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渐亮,浮现的却不是战场硝烟.
而是一间简朴的书房。
油灯在夜色中摇曳。
灯下坐着一位女子。
她荆钗布裙,面容并不算绝美,却有一种沉静如水的温婉。
她手中拿着一件未缝完的衣袍,针线在指间穿梭。
时不时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条小路。
“月英,三更了先歇息吧。”
一个老仆的声音传来。
黄月英摇摇头,手中的针线未停:
“相爷说今夜会回,我再等等。”
老仆叹息着退下。
这样的对话在这座诸葛府中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年。
天幕无声,却将黄月英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呈现得淋漓尽致。
她挑灯芯时专注的侧脸。
她听到门外动静时猛然抬头的期待。
确认不是丈夫归来后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以及重新低下头继续缝衣的平静。
针脚细密,一针一线,缝进去的是年复一年的等待。
画面切换。
五丈原,秋风萧瑟。
军帐中,诸葛亮伏案疾书,羽扇搁在一旁。
烛火将他清瘦的身影投在帐壁上。
他咳嗽了几声,用帕子掩住嘴。
帕子上有暗红的血迹。
“丞相该用药了。”
姜维捧着药碗进来。
诸葛亮摆摆手,目光仍停留在案上的地图:
“伯约,你说我还能再出几次祁山?”
姜维喉头哽咽,答不上来。
诸葛亮却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执着。
他望向帐外蜀中的方向,轻声自语:
“月英此刻应该又在灯下等我了吧。
这次出征前,我答应她最迟中秋便归。”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长安的位置点了点: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画面切换。
中秋之夜,诸葛府中摆了一桌简单的酒菜。
黄月英独坐桌旁,对面放着一副碗筷。
她给那只空碗夹了一块月饼,轻声道:
“孔明,这是你爱吃的豆沙馅。”
窗外明月皎洁,府外隐约传来百姓团圆的笑语。
黄月英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坐着,直到月色西斜,才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饭,慢慢吃完。
“她在等他回家。”
大明坤宁宫,马皇后轻声说,手中的针线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她想起朱元璋早年征战的日子,自己也是这般。
在滁州的老屋里,一夜一夜地点着灯。
不同的是,她的重八每次都会归来。
而黄月英的孔明终究没能回来。
立政殿中,长孙皇后握住了李世民的手。
“陛下可还记得,武德九年六月四日那个夜晚?”
她声音很轻,“臣妾在秦王府也是这般点着灯等你。
每一声马蹄,都让我的心跳停一拍。”
李世民反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朕记得。
那夜,朕归来时,你房中的灯亮如白昼。”
“可诸葛夫人等的那盏灯。”
长孙皇后望向天幕,“亮了一辈子也没等到归人。”
感业寺里,武媚娘怔怔望着黄月英缝衣的画面。
她想起自己十四岁入宫时,母亲杨氏哭成泪人。
“皇宫深似海,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
那时她还不懂离别有多重,现在懂了。
但她等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
而是那个能让她挣脱这青灯古佛的命运契机。
“等待原来世间最苦的。
不是得不到,而是等不到。”
长安丽质阁。
李丽质已经站了起来。
她走到窗前,望向大明宫立政殿的方向。
身为大唐嫡长公主,她从小见惯了父皇母后的恩爱。
也见惯了母后在父皇出征时,强作镇定的模样。
但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那种等待的重量。
“清照姐姐,文姬姐姐。”
李丽质轻声对虚空中说,“你们诸葛夫人缝那件衣袍时在想什么?”
易安草堂,李清照的声音透过天幕特有的共鸣传来:
“她在想针脚密一些,衣服就厚实一些。
丞相在军中便能暖和些。
她在想衣袖宽一些,丞相挥扇指挥时便自如些。
她想的都是他从不想自己还要等多久。”
竹园里,蔡文姬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在匈奴时也曾夜夜望着南方,盼着父亲派人来接我。
我知道那希望渺茫但若连那点盼头都没有,人便活不下去了。
诸葛夫人的灯就是她的盼头。”
李丽质眼中含泪,她转向天幕,一字一句道:
“诸葛夫人所等何止一人,乃天下之心。”
这话说得不响,却如石投入静水荡开涟漪。
立政殿中,长孙皇后浑身一震。
她看着女儿的身影映在天幕下,忽然明白。
她的丽质长大了。
已经能看到家之外的国,能看到情之上的义。
天幕画面急转。
五丈原的秋风越来越冷。
军帐中,诸葛亮的气息越来越弱。
他最后一次睁开眼,望向姜维:
“我死后,秘不发丧,缓缓退军。
莫让司马懿看出破绽。”
“丞相!”
姜维跪地痛哭。
诸葛亮的目光涣散了,他喃喃道:
“先帝托孤之恩,亮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后四个字落下,羽扇从手中滑落。
几乎同时。
诸葛府中那盏长明的油灯灯花忽然爆了一下,灭了。
黄月英正在缝衣的手一顿,针扎进了指尖。
她怔怔地看着那滴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布料。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北方。
没有缘由的,泪如雨下。
“孔明……”
她轻声唤道。
窗外百姓还不知道,他们倚为柱石的丞相已经星落秋风。
但黄月英知道了不是通过军报,不是通过传言。
而是通过那盏陪伴她无数个夜晚的灯。
通过那根扎进指尖的针。
她放下衣袍慢慢站起身走到院中。
秋月清冷,她仰头望天。
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你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一刻,万界寂静。
大唐,立政殿内外,宫女太监跪倒一片,低声啜泣。
长孙皇后靠在李二肩头,泪湿龙袍。
大明,马皇后擦着眼泪对朱元璋说:
“重八,你总说诸葛亮是臣子的楷模。
要臣妾说,黄月英才是妻子的楷模。
她等了一辈子,怨过吗?
没有。
她只是等,只是支持,只是理解。”
朱元璋沉默良久,道:
“咱大明也该有这样的女子。
秀英,朕下旨命礼部寻访历代贤臣良将之妻。
凡有德行可称者立碑作传,让后人知道。
男人的功业背后站着怎样的女人。”
大宋皇宫深处,一位年迈的太后。
正是后世被称为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的刘娥。
她望着天幕上黄月英仰天落泪的画面,忽然道:
“取纸笔来。”
她亲自写下贤妻二字,命人制成匾额:
“挂到本宫殿中。
今后凡有命妇入宫都要让她们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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