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小镇时，已是午后。阳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但小镇依旧显得冷清。
店家见到张起灵和黑瞎子回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堆满笑容，尤其是看到黑瞎子抛过来的一小块碎银后，更是殷勤地引他们去吴老狗的房间。
吴老狗正醒着，靠在炕头，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但依旧虚弱。看到两人进门，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急切的光芒，挣扎着想坐直：“黑爷！张爷！你们……回来了？事情……”
黑瞎子嘿嘿一笑，从怀里（实则是周舟刚递给他）掏出那个用布包着的狗形铜符，在手里掂了掂：“幸不辱命，吴小兄弟。东西，拿回来了。”
吴老狗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铜符，呼吸都急促起来，伸出颤抖的手。黑瞎子将铜符放在他手中。
冰凉的触感传来，吴老狗紧紧攥住，反复摩挲，确认无误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般瘫软下去，眼角甚至有些湿润：“……多谢！多谢二位！大恩大德……”
“哎，打住。”黑瞎子抬手制止了他的感激涕零，“道谢的话就不用重复了。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三成酬劳。这铜符的意义你清楚，我们兄弟也不贪心，但该拿的，一文不能少。”他语气轻松，但话里的意思却毫不含糊。
吴老狗立刻点头：“应当的！绝对应当！黑爷您说，要什么？只要我吴老狗拿得出来！”他此刻拿回了传家宝，底气也足了不少。
黑瞎子摸着下巴，目光在吴老狗身上扫了扫，又看了看那铜符：“这铜符本身嘛，是你们吴家的信物，我们拿着也没用。这样吧，我们兄弟南下，盘缠嘛……自然是吴小兄弟你包了。另外，我听说长沙城里吴家名下有几处不错的铺面？”
吴老狗心领神会，立刻道：“二位恩公南下的一切花销，自然算在我吴某账上！至于铺面……城南有间不大的茶楼，地段尚可，收益也还稳定，若二位不嫌弃，地契房契回头我便让人过户到二位名下，就当是其中一部分酬劳，如何？”他报出的绝非小数目，但也看得出诚意。
黑瞎子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成！吴小兄弟爽快！”黑瞎子一拍巴掌，“那就这么定了！茶楼我们收了，剩下的，折现吧。至于具体多少……”他笑了笑，“我相信吴家的信誉和五爷你的手段。”
这话既点了报酬，又留了余地，全看吴老狗自己表示。吴老狗自然明白，连忙保证绝对会让二位满意，并写下一封手书，盖上私印，让黑瞎子可以到长沙吴家凭此取钱和办理茶楼过户。
周舟在皮囊里看得啧啧称奇：“黑爷这生意经，真是绝了。” 空手套白狼（不对，是出了大力气）换来一间茶楼和未知数额的现金，这买卖做得漂亮。
正事谈妥，气氛融洽了许多。
吴老狗看着自己依旧渗血的伤口，苦笑道：“只是我这伤……恐怕还得在此叨扰几日，无法与二位同行了。”
黑瞎子摆摆手：“无妨，你安心养着。店家，好生伺候着！”他又丢给店家一块银元。店家点头哈腰地保证。
这时，周舟对张起灵小声说：“小哥，他这伤好得太慢，要不……再用点那个水？让他加钱就是了，促进伤口愈合，也好让他早点有力气回去给咱们筹钱？” 他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动用灵泉。
张起灵看了周舟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但并未反对。他示意黑瞎子再去取些清水来。
黑瞎子会意，出去端了碗水进来。趁吴老狗不注意时，张起灵手指微动，周舟早已引导出的、比之前量稍多的两滴灵泉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碗中。
“多喝点，好得快，加钱。”张起灵将水碗递给吴老狗。
吴老狗不疑有他，感激地接过，大口喝下。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一股比之前更强烈一些的暖流从胃里散开，迅速流向四肢百骸，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感立马减轻很多。
他惊讶地看向张起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张爷，这水……”
“祖传伤药，融水里了。”张起灵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吴老狗恍然大悟，更是感激涕零，只觉得这两位恩公真是深不可测，手段非凡。
周舟暗笑：“小哥扯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又休息了两晚，第三日清晨，吴老狗的气色已然大好，甚至能勉强下地走两步了。他对张起灵那“祖传伤药”的效果惊为天人。
张起灵和黑瞎子决定不再耽搁，即刻南下。他们从吴老狗那里拿到了足够的路费和那封手书，又将店家叫来，再次付足银钱，叮嘱他务必照顾好吴老狗直至其离开。
辞别之时，吴老狗坚持送到门口，抱拳郑重道：“黑爷，张爷，大恩不言谢！长沙再见之时，吴某必有厚报！一路保重！”
“走了！保重！”黑瞎子潇洒地挥挥手。
张起灵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周舟从皮囊里探出脑袋，也对着吴老狗的方向挥了挥小手（虽然对方看不见）：“再见啦，未来的吴邪爷爷！”
再次踏上南下之路，气氛轻松了不少。不仅是因为完成了第一笔“业务”，拿到了丰厚的报酬（预付部分），更因为卸下了吴老狗这个包袱，可以全力赶路。
“嘿，小周舟，咱们这次可是开门红啊！”黑瞎子心情极好，边走边说，“一间茶楼，外加一笔现钱！等到了长沙，爷带你去吃香喝辣！”
“好呀好呀！”周舟也很开心，“不过黑爷，咱们的钱和地契可得收好。” 他用意念“看”了一下空间仓库里那个标注着【吴老狗酬劳-手书】的格子和【钱财】格里新增加的大洋，安全感满满。
“有你在，比什么钱庄都保险！”黑瞎子笑道，“对了，哑巴，咱们接下来是直接奔长沙，还是沿途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
张起灵目视前方，淡淡道：“先去长沙。安顿，打听消息。”
“成！听你的！”黑瞎子点头，“也是，得先把咱们的产业接手了，有个落脚点。”
周舟好奇地问：“长沙现在是不是很乱？九门都在那里吗？”
“乱，但也机会多。”黑瞎子道，“九门的人盘根错节，各有各的地盘和生意。咱们去了，低调点，但也别怕事。有哑巴在，有你这小仓库在，咱们在哪都能混得开！”
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洒下，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充足的盘缠，接下来的旅程似乎不再那么漫无目的。
周舟看着张起灵挺拔的身影和黑瞎子懒散却可靠的姿态，对未来的长沙之行，充满了期待，也做好了面对更大风浪的准备。他的空间里，不仅装着物资和钱财，还多了一株神秘的幽魂草，以及一份与九门吴家初步建立的、基于交易的联系。
南下的路，还很长。而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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