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只觉耳膜被魔帝那声咆哮震得嗡嗡响，眼前的星空都在晃——不是他站不稳，是整片星域都被魔帝的魔气裹住了，那些原本亮得刺眼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暗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烛火。魔帝就悬在他对面百丈开外，黑袍猎猎作响，周身缠绕的魔气不再是之前那种浑浊的黑，而是透着点暗红，每一缕魔气甩动，都能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那是“寂灭法则”最霸道的形态，不是生灭，是只灭不生。
“小子，刚才那点法则的味道，倒是让本座想起个老熟人。”魔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颗漆黑的光球，光球里噼啪作响，无数细小的法则碎片在里面翻滚，“可惜啊，借来的力量终究是借来的，现在的你，在本座眼里，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林凡没接话，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刚才强行运转金丹里那丝法则种子，勉强稳住了身形，但体内的灵力还在晃，毕竟刚从半步渡劫的境界掉下来，底子虚得很。可他不能退，身后就是青阳城的方向，虽然隔着亿万星辰，但他能“感觉”到苏凝眉和赵虎正在拼命抵挡魔帝的余波，能感觉到王铁匠他们正躲在地下室里瑟瑟发抖——他要是退了，这些人就全完了。
“废话少说。”林凡咬着牙，将丹田内的灵力尽数灌进手中的长剑，剑身嗡的一声发出清鸣，不是之前的灵光，而是透着点淡淡的金色，那是他从三清灌顶时记下的“生之法则”碎片，虽然微弱，却像黑暗里的一点火星，“你要灭，我偏要生，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寂灭法则厉害，还是我的生之法则硬！”
话音刚落，林凡猛地踏前一步，虚空被他这一步踩得塌陷下去，他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弧线所过之处，那些被魔气冻结的虚空开始融化，甚至有几颗已经暗下去的星辰，竟重新亮起了一点微光。可魔帝只是冷笑一声，抬手就把掌心的黑球砸了过来，黑球刚动，周围的时空突然扭曲了，林凡感觉自己的动作变慢了，明明剑已经刺到了半途，却像是陷进了泥沼里，每往前一寸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时空法则……你竟然还掌握了这个？”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只感应到魔帝的寂灭法则，没想到这家伙还藏了手——时空法则啊，那是比生灭法则更玄乎的存在，能操控时间流速，能扭曲空间，难怪刚才魔帝破开封印时，他感觉整个秘境都在晃，不是力量强，是时空被搅乱了。
黑球转眼就到了跟前，林凡甚至能看到黑球里那些寂灭法则碎片正对着他狞笑。他想躲，可身体根本跟不上念头，时空被魔帝的法则锁死了，这一击，他好像躲不开了。
“妈的，拼了！”林凡突然眼睛一瞪，猛地将体内最后一点灵力，连同金丹里那丝法则种子，一起猛地扯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赌得大，这丝种子要是碎了，他以后怕是再也摸不到渡劫境的门槛，但现在没别的办法，要么生，要么死。
金色的法则之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光，而是带着点决绝的烈，像燎原的野火，瞬间裹住了他的身体和手中的长剑。他对着迎面而来的黑球，狠狠劈下——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最简单的劈砍，可这一劈，却像是劈开了天地！
金色的剑光与黑色的光球撞在一起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反而是一片死寂。但紧接着，整片星域都炸了——金光与魔气疯狂交织，金色的生之法则试图唤醒那些寂灭的星辰，黑色的寂灭法则则拼命掐灭每一点光亮，两种法则碰撞的地方，时空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星辰的影像在快速闪烁，时而年轻，时而衰老，像是在经历亿万年的轮回。
林凡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长剑上传来的力量差点把他整个人掀飞。他能看到魔帝的脸色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胜券在握的冷笑，而是多了点惊讶，甚至……一丝忌惮？
“怎么可能……你的生之法则，怎么会这么强？”魔帝嘶吼起来，猛地加大了魔气的输出，黑色光球瞬间膨胀了三倍，将金色剑光压得节节后退，“本座的寂灭法则，连当年的三清都要避其锋芒，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能挡？”
“凭什么？”林凡咳出一口血，血滴在虚空中，没有坠落，反而被金色的法则之力托着，化作一颗颗细小的金色光点，融入剑光之中，“凭我知道，你这寂灭法则，根本就是残缺的！”
他这话不是瞎猜的，刚才法则灌顶时，他窥到过宇宙法则的全貌——生和灭本就是一体的，有生才有灭，有灭才有生，就像白天和黑夜，缺一不可。可魔帝的寂灭法则，只取了“灭”的部分，强行割裂了“生”，看似霸道，实则根基不稳，就像一棵没有根的树，长得再高，风一吹就倒。
“你胡说！”魔帝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怒吼着拍出左掌，又是一颗黑球砸了过来，这颗黑球里，竟还夹杂着些许时空法则的碎片，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林凡的心脏狂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之法则虽然能克制魔帝的寂灭法则，但他的力量太弱了，法则碎片也太少，撑不了多久。再这么耗下去，他迟早会被魔帝耗死——必须找到魔帝法则的破绽，必须一击制胜！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三清灌顶时，最后留在他脑海里的那句话：“法则之本，不在强弱，在归一。”
归一？生和灭归一？
林凡猛地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他试着放松握剑的手，不再强行对抗魔帝的寂灭法则，反而将自己的生之法则往回撤了撤——不是退，是像水流一样，绕到了黑色光球的侧面。他没有再用生之法则去硬抗，而是将一丝生之法则，悄悄注入了黑色光球之中。
“你干什么？”魔帝察觉到不对，刚想收手，却已经晚了。
那丝生之法则注入黑色光球的瞬间，原本狂暴的寂灭法则突然乱了！就像一杯清水倒进了滚油里，黑色光球开始剧烈颤抖，里面的法则碎片疯狂碰撞，原本只灭不生的魔气，竟隐隐透出了一点生的迹象——那是魔帝最忌惮的东西，是他强行割裂的部分，现在被林凡的生之法则引了出来，两种本就该一体的法则，在光球里开始互相撕扯。
“不——！”魔帝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他想捏碎光球，可光球里的法则已经乱了套，根本不受他控制。
林凡眼睛一亮，知道机会来了！他猛地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连同所有的生之法则碎片，尽数灌入长剑，对着黑色光球的中心，狠狠刺了下去！
“给我——归一！”
长剑刺入光球的瞬间，整片星域突然亮了起来！不是金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柔和的、无法形容的白光，白光所过之处，那些被熄灭的星辰重新亮起，扭曲的时空开始恢复正常，魔帝的魔气像是遇到了克星，一点点消散在白光之中。
魔帝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周身的魔气一点点消失，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归一……原来法则的真谛，是归一……”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白光之中。而那颗黑色光球，在白光的包裹下，慢慢收缩，最后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珠子，飘到了林凡面前——那是生灭法则归一后的形态，是真正完整的法则碎片。
林凡伸手接住那颗珠子，珠子刚入手，就化作一道暖流，融入了他的金丹之中。金丹里那丝法则种子瞬间亮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光，而是变得饱满、圆润，甚至隐隐有了道胎的轮廓。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虚空中。刚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可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开心，不是因为赢了魔帝，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最强的法则，不是生，也不是灭，而是生灭归一，是顺应天地，而不是强行割裂。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星空突然传来一阵更恐怖的波动，比魔帝的寂灭法则还要霸道，还要阴冷。林凡猛地抬头，就见亿万星辰之外，一片漆黑的星云正在快速逼近，星云之中，隐约能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里的恶意，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生灭归一……有点意思。”一个比魔帝更沙哑、更古老的声音，透过星空传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可惜啊，在本座的‘虚无法则’面前，生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林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刚赢了魔帝，以为危机解除了，没想到竟引出了更可怕的存在。虚无法则？那是什么法则？比生灭法则还要强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虽然身体虚得厉害，但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魔帝他能赢，这个什么虚无法则，他也未必输。只是……这虚无法则，又该用什么来克制？
远处的漆黑星云越来越近，周围的星辰开始一颗接一颗地消失，不是熄灭，是彻底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林凡深吸一口气，将金丹里刚融合的生灭法则运转起来，周身再次亮起柔和的白光——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是什么法则，他都要挡在这里，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这东西靠近青阳城，靠近他想保护的人。
“来吧。”林凡望着那片漆黑的星云，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都别想从这里过去！”
星云之中，那双巨大的眼睛似乎眯了眯，一股更恐怖的威压笼罩下来，林凡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可他没有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长剑再次发出清鸣，这一次，剑身上的白光里，多了点黑，那是生灭归一的颜色，是他现在能拿出的，最强的力量。
只是他心里也没底——虚无法则，到底是什么？他的生灭归一，真的能挡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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