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骸骨高达百丈,虽已寂灭无尽岁月,却依然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态,仿佛只是在永恒的沉睡。玉质骨骼上流淌的星辉与清辉,与陆凡体内的太虚帝骨、星穹龙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如同血脉相连,又如同朝拜本源。
“等你……太久……”
那跨越时空的苍老意念,微弱却清晰,蕴含着无尽的沧桑、悲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周文渊和凌雪薇被骸骨自然散发的威压迫得连连后退,几乎难以站立,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绝非寻常帝境骸骨!其生前的境界,恐怕高到难以想象!
陆凡却感到一种奇异的亲切与悲凉。他强顶着那浩瀚威压,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的骸骨。每一步落下,体内的太虚帝骨就嗡鸣得更加剧烈,星穹龙元也沸腾起来,连那沉寂的噬天血脉,都隐隐传来一丝悸动。
“前辈……是您在呼唤我?”陆凡在骸骨前方站定,仰望着这尊即便坐着也如山岳般的身影,以神识恭敬地传递意念。
骸骨空洞的眼眶中,那微弱流淌的星辉似乎闪烁了一下。苍老的意念再次传来,比刚才连贯了一丝:“身负……太虚骨……星穹力……还有那……噬天因果……没错……是你……继承者……”
继承者?陆凡心头一震。是指太虚大帝的传承?星穹龙皇的传承?还是……别的?
“吾名……战擎苍……世人或称……‘战帝’……”意念断续,却带着一股冲天的傲然与战意,即便历经万古,亦不曾磨灭!“吾乃……太虚大帝……麾下……第一战将……亦受……星穹龙皇……点化……”
战帝!太虚大帝麾下第一战将!陆凡倒吸一口凉气。师尊李太白残魂曾隐约提及太古旧事,太虚大帝麾下确有几位惊天动地的战将,其中以“战帝”杀伐最盛,战力无双,曾随大帝征战八荒,镇封邪魔。没想到,他竟然陨落在此,在这无垠星墓的一角遗迹中!
“前辈,您为何陨落于此?又为何说在等我?”陆凡心中有许多疑问。
骸骨——战帝擎苍的意念带着浓浓的悲怆与恨意:“太古终末……帝与龙皇……联手封印‘源初’……吾等随征……九渊归墟……血战……邪灵如潮……帝与龙皇……以身为引……布下万古封印……吾……奉命携此‘核心碎片’撤离……引开追兵……终力竭……堕于此……”
随着战帝残念的叙述,一幕幕惨烈、恢弘、悲壮的太古画面,如同破碎的剪影,伴随着意念传入陆凡识海:浩渺无垠的“九渊归墟”之地,太虚大帝手持完整的“太虚星穹镇魔杖”,星穹龙皇显化亿万里龙躯,与那吞噬一切光暗、扭曲所有法则的“源初之核”展开终极对决。无数强大的邪灵(噬灵族的源头?)从“源初”中涌出,与大帝、龙皇麾下的神魔、真龙、各族强者血战。星空崩碎,万道哀鸣。最终,大帝与龙皇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将“源初之核”成功封印,但自身亦几乎形神俱灭,镇魔杖崩碎四散。而战帝擎苍,则奉命携带其中一块至关重要的“核心碎片”突围,引开了大部分残余邪灵的疯狂追击,最终战至力竭,坠落在这片后来成为“无垠星墓”的战场边缘,其残躯与这片宫殿废墟一同被卷入了时空乱流……
“原来如此……”陆凡心神激荡。他终于明白了部分太古真相。太虚大帝、星穹龙皇,还有无数像战帝这样的先辈,为了封印“源初之核”这个灭世灾厄,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手中的镇魔杖,不仅仅是帝兵,更是承载着那段悲壮历史与无上使命的圣物!
“吾……残念将散……守护此‘核心碎片’……无尽岁月……感尔气息……方现于此……”战帝的意念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之烛,“此碎片……乃镇魔杖‘枢纽’……连接所有……得之……可感应其余碎片确切方位……甚至……唤醒部分杖灵威能……”
他手骨中捧着的那块似金似玉的碎片,此刻光芒微微亮起,与陆凡怀中的镇魔杖残杖以及四块碎片(包括被污染的)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发出清脆的嗡鸣。
“拿去吧……继承者……完成帝与龙皇……未竟之业……彻底……封印‘源初’……莫让……先辈之血……白流……”
战帝最后的意念,充满了嘱托与期望,随即彻底消散。那高达百丈的玉质骸骨,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的灵性,光泽迅速黯淡下去,但那股不屈的战意与傲骨,却仿佛永恒烙印在了这片空间。
陆凡肃然,对着战帝的遗骸,深深一拜。这一拜,敬其忠勇,敬其牺牲,敬其万古守护!
拜毕,他走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那巨大的手骨中,取出了那块“核心碎片”。
碎片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就在陆凡接触它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陆凡怀中,太虚星穹镇魔杖残杖自主飞出,悬浮空中!之前得到的四块碎片(包括被污染的)也同时飞出!五块碎片(三净一污一核心)与那残杖,围绕着陆凡,开始急速旋转,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残杖上那三分之一的杖身星图疯狂闪烁,与核心碎片产生共鸣。核心碎片如同磁石,牵引着其他四块碎片向其靠拢。三块纯净碎片顺利贴近,光芒交融。那块被污染的碎片则剧烈挣扎,黑气翻滚,但核心碎片散发出的清辉与星辉,结合残杖的威能,竟开始强行压制、净化那黑气,速度远比用寂灭星核碎片快得多!
同时,一股庞大、古老、浩瀚的信息流,从核心碎片中涌出,直接灌入陆凡的识海!那是关于完整“太虚星穹镇魔杖”的更多信息:其真正的形态、威能、驾驭法诀,以及……分散在其他各处的碎片的大致方位感应!甚至,还有一丝微弱但纯粹无比的“杖灵”意识,正在核心碎片的滋养下,于残杖中缓缓苏醒!
陆凡只觉得头痛欲裂,却又醍醐灌顶!他对镇魔杖的理解瞬间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体内太虚帝骨与星穹龙元的融合,在这股同源力量的引导下,也猛然加速、深化!
他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开始攀升!大帝一重天巅峰的瓶颈剧烈松动,朝着那更高层次的门槛,狠狠撞去!
周文渊和凌雪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能感受到陆凡身上发生的惊人变化,也能看到那几块碎片正在发生某种神奇的聚合与净化。
“老陆这是要……现场升级加融合神器?”周文渊喃喃道,“这机缘,也太顶了吧!”
凌雪薇则警惕地关注着四周。如此大的动静,难保不会引来什么不测。
就在陆凡即将突破,碎片融合净化进入关键阶段时,整座大殿,不,是整个遗迹碎片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大殿顶部开始掉落碎石,地面出现裂痕。外界那灰色的虚空中,传来了令人心悸的空间撕裂声,以及……某种沉重、混乱、充满恶意的嘶吼!
“不好!遗迹空间不稳定了!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了!”凌雪薇脸色一变。
周文渊也跳了起来:“肯定是刚才那核心碎片和残杖的波动太强,冲破了这里的时空平衡,还把星墓里某些‘邻居’给招来了!”
陆凡也感知到了外界的剧变和那迅速逼近的恶意气息。但他此刻正处于突破和接收传承的关键时刻,身体被庞大的能量和信息流充斥,几乎无法移动,更别说中断这个过程强行对敌!
“雪薇,文渊,为我护法!争取时间!”陆凡艰难地传音,随即全力收敛心神,引导体内暴增的力量冲击瓶颈,同时加速碎片融合。
凌雪薇和周文渊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护在陆凡身前,面对那震动越来越剧烈、似乎随时会崩塌的大殿入口,战意升腾。
凌雪薇冰凰法相全力展开,极致寒意冻结前方大片区域,形成一道冰晶壁垒。周文渊则将身上所有防御、困敌、攻击符箓不要钱似的洒出,在冰墙之外又布下层层符阵。
遗迹的震动越来越强,外界那充满恶意的嘶吼也越发清晰、接近,仿佛就在殿门之外!
危机,随着机缘,一同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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