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京城，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伴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卧室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张雨晴是突然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有一个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渴望——想吃烤鸭。她侧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张念山，男人眉头微蹙，呼吸均匀，哪怕在睡梦中，也带着几分军人的沉稳干练。
她犹豫了一下，孕期的嗜睡让她本不想打扰他，可那股想吃烤鸭的念头就像疯长的野草，越压制越强烈，舌尖仿佛已经尝到了烤鸭皮的酥脆和肉质的鲜嫩，连带着甜面酱和黄瓜丝的清爽口感都清晰无比。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张念山的胳膊：“山哥，醒醒。”
张念山睡觉一向很轻，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警惕的习惯，哪怕是轻微的触碰，也能瞬间唤醒他。他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睛，眼底的睡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紧张和关切，连忙坐起身，伸手就去摸张雨晴的额头：“晴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难掩焦急，手掌抚在她的额头上，又顺势摸了摸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体温是否正常。
张雨晴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闪躲，手指不安地绞着身下的床单。
张念山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慌了，连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晴儿，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别耽误了！”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薄汗，后背的睡衣都被浸湿了一片——自从张雨晴怀孕后，他最怕的就是她半夜不舒服，每次都提心吊胆，生怕有半点闪失。
“不是的，山哥，我没不舒服。”张雨晴见状，连忙开口阻止他，声音细若蚊蚋，头埋得更低了，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那你是怎么了？”张念山停下动作，俯身看着她，语气依旧紧张，“是不是渴了？还是想上厕所？我去给你倒水？”
“都不是……”张雨晴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才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声音结结巴巴的：“老公，我……我想吃烤鸭了。”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清晰地指向一点十分。她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愧疚感，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不合理——大半夜的，哪家烤鸭店还开门啊？可孕期的馋虫一旦被勾起来，就像着了魔一样，怎么都压不下去。
张念山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焦急和紧张僵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大半夜叫醒自己，只是为了吃烤鸭。他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张雨晴那副既渴望又愧疚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满是宠溺：“媳妇，你想吃烤鸭啊？咱们明天早晨再吃好不好？你看这都大半夜了，烤鸭店早关门了，就算我出去，也买不到啊。”
他以为张雨晴会理解，毕竟这确实是客观情况，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张雨晴的眼眶就红了。
下一秒，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滚落，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几分委屈的哽咽：“张念山，你天天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就连我想吃个烤鸭，你都不给我买，这叫爱吗？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流得更凶了，肩膀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念山彻底无语了，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有几分心疼。他不是不想买，只是这大半夜的，京城的烤鸭店都是傍晚就打烊了，他就算现在出去，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未必能找到一家开门的啊。
可看着张雨晴哭得那么伤心，他哪里还舍得说半句重话。孕期的女人情绪本就敏感脆弱，容易胡思乱想，他知道她不是故意无理取闹，只是馋虫上来了，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没被满足，心里委屈罢了。
他连忙俯身，伸手轻轻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指腹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她：“媳妇，你别哭，别哭啊。都是老公不好，是老公考虑不周，不该这么说。”
他一边哄着，一边把她轻轻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是我不好，让我的宝贝受委屈了。你想吃烤鸭，老公就给你买，现在就去买，好不好？你别再哭了，哭坏了身体，我该心疼了。”
张雨晴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温柔的哄劝，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抽噎着问：“真的吗？你真的现在就去买？”
“真的，当然是真的。”张念山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替她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语气无比认真，“只要我的媳妇想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买回来。”
听到这话，张雨晴瞬间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已经扬起了甜甜的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欢喜和依赖。
她自己也知道，这就是孕妇的正常反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哭得伤心欲绝，现在却已经喜笑颜开了。
张念山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满是宠溺。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才转身下床穿衣服。
他穿衣服的动作又快又轻，生怕动静太大惊扰了张雨晴。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好，裤子麻利地套上，鞋子也轻轻蹬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收拾妥当。
临出门前，他又折返回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张雨晴的脑袋，语气像嘱咐小朋友一样温柔：“媳妇，你在床上乖乖躺着睡觉，别胡思乱想，也别乱动，我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烤鸭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划过她的发丝，眼神里满是关切和疼爱。
张雨晴乖乖地点了点头，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的睡意也重新涌了上来，声音软糯地说：“好，我等你回来，山哥。你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张念山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轻轻拉开房门，又小心翼翼地带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房门关上的瞬间，张雨晴蜷缩在被子里，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便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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