏却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问道坪上那一幕,足以让有心人将习菱紫与某种“异常”或“机缘”联系起来。宗门之内,派系林立,利益纠葛,绝非清净之地。如今她力量初成,根基未稳,心性亦纯稚,留在此处,如同稚子怀璧行于闹市,迟早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祸端。
他必须做出决断。
这一日,玉珏将习菱紫唤至静室。
“师尊?” 习菱紫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还带着刚刚成功用混沌之力凝聚出一只惟妙惟肖、能在桌上爬动的小光鼠的兴奋红晕。
玉珏负手立于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收拾一下,明日随我下山。”
“下山?” 习菱紫一愣,眼睛眨了眨,“去哪里呀?去坊市玩吗?还是去别的峰头串门?” 她想起问道坪上见过的热闹,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
“游历。” 玉珏言简意赅,“归期不定。”
“游历?” 习菱紫更困惑了,“可是师尊,我的功课……” 她想起自己那进展缓慢的炼气修为和一堆还没完全弄明白的玉简。
“修行之道,并非固守一隅。” 玉珏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桃花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深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如今力量初成,更需入世体悟,明心见性,方能真正驾驭。”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高深,习菱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要是师尊说的,总是有道理的。“那……我们去哪里呀?要告诉掌门师伯吗?阿弃也一起去吗?” 她问题一个接一个。
“去凡俗世间,去山川大泽。” 玉珏并未详细说明,“掌门那边,我自有交代。阿弃可随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行并非游玩,或有艰险,需时刻谨慎,听我吩咐。”
听说阿弃也能去,还能去很多没见过的“凡俗世间”和“山川大泽”,习菱紫心里那点小小的离愁别绪立刻被好奇和期待冲淡了。“嗯!我一定听师尊的话!” 她用力保证,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这就去收拾!把我的小本本和亮晶晶的石头都带上!” 说着就要往外跑。
“且慢。” 玉珏叫住她,“你体内之力,在外人面前,非生死关头,不得显露。平日只需维持最基础的炼气三层波动即可,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 习菱紫点头如捣蒜,“扮猪吃老虎嘛,我懂!”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词,用在这里倒有几分贴切,只是配上她那纯良无辜的小脸,显得格外好笑。
玉珏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挥挥手:“去吧。”
看着少女雀跃而去的背影,玉珏眸色渐沉。暂离栖云,既是保护,也是必要的隔离与观察。宗门内的暗流,或许能暂时避开。但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她这身怀“源初混沌力”的体质,在更为广阔、也更为复杂的天地间,会引来什么,他亦无法全然预料。
不过,无论如何,他既已做出选择,便会一力承担。情劫既系,因果相连,护她周全,亦是他当下之道。
次日拂晓,晨雾未散。
玉珏一袭简便的月白长袍,身无长物,只在腰间悬了一枚看似普通的青玉佩。习菱紫也换下了宗门弟子服,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轻便裙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里面塞满了她认为的“必需品”——小本本、彩石、几块舍不得吃的灵果脯、甚至还有那盆被她用混沌之力滋养得格外精神的夕雾花幼苗(缩小在特制花盆里)。阿弃缩小了身形,像一条碧绿的藤蔓手镯,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没有惊动任何人,玉珏袖袍一卷,一道柔和的灵力将习菱紫连同她那个可笑的包袱一同裹住,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悄无声息地遁出了栖云峰的护山大阵,向着远离宗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半日,数道气息隐晦、却明显带着探查意味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栖云峰外围。他们徘徊片刻,确认峰内已无那对师徒的气息,只得悻悻离去,将消息传回各自的主子。
问道坪的余波,因正主的离去,似乎暂时失去了发酵的目标。但关于玉珏长老与其神秘小徒弟的种种猜测与传闻,却在宗门暗地里流传得愈发离奇。
而此刻,已然身处千里之外、一座凡人城镇郊外山林中的师徒二人,正面临他们“游历”的第一课。
“师、师尊……” 习菱紫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玉珏架起的小火堆,以及火上那只毫无调味、烤得半生不熟的野雉,小脸皱成了一团,“我们……不能去镇上买点包子吃吗?或者,我用‘那个’稍微催熟一下旁边那棵野果树?” 她悄悄指了指体内。
玉珏面不改色地翻转着树枝上的野雉,声音清淡:“既入凡尘,便需体验凡尘之苦。口腹之欲,亦为修行障碍之一。至于你的力量,” 他抬眸瞥了她一眼,“非必要时,一动不如一静。”
习菱紫:“……” 看着那只卖相凄惨的烤雉,她默默咽了下口水,开始无比怀念栖云峰上虽然清淡但至少是熟食的饭菜。
阿弃从她手腕上探出一根藤蔓尖尖,碰了碰烤雉,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传递回一股清晰的“嫌弃”情绪。
山林寂静,唯有火堆噼啪作响。暂离栖云的“游历”,就在这样一份半生不熟的烤雉和习菱紫委屈巴巴的眼神中,正式拉开了序幕。前路何方,福祸几何,尚在未定之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注定不会是一趟平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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