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月下的无声交流，像一道温柔而坚定的桥梁，彻底连通了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但那种“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的默契，比任何形式都更加深刻动人。
第二天清晨，苏念晚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中醒来。窗外鸟鸣啁啾，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甜味。
她走出房间，发现沈墨衍已经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早餐依旧是他准备的清粥小菜，他依旧穿着那身素雅长衫，用着她送的发簪束发。
一切看似如常。
然而，当苏念晚走到餐桌旁，与他目光相接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不再是刻意维持的平静，也不再是挣扎的复杂，而是一种沉静的、带着暖意的坦然。他看着她，很自然地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早。”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了些。
“早。”苏念晚坐下，脸颊微热，心里却像是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她拿起勺子，低头喝粥，嘴角却忍不住一直往上翘。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专注的、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柔。
“今天……想去哪里？”沈墨衍忽然开口问道，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茶室有小林看着，你若想出去走走，我们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想和她单独相处，像普通情侣一样，出去“走走”。
苏念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抬起头，对上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眼神。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大概是连夜搜索了“情侣约会推荐”之类的词条。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又甜又软。
“嗯……”她故作思考状，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想去……游乐园！”
她故意选了一个听起来最“不沈墨衍”的地方。她很想看看，这位曾经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东厂督主，面对过山车和旋转木马，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沈墨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和……抗拒？他显然无法理解，那种充斥着尖叫和“幼稚”器械的地方，有何乐趣可言。
但他看着苏念晚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那点抗拒很快就消散了。他沉默了几秒，像是进行了一番艰难的心理建设，然后才勉强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
“……好。”
那表情，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
苏念晚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发现，逗弄这个表面冷硬、实则在某些方面单纯得可爱的男人，真是其乐无穷。
“骗你的啦！”她笑着摆摆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城西新开那个湿地公园逛逛吧？听说那里环境很好，还可以划船。”
沈墨衍明显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依你。”
早餐在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动作间充满了自然的默契。苏念晚哼着不成调的歌，沈墨衍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常年不化的冷冽气息，仿佛被春风吹散，变得柔和了许多。
出门前，苏念晚站在玄关穿鞋，沈墨衍很自然地拿起她挂在旁边的外套，等她穿好鞋，便为她披上。
“外面有风。”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苏念晚心里甜甜的，任由他帮自己整理好衣领。他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走吧。”他打开门，阳光涌了进来，将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苏念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在阳光下几乎要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一种满满的、踏实的幸福感充盈着胸腔。
他们或许还没有将“喜欢”和“爱”说出口，但行动早已说明了一切。
从互相戒备、恨意交织，到如今的默契相伴、心意相通，这条路他们走得磕磕绊绊，却终于拨云见日。
新的篇章，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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