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的反应出现了分化。
几个年纪较大、用惯了老式直辕犁的老农拧着眉头,忍不住开口。
“老爷,这曲辕犁样子太怪了,咱使了一辈子犁,从没见过这样的。”
“是啊,弯辕子会不会不结实?犁地可是力气活儿!”
“做个样子出来会不会很麻烦?万一不好用可耽误工夫了。”
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疑虑。
另一些村民虽然也觉新奇,但想到林默过往带着大家安身立命、建村立寨的种种决策,内心虽有疑问却选择了信任和观望,目光在林默和图纸间来回移动。
林默耐心地听着质疑,语气沉稳地回应:“诸位乡亲的顾虑我明白,但大家看看眼前,用直辕犁三人拉一天能开多少地?人困马乏,进展缓慢。这曲辕犁的好处,正是针对这些难点而生。”
“至于结实与否,效果如何,唯有做出实物试过方知。我在此承诺,待工具做好,当场试用!若真不如老犁,我林默绝无二话。可若它真能省力增效,岂非大家之福?早一日开好地,早一日播种,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
他结合眼前的实际困境举例说明,语气笃定,让大部分的人内心也逐渐信任起来。
林默立刻行动起来,他让熟悉村务的管事召集村中有经验的木匠。
很快,五六个木工师傅被带到跟前。
林默将草图交给为首的陈木匠手中,同时详细讲解起各部件的尺寸要求、选材要点。
“这曲辕是关键,”他指着图纸,“必须选用韧性极佳的硬木,比如枣木或榆木,弯曲的弧度要精准。”
他又指向另一处,“犁铧这里,需要耐磨的生铁打制,回头我让铁匠配合。犁架各部件的拼接榫卯要严丝合缝,尺寸按图上来,不能有丝毫偏差。”
他一边说,一边用炭笔在旁边的木料上划出关键的线条,标注角度与间距。
制作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起初,木匠们对弯曲犁辕的弧度掌握不好,要么弯得不够,要么用力过猛导致木料出现裂纹;犁铧与犁架的衔接也出现了松动不稳的问题。
林默始终在场,发现问题立刻提出改进方法。
“这里弧度不够自然,应力集中易断,要再弯圆润些。”
“这个榫眼开浅了,卯头吃不住力,得加深加固。”
“在曲辕受力最大的拐弯处,加几个硬木销子贯穿加固。”
他结合系统提示的注意事项,根据力学结构与材料知识,手把手地指导木工们划线、打磨、调整榫卯、加固关键节点。
工匠们在他的指点下,摸索着解决了难题。
几天里,制作新工具的棚子成了村民关注的中心。
不时有村民放下活计跑过来围观进度。
“陈师傅,弯辕子做好了吗?”
“张老哥,那铁犁头打好没?”
他们目光热切,围着半成品的部件询问,与木匠讨论着:“要是真像王上说的那么好使,以后开荒就省大力气了!”
经过数日紧张的赶工,一架崭新的曲辕犁和一架木铁结合的耙终于制作完成。
木工手艺精湛,部件连接牢固,曲辕弧度流畅自然,铁铧寒光闪闪,耙齿排列整齐。
当这两件工具被搬到开垦现场时,村民们立刻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对着造型奇特又透着精良的新家伙啧啧称奇。
林默亲自挑选了一名身材壮实、经验丰富的村民来试用曲辕犁,又让另一人负责试用耙具。
林默将曲辕犁的犁辕套上枣红马,仔细调整好挽具。
村民起初扶着犁柄显得有些生疏,控制不好方向。
林默在他旁边简单指点了几句:“扶稳,看前方,轻轻带方向……”
很快,村民便掌握了窍门。
只见枣红马迈开稳健的步伐,村民稳稳扶着犁,那弯曲的犁辕灵活地引导着,锋利的犁铧深深地切入泥土,轻松地将大片板结的土层翻开,留下一道道整齐、深达尺余的犁沟!
他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老天爷!真轻快!一人扶着一匹马就能犁这么深!”
另一边,另一个拉着耙在刚翻过的土地上走了一圈,那些大块的土坷垃在锋利的耙齿下纷纷瓦解破碎,土地迅速变得细碎平整。
效果对比极其明显。
一个时辰下来,使用曲辕犁套马开出的地块,无论是深度还是面积,都远超旁边几个汉子合力用直辕犁开出的两倍还不止!
而耙过的地块泥土松软细碎,与旁边仅用锄头简单敲打过的坑洼不平形成鲜明对比。
亲眼所见的事实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的激情。
“好!太好了!”
“神了!王上这法子真神了!”
现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刚才还带着疑虑的老农此刻激动得胡须直抖。
人群涌上前,纷纷向林默表达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王上大才!这奇思妙想,真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赶紧!陈师傅,再照样子多做几架!”
“对,有了这宝贝,开荒再也不犯愁了!”
村民们的敬佩与信服在此刻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林默不仅带领他们找到了安身之所,解决了食物来源,如今更展现出了远超他们想象的智慧,拿出了能彻底改变耕作方式的神器。
他作为领袖的权威在无形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我们都听王上的!”
“王上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人群中响起这样的声音,表达着他们愿意追随的决心。
新工具被迅速投入到开垦中。
曲辕犁在田埂边套上耕马,村民们充满了干劲,吆喝声、马嘶声、工具的破土声交织在一起,荒地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景象。
开垦的进度肉眼可见地飞速提升,一大片一大片平整、深翻的土地被开拓出来,在阳光下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这不仅仅意味着眼前开荒难题的解决,更让所有村民清晰地看到了未来播种收获、生活得以改善的坚实希望。
林默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模样,都有点担心自己的马被累死,还专门找来李伯,让他注意一点,别把马给累坏了。
李伯拍拍胸脯保证,即便把人累死都不能累死马,一定会好吃好喝的伺候这匹马,林默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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