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杰洛特斩杀最后一只蝠翼魔——那东西从天花板俯冲而下，被他用阿尔德震落后一剑刺穿心脏——时，猎魔人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用银剑支撑身体。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有嗡鸣声，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仪式反噬加上连续战斗，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极限。
“需要……休息……”杰洛特喃喃，从腰间取出最后半瓶燕子药剂，一饮而尽。
药剂带来的恢复效果微乎其微——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铁靴踏地的整齐脚步声。金属甲片碰撞的铿锵声。
还有那个沙哑但有力的命令声：
“第一队清理左侧走廊！第二队守住楼梯口！第三队跟我来——花园里还有三只那种长翅膀的畜生！”
费农。
杰洛特挣扎着站起，循声走向东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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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庭院曾经是王室成员散步的花园，此刻却如同战场。
精心修剪的玫瑰丛被践踏成泥，大理石雕塑破碎倒地，喷泉池中漂浮着怪物的尸体和人类的残肢。
但战局已经明朗。
费农率领的三十名铁卫组成了完美的战斗阵型。
前排是持盾重甲兵，用塔盾组成钢铁城墙；中排是长矛手，从盾牌缝隙中刺出致命攻击；后排是十字弩手，专门狙杀试图从空中或高处袭击的怪物。
三只蝠翼魔在庭院上空盘旋，试图寻找阵型的破绽。
但铁卫的训练有素让它们无机可乘。每当一只蝠翼魔俯冲，就会面对至少五支弩箭和十支长矛的迎接。
费农本人站在阵型中央，手持一柄双手战斧，斧刃上沾满黑血。
老骑士盔甲多处破损，脸上有新鲜的爪痕，但眼神依然锐利。他看到杰洛特从走廊走出，点了点头：“猎魔人。看来你那边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基本肃清。”杰洛特走到阵型旁，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王宫其他地方呢？”
“西翼和北翼由塞德里克的城防军负责，应该已经控制住了。南翼……”费农脸色一沉，“南翼是贵族居住区，情况最糟。很多贵族私兵不听指挥，各自为战，导致怪物扩散。我派人去接管了，但恐怕伤亡不小。”
就在这时，最后一只蝠翼魔按捺不住，从高空急速俯冲，直取阵型后方看似薄弱的弩手队列。
但它低估了铁卫的配合。
盾墙瞬间分开一个缺口，不是溃散，而是诱敌。
蝠翼魔冲入缺口瞬间，两侧盾牌猛然合拢，将它困在狭小空间。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穿透膜翼，钉入身体。
怪物疯狂挣扎，但无法挣脱。
费农上前，双手战斧高举，劈下。
斧刃斩断脖颈，蝠翼魔的头颅滚落在地，身体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庭院彻底安静。
铁卫们没有欢呼，只是沉默地检查武器，包扎伤口，重新整队。
这就是泰莫利亚最精锐的士兵——战斗时如钢铁机器，胜利后如冰冷磐石。
费农走到杰洛特身边，压低声音：“上面那三位怎么样？还有……雅妲公主？”
“特莉丝和莱戈拉斯需要治疗，但无生命危险。哈涅尔昏迷，状态不明。”杰洛特顿了顿，“雅妲公主诅咒已解，正在昏迷中，但已恢复人形。国王陛下带她去了安全区域。”
费农长长舒了口气，那口气中蕴含了太多的疲惫、庆幸和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但老骑士的眼神很快再次锐利起来：“不过事情还没完，对吧？希姆死了，但它是被召唤出来的。谁召唤的？希拉德？他一个人做不到。背后还有人。”
杰洛特点头：“而且哈涅尔那枚戒指……不对劲。我需要和特莉丝谈谈，她是混沌能量方面的专家。”
“先处理眼前的事。”费农转身，对铁卫们下令，“以小队为单位，彻底搜查王宫每个角落！发现任何活着的怪物，格杀勿论！发现任何可疑痕迹，立即报告！行动！”
铁卫们整齐行礼，迅速分散。
费农看向杰洛特：“走吧，去见见你那几位朋友。然后……我们得和陛下开个会。泰莫利亚的夜晚还没结束。”
两人一同返回上层回廊。
特莉丝已经能够站起，正在用基础治愈法术处理莱戈拉斯的伤口。
精灵的状态也好转许多，至少脸色不再惨白如纸。
哈涅尔依然昏迷，但呼吸平稳，仿佛只是陷入深度睡眠。
看到杰洛特和费农走来，特莉丝露出疲惫但释然的微笑：“看来王宫安全了。”
“暂时。”杰洛特走到哈涅尔身边，再次检查那枚戒指。
此刻戒指完全平静，就像一普通的银饰，“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他，关于这枚戒指，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特莉丝的表情严肃起来，“但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需要治疗，需要情报整合。而且……”她看向回廊尽头那个希姆留下的虚空空洞，“这东西怎么办？它不会自己消失。我能感觉到，它在缓慢扩大，虽然很慢，但确实在侵蚀现实。”
杰洛特也看向那个空洞。
猎魔人的猫瞳中映出那片深沉的黑暗，他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令人不安的虚空气息。
“先封锁这片区域。”费农果断决定，“我会派最可靠的铁卫轮流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等王宫秩序恢复，再请术士兄弟会的人来处理。”
“明智的选择。”特莉丝点头。
就在这时，王宫深处传来钟声——那是召集大臣议事的钟声，意味着弗尔泰斯特已经开始履行国王的职责。
“风暴要来了。”费农低声说。
杰洛特没有回应。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哈涅尔，看着那枚看似平凡的银戒，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今夜，希姆被消灭了，雅妲的诅咒解除了，王宫的怪物肃清了。
但某种更大的、更黑暗的东西，已经被唤醒。
而钥匙，就在这个昏迷的年轻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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