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开始前三个小时，林墨公寓所在的整栋楼，正在进行一次“突发性电路检修”。
这是“磐石”的掩护行动——趁此机会，青松带着技术小组再次对林墨的公寓进行全方位安全检查，特别是对供水系统新安装的过滤装置进行最后调试和隐蔽化处理。
“过滤系统已经升级到军用级别，可以拦截并识别超过三百种已知化学物质和生物制剂。”技术员向林墨汇报，“出水口还安装了实时监测探头，数据直连我们的指挥中心。一旦有任何异常，整栋楼的供水会在三十秒内被切断，并启动应急净水储备。”
林墨看着厨房水龙头下方那个伪装成普通管道的银色装置，点了点头：“辛苦了。”
“另外，你的工作台、电脑、直播设备都经过了二次反监听扫描。”青松递给他一份报告，“确认安全。不过，根据分析，‘深网’组织可能在尝试远程监测你的网络活动和电磁信号特征。今晚的直播，我们会进行主动电磁干扰和信号伪装，让他们只能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背景噪声’。”
“明白了。”林墨走向工作台，上面已经摆放好今晚直播要用的材料：几块不同颜色的布料、一小瓶特制的“灵犀涂层”简化版溶液、微型电路板、纽扣电池、LEd灯珠、细导线和一些基础工具。
“你确定要用这个‘会告状的补丁’作为演示？”青松拿起一块涂了涂层的布片看了看，“看起来……有点幼稚。”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墨笑了笑，开始组装电路，“越是看起来像小孩玩具，越能降低某些人的警惕。而且，系统任务的判定标准是‘完成与智能材料设计相关的公开演示’，又没说非要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这个补丁虽然简单，但它确实结合了敏感材料、信号转换和可视化反馈，算是最基础的‘智能材料系统’。”
青松若有所思：“也是。你越是表现得像在‘玩’，他们就越摸不清你的底细。”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一小时，“磐石”小组撤离，只留下几名便衣在楼内外警戒。林墨开始最后调试直播设备。
他特意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让背景板上那些写满了公式和草图的便利贴更加显眼——其中几张上，有他故意写错的材料性能参数，以及几个被圈出来的、看起来像是“关键难点”的标注。这些是专门为可能正在分析他直播画面的“有心人”准备的。
晚上八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各位铁子们晚上好！欢迎来到‘墨哥瞎折腾’直播间！”林墨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懒散笑容，“今天我们不造桥也不玩量子，来点轻松的——给大家表演一下，怎么让一块破布‘开口说话’！”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来了来了！墨哥今天又要整什么新花活？】
【让布说话？墨哥你终于疯了？】
【是不是要用AI语音合成？那有啥意思】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坐等翻车】
林墨不紧不慢地拿起一块灰色的棉布，用剪刀在上面剪了一个小口子：“看，这是一块无辜的布，它受伤了。但通常情况下，它只能默默承受，无法呼救。今天，我就要赋予它‘告状’的权利！”
他先展示那瓶淡蓝色的“灵犀涂层”溶液：“这是我特制的‘感知药水’——其实就是一种对形变特别敏感的功能性涂料。把它涂在布料的特定位置，当布料被拉扯或者弯曲时，涂层的电阻会发生变化。”
接着，他拿出微型电路板，上面已经焊接好了简单的信号放大电路和一个三色LEd灯。“这是一个超级简易的信号处理器。涂层的电阻变化会被这个电路捕捉到，然后转化成电信号，控制这个LEd灯。”
林墨一边讲解，一边动手操作。他用细毛笔小心翼翼地将溶液涂在布料破口周围，形成一圈不规则的淡蓝色区域。“涂的时候要薄而均匀，太厚了响应慢，太薄了信号弱……哎哟，手抖了！”
一小滴溶液滴在了工作台上，立刻晕开一片淡蓝。林墨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动作笨拙又夸张。弹幕一片“哈哈哈哈”。
【墨哥的手工课一直是节目效果保证】
【这手法，我上我也行（指翻车）】
【所以这涂层到底是什么原理？墨哥能不能详细说说？】
林墨瞥了一眼那条问原理的弹幕，用户名是一串随机数字，刚注册不久。他心中记下，嘴上却打着哈哈：“原理？就是一些特殊的纳米颗粒和聚合物混合啦，具体配方……哎，我也就是网上东拼西凑瞎试的，好几次差点把厨房炸了。大家千万别轻易模仿啊！”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同时将涂好涂层的布料放在一旁晾干，开始焊接电路与布料的连接导线。
“接下来是技术难点——怎么把硬邦邦的电路，和软趴趴的布料可靠地连接在一起？”林墨拿起特制的导电纱线，“我用的是这种掺了银纤维的绣花线，既柔软又导电。把它缝在涂层区域边缘，作为电极……”
他拿起针线，开始笨手笨脚地缝制。针脚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扎到自己的手。弹幕里的嘲笑声更多了。
【墨哥这女红水平，我奶奶看了直摇头】
【能不能行啊？感觉这补丁还没用就要散架】
【等等，用绣花线当导线？这导电率够吗？】
二十分钟后，一个看起来相当粗糙的“智能补丁”完成了：灰色的布上有一圈淡蓝色涂层，边缘缝着银色的线，连接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电路板和一个小小的三色LEd灯，整个用透明热熔胶勉强固定在布面上，显得凌乱又脆弱。
“好了！‘会告状的补丁一号机’完成！”林墨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得意洋洋地举起作品，“现在我们来测试一下。”
他左手捏住布料的一端，右手轻轻拉扯破口附近的区域。
LEd灯立刻从常亮的绿色，变成了闪烁的黄色。
“看到了吗？黄灯闪烁，表示‘轻度拉扯，注意保养’！”林墨加大力度拉扯，LEd灯迅速变为快速闪烁的红色，“红灯急闪！表示‘遭受暴力撕扯，即将破裂！’”
他松开手，布料回弹，LEd灯又慢慢变回绿色。
“如果破口真的被撕开呢？”林墨用剪刀尖轻轻挑开那个小口，LEd灯瞬间变为常亮红色，并发出微弱的、电路自带的蜂鸣声（林墨偷偷加了个小蜂鸣器），“红色常亮加报警音！表示‘我已损坏，急需修补！’”
演示效果出乎意料地直观有趣。弹幕风向变了：
【卧槽，居然真的有用？】
【虽然粗糙，但这思路有点意思啊】
【这要是用在重要设备或者防护服上，实时监测损伤程度……】
【墨哥你是不是又偷偷搞出了什么黑科技？这涂层反应也太灵敏了吧？】
林墨看着弹幕，心中满意。效果达到了：既展示了“智能材料”的基本概念，又保持了“手工粗糙、原理简单”的外在形象。
他趁热打铁，又拿出了另外两块不同颜色的布料——一块黑色，一块白色。“刚才那个是最基础的版本。其实，如果我们改变涂层的配方，或者使用不同基底的材料，还可以实现更复杂的功能。”
他在黑色布料上涂了另一种配方的涂层，这次涂层是半透明的，干燥后几乎看不见。“这块布上涂的是‘隐身涂层’，平时看不出来，但受到特定角度光线照射时，涂层区域会微微反光，提示内部应力集中。”
他又拿起白色布料，上面已经预先用特殊墨水画了简单的电路图案。“这块更高级一点——我用了导电墨水直接‘打印’在布上作为电路，涂层涂在关键节点。当布料弯折时，不同节点的涂层电阻变化会形成差分信号，不仅能报警，还能大致判断弯折的方向和角度。”
这些演示一个比一个精巧，虽然整体依然保持着“手工制作”的粗糙感，但其中蕴含的技术思路已经明显超出了“瞎折腾”的范畴。
弹幕里开始出现更多专业性的提问：
【墨哥，涂层的响应时间和形变量之间的函数关系是怎样的？】
【不同温湿度下涂层性能稳定吗？】
【导电墨水的配方能不能分享一下？】
林墨一概以“我也不太清楚”、“都是瞎试的”、“网上教程很多大家自己搜”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但他在回答时，“不经意”地提到了几个关键词：“聚合物交联密度”、“纳米颗粒表面修饰”、“应变-电阻非线性校准”……
这些术语从他这个“整活主播”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违和，却又让某些监听者心跳加速。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林墨按照计划开始“抱怨”。
“说实话，搞这些手工测试挺累的，而且效率太低。”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每次想试一个新想法，都得从头调配方、做涂层、焊电路……要是能有个软件就好了。比如，我输入：我想要一种材料，平时是软的，一通电就变硬；或者平时是透明的，一受热就变颜色；再或者能自己修复小划痕……然后电脑就能自动给我设计出分子结构、合成路径，甚至模拟出性能参数。那该多爽啊！”
他眼神飘向远方，露出向往的表情：“不过那都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吧？现在的材料设计，还得靠科学家们一遍遍试错，一个个分子去合成、测试，累死个人。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去研究所了，还在这里直播？”
弹幕里有人安慰他，也有人调侃他异想天开。但林墨知道，他这番话，会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激起涟漪。
“算了算了，不想了。”林墨摆摆手，重新坐直，“咱们继续玩。刚才那个能判断弯折方向的补丁，我觉得还可以升级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墨又演示了几个变种：将补丁缝在袖口，模拟衣袖磨损报警；将多个补丁用无线模块连接，组成简单的“损伤监测网络”；甚至尝试用涂层和电路制作了一个超简易的“肌肉活动监测臂环”，当佩戴者弯曲手臂时，臂环上的LEd灯会像进度条一样亮起。
每次尝试都有失败，都有笨拙的操作和意外的“翻车”，比如焊接时烫到手、电路短路冒烟、涂层涂得太厚半天不干等等。直播间的气氛始终轻松搞笑。
但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画面：一个看似随性胡闹的主播，在一次次“碰巧”中，触及了柔性电子、智能传感、分布式监测等多个前沿领域的门槛概念。更可怕的是，他那些“粗糙”的制作中，使用的某些材料配方和结构思路，与一些高度机密的研究报告中的片段，有着惊人的神似。
直播最后半小时，林墨开始回答观众提问。他特意挑选了几个看起来像是“普通爱好者”但问题质量颇高的提问进行解答，过程中继续“不经意”地抛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技术细节。
“对了，”临近结束时，林墨像是突然想起来，“最近有老同学联系我，说有什么投资公司对我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说实话，我还挺心动的，毕竟谁不想自己的爱好能变成事业呢？但我也怕，万一人家是看我直播火了，想蹭热度，或者把我当笑话看……哎，纠结。”
他以一种略带自嘲和迷茫的语气，主动提到了“投资”话题。这是给苏晚和她背后的人释放信号：鱼饵已经闻到香味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咬钩。
九点四十分，直播在观众们的意犹未尽中结束。林墨关闭摄像头，长长舒了口气。
几乎同时，青松的加密通讯接入。
“直播数据正在分析。初步统计，直播间峰值在线人数87万，弹幕总数超200万条。我们标记了47个可疑的、反复提出专业问题的账号，其中12个的Ip地址经过多重跳转，最终关联到境外服务器。另外，直播过程中，监测到至少三组不同的定向探测信号试图穿透我们的干扰屏障，技术特征与之前记录的‘深网’侦察手段吻合。”
林墨一边收拾工作台，一边问：“苏晚那边有动静吗？”
“有。在你提到‘投资公司’后三分钟，苏晚的微信有短暂上线记录，但没有发送任何消息。我们监控到她住所的网络流量在随后十分钟内有一个小高峰，疑似在查看或传输数据。她明天可能会联系你。”
“知道了。”林墨将那个“会告状的补丁”拿在手里，轻轻拉扯，看着LEd灯变色，“我这边系统任务应该算完成了，等奖励。”
话音刚落，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完成公开演示：基础智能材料系统（应变感知-电信号转换-可视化反馈）。完成度评估：良好。整活效果：中上（手工粗糙反而增加了喜剧效果和真实感）。】
【奖励发放中……】
【获得：智能材料逆向工程辅助模块（初级）】
【说明：该模块可辅助宿主分析现有材料的微观结构和成分，并提供基础的性能优化建议。使用方式：将模块加载至宿主现有分析设备（如显微镜、光谱仪等），可自动生成材料成分、结构、缺陷及潜在改进方向的初步报告。注意：模块精度受宿主设备水平限制；高级分析需配合更专业仪器。】
林墨眼睛一亮。这个奖励来得正是时候！
“磐石”一直在尝试解析他从系统中得到的各种材料样品，比如“灵犀涂层”的原液、“饼干桥”使用的特殊粘合剂等。但受限于分析手段和技术壁垒，进展缓慢。有了这个“逆向工程辅助模块”，相当于给研究团队装上了一双更锐利的“眼睛”，能更快地理解这些黑科技背后的原理，甚至为仿制和改进打开突破口。
他立刻将这个信息通过加密通道告知青松。
青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太好了！我们正对‘灵犀涂层’的稳定化版本进行攻关，有几个关键参数一直无法确定。模块什么时候能交付？”
“我需要一个接口，把模块数据接入你们的分析系统。”林墨想了想，“明天我以‘优化直播设备’为借口，申请一批新的分析仪器，你们把需要加载模块的设备混在里面送过来。”
“可以。清单我马上让人准备。”青松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另外，关于苏晚的后续接触方案，我们有了新想法。”
“你说。”
“单纯的技术诱饵可能还不够。我们希望你下次与她或她引荐的‘朋友’见面时，能表现出一定的‘个人困扰’——比如，透露出你对目前被过度关注的不安，甚至暗示你怀疑有人在监视或试图控制你。但同时又表现出对‘做出真正成就’的渴望。这种矛盾心态，更容易让对手相信你是一个‘有才华但脆弱、急需外部支持’的目标，从而加快他们的行动节奏。”
林墨沉默了片刻。这意味着他要更深地扮演一个逐渐陷入焦虑和挣扎的角色，甚至要将自己的一部分真实恐惧（对无处不在的威胁的警惕）表演出来。
“我明白。”他最终说道，“我会把握分寸。”
挂断通讯，林墨走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如织。表面上，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一次成功的整活直播，一次老同学的重逢邀约。
但在水面之下，暗流正在加速。
“深网”组织在试探、在渗透、在布置诱饵。他们想要林墨脑子里的东西，或者，想要林墨这个人。
而林墨和“磐石”，则在编织一张更大的网。他们抛出诱饵，示弱伪装，等待对手露出破绽，然后一击致命。
这场博弈中，苏晚成了一个可悲的棋子。林墨不知道她究竟是被胁迫、被利诱，还是自愿卷入。他只能希望，在最后的收网时刻，能够尽量不伤害到这个曾经笑容干净的大学同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发来的新任务预览：
【下一阶段任务（可选择触发）：在公开场合演示“自适应流体防护材料”概念。要求：视觉效果夸张，体现材料对外界冲击的智能响应。奖励：与流体力学及冲击能量耗散相关的黑科技知识包。】
自适应流体防护材料？林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非牛顿流体、剪切增稠液、智能减震等概念。这个任务，或许可以和“智能材料设计”的后续直播结合起来，甚至可以……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回到工作台，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非牛顿流体”、“舞池垫”、“趣味科学实验”等关键词。同时，在一个加密文档中，记录下一些更核心的思路：将自适应流体与柔性传感器结合，实现冲击力分级感知与局部刚度自适应调节；探索微胶囊化剪切增稠材料与“灵犀涂层”的复合可能性……
窗外的夜空，星辰稀疏。城市的光污染遮蔽了大多数星光，但总有那么几颗特别亮的，固执地闪烁着。
就像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夜色下，总有一些光，在暗处执着地亮着，等待着破晓的时刻。
林墨关掉网页，拿起那个“会告状的补丁”，轻轻抚过上面粗糙的针脚和涂层。
补丁上的LEd灯，因为他手指的按压，微微闪烁着黄光。
仿佛在低声诉说：我感知到了压力，但我还在工作。
他笑了笑，将补丁放在那个木头桥墩模型旁边。
红漆标记的位置，在台灯光下，依旧如一只沉默的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苏晚的微信果然来了。
语气比之前更加亲切和关心：“林墨，昨天看你直播到好晚，注意休息呀。你最后说的投资公司的事，我跟我那个朋友提了一下，他说特别理解你的顾虑。他还说，像你这样有创造力的人，往往比较敏感和追求自由，害怕被商业束缚。所以他建议，如果你愿意，可以先不聊投资，就当纯粹的技术交流——他可以带几个他们公司的技术顾问，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材料科学的前沿趋势，说不定能碰撞出一些有趣的想法呢？你看怎么样？”
林墨看着这条信息，能想象出苏晚在屏幕那头可能被指导着、一字一句斟酌发送的模样。
他等了一会儿，才回复：“这样啊……听起来压力小一点。不过最近直播比较忙，我也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总不能啥都不懂就去跟人家专家聊吧。下周再看时间，好吗？”
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留有回旋余地的回应。这符合一个犹豫不决的“潜力股”的人设。
苏晚很快回复：“当然当然，你定时间。我朋友说随时都可以。那你先忙，注意身体哦！”
对话暂时告一段落。
林墨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阳光很好，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切如常。
但他知道，在这寻常的日光之下，无声的战争已经进入新的阶段。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打开电脑上的设计软件。
是时候为下一场“整活”，也是为下一轮交锋，做准备了。
而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悄然响起：
【宿主已选择接受新任务。任务：公开演示“自适应流体防护材料”概念。倒计时：七天。请开始你的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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