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草草填饱肚子,便又继续朝着深山里行进。
张念山心里是揣着十足把握的。他这一生戎马倥偬,素来信奉不打无准备之仗,出发前早已和猎鹰、黑熊仔细核对过路线,按他们的经验,登上这座最高峰,撑死了不过两三天的路程。可这一次,这位素来料事如神的师长,竟也栽了跟头,遇上了生平头一遭的判断失误。
自那日撞见那条碗口粗的大蛇起,他便再没让张雨晴沾过地。山路崎岖,林莽丛生,那些潜藏在草丛里、树枝间的蛇影,时时都在撩拨着他的神经。他时而将她背在背上,宽大的手掌稳稳托着她的腿弯,步子迈得沉稳又扎实;时而打横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把脸埋在自己颈窝,避开那些晃眼的蛇鳞。
他就这般负重前行,带着她穿梭在遮天蔽日的山林间。原以为不过是多耗些体力的事,可日子竟一晃就过去了整整一周。
行囊早已见了底,背包装着的水和压缩饼干、牛肉干,早在三天前就消耗殆尽,可那座云雾缭绕的最高峰,却依旧像个遥不可及的幻影,明明看着近在眼前,脚下的路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
张念山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额角的汗珠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滚落,砸在脚下的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托着张雨晴,已经泛起了酸胀的钝痛,心底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责与茫然。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因为那个荒诞的梦,就带着媳妇来这深山里吃苦受罪?
猎鹰和黑熊他们上次上来勘探,不过是短短两日的路程。就算自己背着媳妇,多耗些时日,也绝不该拖到整整一周啊。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心头的纳闷更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就在这时,张雨晴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带着几分疲惫的低哑:“山哥,前面连羊肠小路都没有了,我们该怎么前进?”
张念山猛地回过神,停住脚步,抱着她环顾四周。入目皆是茂密的参天古木,枝叶交错着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阳光艰难地从缝隙里挤进来,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脚下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得发虚,四周的景象竟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他的心头猛地一沉。
这地方,怎么瞧着和三天前他们歇脚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们……好像是在绕圈子。”张念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
张雨晴也跟着愣了愣,下意识地就要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山哥,你放我下来吧,你也歇一会儿。这好些天了,你一直背着我抱着我,我怕把你累坏了。”
张念山却非但没放,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安抚:“乖,别动。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到一百斤,算得了什么?我们在部队拉练的时候,负重一百二三十斤都是常事,这点重量,老公还扛得住。”
张雨晴听着这话,鼻尖微微发酸,便也不再矫情,只是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汗湿的衣襟上。
“晴儿,你有没有发现,”张念山的目光扫过四周,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咱们这三天,像是一直在这座山里打转,根本没往前挪动半步。”
张雨晴闻言,也抬头打量着周遭,眉头渐渐蹙起,满脸的诧异:“是啊,我也觉得。明明看着那最高峰就在眼前,可怎么走,都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两人一同抬头,望向那座隐在云雾里的山峰。它就那般静立在远方,影影绰绰,像是触手可及,又像是远在天涯,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张雨晴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山哥,你听说过‘鬼打墙’吗?我们……会不会是迷路了,遇上那东西了?”
张念山缓缓点头。他是军人,素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可眼下的境况,却由不得他不信。
“不如我们先在这里歇下,”张雨晴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等歇够了,再看看该往哪个方向走。”
张念山没有异议,抱着她寻了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又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摸出兜里的大哥大,摁亮屏幕,果不其然,上面连一丝信号格都没有。这个年代的大哥大,除了能在有信号的地方接打电话,再无其他用处。
张雨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嘀咕:“要是有智能手机就好了,最起码还带着指南针,能辨辨方向。”
张念山闻言,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家媳妇是重生来的,也知道她说的那个智能手机,是未来华国发展起来的稀罕物,所以对这个陌生的名词,倒也不觉得奇怪。
背包里的食物和水早已告罄,再这么耗下去,两人怕是要陷入困境。
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他们像是被彻底困在了这片迷雾重重的山林里。
张念山却依旧镇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沉稳得让人安心:“媳妇,你放心,哪怕在这山上住上一年半载,老公也绝饿不着你。”
张雨晴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忍不住弯起嘴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张念山便靠着野外生存技能,在山林里觅求生计。他熟稔地辨别着哪些野菜能吃,哪些野果无毒,更厉害的是,不过半日功夫,他便循着踪迹,在一处灌木丛里设下陷阱,逮住了一只肥硕的野兔。
他寻了些干燥的枯枝败叶,在空地上升起一堆篝火。橙红色的火苗跳跃着,驱散了林间的寒气,也映亮了两人的脸庞。张念山将处理干净的野兔穿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翻烤。
油脂顺着焦黄的兔肉滴落下来,落在火苗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香气很快便弥漫开来,馋得人食指大动。
张雨晴坐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头的惶恐不安,竟也渐渐消散了。
兔肉烤好后,张念山撕下一条最嫩的腿肉,递到她嘴边,眉眼间满是温柔。张雨晴张口咬下,鲜嫩的肉质带着炭火的焦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好吃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一边嚼着,一边不忘调侃他:“老公,你这野兔烤得也太香了,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张念山被她逗得低笑出声,又撕下一块肉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哦?那比起你在京城吃的烤鸭,如何?”
张雨晴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晃了晃脑袋,笑容狡黠又甜蜜:“这和烤鸭可没有可比性!这可是我老公亲自打的野兔,亲自烤的,意义不一样!”
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这寂静诡谲的深山里,氤氲出一片独属于他们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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