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阁的朱漆大门在清玄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巷外的寒风与喧嚣。阁内光线昏沉,檀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弥漫在空气中,四面墙壁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铜炉、瓷瓶、木雕错落有致地摆在多宝阁里,却没一件器物沾染上人气,反倒透着股沉沉的死气。
疤脸汉子早已没了方才的嚣张,弓着腰引着清玄往里走,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小先生,掌柜的在里间候着您。”他声音发颤,偷眼觑着清玄腰间悬着的桃木剑,那剑身在昏暗中泛着淡淡的红光,将周遭的阴气逼得不敢近身。
清玄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厅堂正中的一面铜镜上。
那镜身约莫半人高,边框是用黝黑的沉香木雕成,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镜面蒙着一层薄薄的尘灰,却依旧能模糊映出人影。奇怪的是,镜中映照出的,只有疤脸汉子佝偻的背影,竟没有他清玄的影子。
“这镜……”清玄刚一开口,怀里的寻踪符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要烧穿他的衣襟。他猛地按住符纸,抬眼看向铜镜,就见镜面涟漪般晃动起来,尘灰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清晰的纹路——那哪里是缠枝莲,分明是三师兄温衍最擅长的缚魂阵!
“小先生,莫看!”疤脸汉子惊呼着想要阻拦,却被清玄反手一挥,桃木剑的剑风扫过他的膝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动弹。
清玄缓步走到铜镜前,指尖轻轻拂过镜面。冰凉的触感传来,镜中突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青衫磊落,眉眼温润,正是他苦寻三年的三师兄温衍!
“小玄……”
镜中人影开口,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缥缈又沙哑。清玄的眼眶猛地一热,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发颤:“三师兄!”
“别来无恙。”温衍的身影在镜中淡淡一笑,抬手似乎想触碰清玄的脸颊,指尖却穿透了镜面,只留下一圈涟漪,“我知道你会来,这归尘阁,是我为你布下的局,也是为三位兄长,解的劫。”
清玄的心狠狠一揪,追问:“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哪里?你为何要躲在这里?”
温衍的身影晃了晃,像是随时会消散。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拂过自己的衣襟,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块玉佩——竟和清玄怀里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当年我替人堪舆秦岭龙脉,并非意外失踪,而是发现龙脉深处,藏着一尊噬魂鼎。”温衍的声音沉了下去,“那鼎能吞噬生魂,壮大邪祟,大师兄察觉此事,赶往敦煌追查鼎的来历,却被邪祟反噬,困在了风沙阵里;二师兄为了寻他,潜入津门古玩市场,不慎触碰了鼎的碎片,魂魄被吸走了大半,只能躲在暗处养伤。”
清玄听得心头一震,桃木剑嗡鸣作响。他终于明白,老观主说的“执念”,不是兄长们的执念,而是这噬魂鼎引发的浩劫,是兄长们想要守护苍生的执念!
“我设下归尘阁,用缚魂阵困住鼎的一缕残魂,又布下寻踪符引你前来。”温衍的声音越来越淡,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小玄,你命格清透,是唯一能毁掉噬魂鼎的人……那鼎的本体,在……在秦岭……”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温衍的身影扭曲变形,像是要被什么东西吞噬。“师兄!”清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冰凉的镜面。
“记住……莫信……戴玉扳指的人……”
温衍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空气中,镜面恢复了平静,蒙尘的表面,再也映不出任何身影。
清玄怔怔地站在铜镜前,指尖还残留着镜面的凉意,怀里的寻踪符却渐渐冷却下来。他低头看着那半块玉佩,又想起温衍最后的叮嘱——戴玉扳指的人。
方才送符的老头说,送符的人戴着玉扳指。
清玄猛地回头,看向瘫在地上的疤脸汉子,目光锐利如剑:“你们掌柜的,是不是戴着一枚玉扳指?”
疤脸汉子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出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枚莹润的羊脂玉扳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紫袍小天师,果然名不虚传。”男人轻笑一声,声音温润,竟和方才镜中温衍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清玄的瞳孔骤然紧缩,桃木剑瞬间出鞘,剑刃直指男人的眉心,紫袍的衣摆在昏暗中猎猎翻飞。
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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