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渣爸出事了。
那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
警察说,渣爸在范洁的出租屋里,被人发现倒在地上,头部受伤,已经送医院了。
我和我妈赶到医院,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
范洁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
她看到我们,只是淡淡地说:“他自己摔的。”
我妈没说话,只是走进病房。
渣爸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看到我妈,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我妈站在床边,沉默了几秒,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了。”
渣爸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出院后,渣爸真的没有再来找我们。有人说,他回了老家。也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打工。
范洁也消失了。有人说,她被她姐姐接走了。也有人说,她去了南方。
无论他们去了哪里,对我和我妈来说,都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妈突然对我说:“柒柒,我们去旅游吧。”
“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她笑了笑,“这次,我们自己去。”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好。”我说。
一个月后,我们坐上了去大理的火车。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后退,我心里的阴影也一点点淡去。
火车上,我妈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平稳,像个孩子。
大理的阳光很暖,风很轻。
我们骑着电动车,沿着洱海慢慢走。
我妈笑着说:“你看,这才是生活。”
我点点头。
远处的天空湛蓝,白云像一样飘着。
我突然觉得,那些阴暗的日子,那些争吵、背叛、恐惧,都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
晚上,我们坐在客栈的露台上,喝着茶,看着满天的星星。
我妈突然说:“闺女,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她顿了顿,“也谢谢你,让我学会了一个人也能幸福。”
我笑了笑:“我们都学会了。”
回到家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妈和王姨还是经常去旅游,我还是每天上班下班。
偶尔,我会想起渣爸和范洁。
但那只是回忆,像一本合上的书,再也不会翻开了。
有一天,王姨突然对我说:“柒柒,你知道吗?幸福不是没有痛苦,而是学会了放下。”
我点点头:“我知道。”
因为我和我妈,已经放下了。
老周这边呢?
还是老样子,每天雷打不动要坐在阳台晒太阳,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黑色收音机,音量调得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里面说书人抑扬顿挫讲评书。
那收音机还是他从老院子里翻出来的,当时他摸着机身直念叨,说这玩意儿没想到还能用,老东西就是好,不像以前当兵那会儿,听个新闻都得凑在大队部的喇叭跟前。
我笑着跟他说,这不算啥,等回头给你整个蓝牙的,连手机就能听,他摆摆手说不用,这个就挺好,顺手,揣兜里就能出门遛弯。
说起来老周这身子骨,是真挑不出毛病,六十好几快七十的人了,腰板挺得比小伙子还直,走路脚下生风,不了解的人压根猜不到他的岁数。
毕竟是边防退伍老兵,当年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大半天,扛着枪巡逻,风里来雨里去,那底子早就练出来了。
不光身子骨硬朗,老周身上的本事也没丢,格斗的招式还记得清清楚楚,有回张瑞带着儿子在小区里玩,碰到个醉汉撒野要欺负小孩,老周刚好遛弯路过,几步就凑过去,抬手挡开醉汉的胳膊,脚下轻轻一绊,那醉汉就摔了个四脚朝天,爬都爬不起来。
事后张瑞跟我学这事,还一个劲咋舌:“妈,你是没看着,周爷爷那动作,快得很,跟电视里的特种兵似的!”
我听着也乐,转头跟老周说,您这身手可别撂下,回头教教瑞瑞,也算传承了。
老周嘿嘿笑,说没问题,等孩子再大点,就教他扎马步,练根基,当兵的就得有个好根基。
除了格斗,老周还一直骑摩托车,而且不是那种老式的踏板车,是年轻人喜欢的那种大排量越野摩托。
当初他刚学会玩智能手机的时候,刷到别人骑摩托进山的视频,眼都亮了,转头就跟我说想去买一辆。
我和张熙都劝他,岁数大了,那玩意儿危险,别折腾了。
老周不乐意,梗着脖子说:“我当年在边防,骑军马都能在山路上跑,这点摩托算啥?你们别小瞧人!”
架不住他执着,最后张熙陪着他去车行挑了辆不算太大的,还给他配了全套的护具,头盔、护膝、护肘一样不落,再三叮嘱他慢点骑,别往险路去。
老周满口答应,结果头回骑出去,就绕着城郊的山转了一圈,回来跟我们显摆,说风刮在脸上,跟当年在边防巡逻时一个感觉,痛快!
打那以后,老周隔三差五就骑上摩托出门,有时候去城郊的河边钓鱼,有时候去周边的镇子赶集,回来还会给我们带些新鲜的野枣、野蘑菇,说是路上顺手摘的。
张瑞总打趣他:“周爷爷,您这哪是养老啊,比我们年轻人还会玩。”老周就眯着眼笑,说人活着就得折腾,越折腾越精神。
说起来老周能这么自在折腾,还多亏了他那老院子拆迁。
那院子是老周年轻时单位分的,不大,一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还是他刚搬进去那年亲手栽的。
当年他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记性时好时坏,有时候连自己名字都记不清,却总念叨着要回老院子,要给老槐树浇水。
那时候我和张熙刚把他接回家没多久,他病情时轻时重,轻的时候还能跟我们唠唠当兵时的事,重的时候就坐在门口发呆,嘴里反复说“我家在槐树巷,门口有棵老槐树”。
后来还是张瑞顺着他的话,带着他回了趟老槐树巷,那时候还没说要拆迁,老院子荒着,老槐树倒是长得越发茂盛。
老周摸着树干,眼泪就下来了,嘴里念叨“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看得我心里发酸。
那时候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的病治好,不能让他连自己的家都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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