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没想到陈凡会如此直白地示弱。他端起茶杯，闻了闻，却没有喝。
“很简单。”摩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要你‘熊猫渔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当然，我不会白要，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一个满意的估值。”
“第二，你的东非海岸安全联盟，必须解散。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要接受我们的整编和训练。从今以后，基地的安保，由我们的人负责。”
“第三，”摩根顿了顿，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你生产的所有产品，从鱼罐头，到未来可能有的任何东西，都必须由我们指定的销售渠道独家代理。你只负责生产。”
这三个条件，如同三把尖刀，刀刀都插在陈凡的要害上。
交出控股权，等于交出了灵魂。
解散护卫队，等于自断手脚。
交出销售权，等于被人扼住了喉咙。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这是赤裸裸的吞并。
王大锤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陈凡用眼神制止了他，他恐怕当场就要掀桌子。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凡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面对摩根这近乎羞辱性的条件，陈凡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气，呷了一口。
“好茶。”他咂了咂嘴，仿佛品味的是什么人间美味，而不是即将被人吞并的命运。
摩根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习惯了在自己给出条件后，看到对方或愤怒，或恐惧，或挣扎的表情。
但陈凡的平静，让他感觉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摩根先生，您这三个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啊。”陈凡终于开口了，他的话让王大锤和杰克都愣住了。
“哦？”摩根的身体微微前倾，显然也来了兴趣。
“您看啊，”陈凡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交出股份，我立刻就能拿到一大笔现金，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解散护卫队，我也不用再为那些刺头的安全和薪水操心了，省心。交出销售权，我更不用去跟哈希姆那种‘鬣狗’勾心斗角，只需要在工厂里监督生产就行，省力。”
他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我什么都不用管，就能当个富家翁，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王大锤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凡哥这是被吓傻了吗？
杰克的脸上，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认为陈凡这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屈服。毕竟，在摩根家族这头巨兽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只有摩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么说，你答应了？”摩根沉声问道。
“答应！当然答应！”陈凡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说。”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有点家乡情结。”陈凡搓着手，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的工厂，叫‘熊猫渔业’。您也知道，熊猫是我们华夏的国宝，这个名字，我希望能保留下来。而且，我希望能继续担任熊猫渔业的……嗯，名誉董事长。”
“我不要薪水，也不参与具体经营。就是以后回国，跟亲戚朋友吹牛的时候，能说自己还是个董事长，脸上比较有光。”陈凡说得情真意切，像极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小市民。
王大锤已经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凡哥的节奏。
杰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向摩根，那意思很明显：老板，您看，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在意的只是这点可笑的虚名。
摩根沉默了片刻。他反复审视着陈凡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但他失败了。陈凡的眼神，清澈而又真诚，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点点小人物的狡黠。
一个名誉头衔，换来一个年利润上亿美金的现金奶牛，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可以。”摩根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算一个条件，“我会让我的律师团队，尽快拟定合同。”
“太好了！”陈凡激动地站了起来，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摩根的手，“摩根先生，您真是我的贵人！以后，我陈凡，就跟着您混了！”
这场在外人看来实力悬殊的谈判，就这样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圆满”结束。
离开酒店时，王大锤终于憋不住了。
“凡哥！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就这么白白送给别人了？那老家伙，摆明了是想把我们连皮带骨头都给吞了！”
陈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
“大锤，你觉得，一只狐狸，要怎么样才能在狮群的环伺下活下来，甚至反过来咬死狮子？”
王大锤愣住了，摇了摇头。
“不是比谁的牙齿更锋利，也不是比谁的爪子更尖锐。”陈凡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几艘冰冷的军舰，“而是要学会伪装，学会隐忍，学会利用狮子的贪婪和傲慢，最终，在它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它致命一击。”
“他要我的工厂，我就给他。他要我的销售渠道，我也给他。他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他。”陈凡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但是，他永远也拿不走的，是人心。”
他拍了拍王大锤的肩膀：“走，回基地。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基地，陈凡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包括卡丁、阿卜迪、李卫国等。
当他宣布，自己已经将熊猫渔业的控股权“卖”给了美国人，并且即将解散护卫队时，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老板！为什么！”卡丁第一个站了起来，眼睛都红了，“我们跟着您，不是为了给漂亮国人当狗的！”
“是啊，陈老板！我们不服！”阿卜迪等几个部落头目也群情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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